第三章夢臨大敵

　　紅馨扶著趙汶嶽躺下之後，為他蓋好棉被，此時的趙汶嶽已經昏迷不醒，嘴裡的牙“各支支”的打磨個不停，臉色鐵青，像是被凍僵了一樣，渾身冷得發抖。紅馨隻好脫下衣服也鑽進被子，緊緊的抱住趙汶嶽，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取暖。

　　趙汶嶽在夢中也能感覺身體左邊暖和了一些，可是右面還是依然冰冷，他就這樣帶著不同溫度的身體在夢中遊蕩著。

　　他隻穿了一條四方褲，渾身的腱子肉全部赤在外面。他渾渾噩噩的來到了一片偌大的森林，盡是些參天的古樹，林蔭極其茂盛，枝蔓七扭八歪的，遮住了天上的太陽。空氣溫熱潮濕，地上柔軟的泥土都被落葉蓋住，跟本無法看清腳下的路，清風徐來，一股股葉浪翻飛。

　　忽然，風越來越急，似是要將整片林地的落葉全都卷起，狂風已至，隨後一個道人的黑影子出現在遠處，那映射在風霧裡的影子顯得很狹長，道冠就像一盞燃燈的形狀，披頭散發的模樣，手裡比劃著寶劍，光著腳在地上走著，不發出任何的響聲，隻有一對兒袍袖在風中獵獵作響。

　　趙汶嶽大聲吼道:“你是誰?”

　　在風中傳來一句“你最害怕的人。”

　　趙汶嶽故作鎮定的笑道:“恐怕這個人還沒有出生。”

　　“哈哈哈”那道人大笑三聲，隨口說道:“牙尖嘴利。”

　　趙汶嶽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

　　那道人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也從不把我的名號說給死人聽?”

　　趙汶嶽疑雲頓生，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死了?”

　　那道人冷冷的說道:“就快要死了。”

　　趙汶嶽反駁道:“天大的笑話，那我問你，我是怎麽死的?”

　　那道人越走越近了，隨即說道:“被我殺死的。”

　　趙汶嶽環指這片樹林問道:“就在此地嗎?”

　　那道人說道:“不不不，這一切都是我為你準備的幻象，你還在夢中。我可以在你的夢中將你殺死。”

　　趙汶嶽說道:“可我不相信夢中能夠殺人。”

　　那道人又說道:“我不但在夢中可以殺了你，而且你還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趙汶嶽狂笑的說道:“別大言不慚的自欺欺人了，有什麽真本事你盡管使出來吧。”

　　那道人說道:“你急著去投胎嗎?好我成全你，我這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完，道人手指一劃，一股邪風夾帶地上落葉，旋轉著鏢向趙汶嶽，速度奇快，常人都來不及閃躲，何況在夢中，腳下還踩踏著松軟的泥土。

　　趙汶嶽扭轉虎軀，迅速左右搖閃，靠得全是腰腹肌肉所帶來的爆發力。隨後足下用力蹬地，想閃躲最後兩片飛葉，結果蹬在軟土之中，反作用力實在太小，沒有閃過這兩下攻擊。

　　“擦、擦。”

　　肩膀上，中了兩下，留下了兩道細長而深的傷口，血液從開綻的肉皮中滲了出來。順手臂流淌下來，‘啪嗒、啪嗒’的滴在地面的落葉上，在夢中，那聲音卻顯得那麽的真實。

　　楚紅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趙汶嶽忽然扭動了幾下身體，隨後肩膀上就出現了兩道劃痕，血液也跟著滴在了床上，嚇得紅馨立刻找來了毛巾為趙汶嶽擦拭著。

　　楚紅馨呼喚道:“將軍，你怎麽了?你的肩上怎麽會流血呢?”她用溫柔的聲音，反覆的呼喚著，關心的又用手摸了摸趙汶嶽的額頭，

她試圖要立即喚醒趙汶嶽，因為趙汶嶽的額頭不再是滾燙的了，而是發冰，冰冷的讓紅馨快要窒息了。那是死人配有的體溫。　　寂靜的死去，受盡萬夜所帶來的淒冷。

　　夢中，趙汶嶽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再流失著什麽?他依稀能聽見有人正在呼喚自己，他側耳細聽，這聲音好熟悉，仿佛就在耳畔，又好像遠隔天涯。

　　“這是紅馨在叫我，紅馨，我在這。你在哪裡?”趙汶嶽想努力的呼喚出聲音。只可惜，他的喉嚨好像被封住一般，根本就連微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癡。你要幹什麽?叫那個小妞來救你?”那道人並不急於殺死眼前的趙汶嶽，他更想在殺死他之前，折磨他的精神，消磨掉他所有的意志，想看見他跪地求饒的情景，因為把人的精神踩在腳下，才有真正的征服感。

　　征服，分為很多種， 武服、德服，說的都是征服所用的手段。但征服並非是摧毀對手的精神。很多以武服人的戰役，最後勝利者也會被對手不服輸的精神所打動，在結束對手的生命之前，都會給予對手一個比較榮耀的死亡方式。而以德服人，追求的是更高級的精神境界。天地境界和道德境界都是在這一種層級之上的。

　　但是眼下，這個道人卻沒有這種境界，也許，他在嫉妒趙汶嶽，嫉妒他與生俱來的某種特質。

　　“趙汶嶽，你還有什麽話說嗎?”道人用手撚著胡須問道。

　　趙汶嶽試圖想去看清楚道人的臉，卻怎麽也無法看清，時而像是張三海，時而像是王子津。他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依舊還在夢中，因為在夢中是無法判定人臉的。在自己的夢中出現的所有角色，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就是臉面模糊的人。

　　眼下，趙汶嶽在夢中也趕到有些寒冷，而這股寒冷是產生在自己身體之內的，並非外界所附加的寒冷。

　　趙汶嶽硬撐著自己的精神，不屑的說道:“妖道，你在夢中殺我，我也不懼。”

　　那道人很驚詫的問道:“你為何不懼?”

　　“你用妖法在夢中殺我，這說明，你在現實中怕我怕到了極點。所以你才會背著世人的面，對我使出下三濫的手段。”

　　“哈哈哈，你想用激將法，好讓我放了你嗎?人言趙汶嶽足智多謀，我領教了。受死吧，厄鴉嗜血陣　　”他發出狂吼般的指令，遮天蔽日的烏鴉由林中各個方向，鑽向趙汶嶽的胸膛。

　　“你是秋陽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