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老者用一顆瞬間明滅的太陽終結掉李俊元生命的同時,飄然來到韓嘯家中的錢夫子,伸手攔住了那個在鎮上已經行醫五年的郎中,刺向韓嘯死穴淬毒銀針,看著小鎮裡冉冉升起的太陽,周喆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知道常家無事了,片刻之後,錢夫子化作一陣清風來到眾人身邊,對周喆點頭致意,學生們一陣歡呼。
董二胖興奮說道:“都說殺熟的人神出鬼沒,最難防備,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一晚上的功夫就灰飛煙滅了。”
顧清源搖了搖頭,對其說道:“不是殺熟太弱,而是他選錯了敵人,皇極宗與天慶司兩處大周最強大修行勢利的繼承人都在鎮裡,殺熟憑借一個分部的力量,無論怎樣都是無法匹敵的,殺熟已經算計的足夠周詳,但也只能製約學府的力量。”
“清源說的沒錯。”周喆臉上絲毫未見輕松的神色,“若不是請動車老與錢夫子出手,我也很難在照顧到你們每個人安危的同時,如此徹底的根除鎮上殺熟的勢力。”
董二胖細細想來,發覺確實如此,於是不再說話。
“好,”周喆微笑著拍了拍手說道:“接下來各位請隨我原路返回學府,明日一早,再隨我一起看一處大戲。”
眾人好奇之下紛紛追問,周喆只是笑而不語。
在蟠龍學府師生都在歡聲笑語的同時,有趙西楓始終陰沉著臉。
郭佑走到趙西楓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放心,我在議政司也有安排,你父親不會受苦的。”
趙西楓勉強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跟著眾人一同離開。
第二日晌午,北嶽書院剛剛結束了晨課,學生們正在教室內討論著昨晚發生在孫家酒樓下的事情,因為官府的行動並未刻意鎖閉消息,所以一些消息靈通之人早已從各種渠道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方面,眾人驚歎於周喆的雷厲風行,在回到小鎮的第一天就解決了這大半年來一直徘徊在蟠龍學府上空的陰影,對於其情報之準,下手之狠,為之咂舌,另一方面,對於一向中正平和、低調內斂的郭佑,竟然在不聲不響間,隱藏了這樣一股強大到足以推平殺熟的力量而倍感驚訝。
書院中,有人對於未來要面對如此強大的競爭對手感到不安,但大部分的討論還是很樂觀的,畢竟蟠龍學府是借助了官府的力量,而且對付的敵人是一群沒有修為在身的江湖人士,書院眾人大多自我感覺也能輕易做到。
就在所有人閑聊之際,書院眾人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程度之大,直如地動山搖一般!沒有修為在身的學生紛紛跌坐於地,口中大叫著:“快跑快跑!地龍翻身啦!”修者則急忙運功穩住身形,向四周觀望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接下去眾人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北嶽書院之外,小鎮的一切都在下沉!所有樓宇、房屋、甚至遠處的西楓山,所有眾人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在緩緩沉入地下,直至完全不見!
面對此情此景,馬司晨第一個反應過來,衝上前去一掌拍碎院門,於是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不是小鎮下沉了,而是書院被太高了!
北嶽書院在蟠龍鎮的選址,原本是馬家的祖宅,此時,整個祖宅,連同下方的大地,都被一雙無形的大手一把挖出,抬到了半空,正緩緩想著小鎮外飛去!
就在書院眾人驚慌失措的同時,書院中回響起周喆平靜的聲音:“蟠龍學府周喆,
率學府全體師生,恭請北嶽書院各位同袍移步鎮外,莫要再回!” 所有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身青衣的周喆站在一個碩大無朋的葫蘆上,衣衫迎風抖動,俊朗如謫仙,身後依次坐著學府眾人,一時神為之奪,說不出話來。
“周喆!你竟敢擅用天慶司淳號先生留在鎮上的陣法!不怕王法嗎!”謝樸嚴大袖飛舞騰空而起,禦風飛到周喆面前,厲聲問到。
“我離開京城之時,師父已將天慶司所有權限對我開放,有案可查,你大可去京城查查,”周喆朗聲答到,“說到王法,你謝樸嚴身為一院之長,縱容學生馬司晨買凶殺人,又可將王法放在眼裡?”
“你血口噴人!”謝樸嚴大怒。
周喆手指下方蟠龍鎮回道:“昨晚我與郭大人一同將殺手組織頭目捉拿歸案,人證在手,要不要當面對峙一下?”
謝樸嚴眼神遊移不定的四下張望一陣,冷哼一聲說道:“如今人在你手,還不是任由你搓圓揉扁,哪裡算的什麽人證,你今日把我書院抬到這空中,究竟所謂何事?”
周喆也沒有繼續糾纏買凶一事,因為他知道單憑一個凶手證詞,也不可能將北嶽書院副院長繩之以法,於是從容一笑,說道:“我要你發下血誓,今日凡是在這院中之人,以後三年不許踏入蟠龍鎮半步。”
“你逼人太甚!我要與你劍試!”謝樸嚴咬牙低吼道。
“對不起謝院長,只有同一州府郡縣的學府書院之間可以劍試,你看你現在還在小鎮之內麽?”周喆早料到謝樸嚴會狗急跳牆,微微一笑回答道,“既然出了小鎮,我有陣法在身,為何還要與你一戰?所以還請院長速速定奪,負責我這陣法可就不僅僅是送客這一項功用。”
“別撐著了,”周喆見謝樸嚴久久不語,湊近其耳畔低聲說道,“你這次西北之行,帶回了不少天賦異稟的苗子,江南那邊不會怪你的,見好就收吧。”
謝樸嚴猶豫半晌之後,猛然揮劍割破手掌,血誓已成。
“周喆,咱們山水有相逢!”撂下一句狠話後,謝樸嚴飛身回到凌空的書院當中,大喝一聲,“我們走!”
瞬息過後,十幾道流光從院裡飛出,消失在眾人視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