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菲斯盡量將他的語氣表現的平淡無奇,但是羅德還是能從那微微顫抖的聲音裡聽出了興奮以及微微的擔憂…..何者以憂?
‘汝將獻上己之血肉,為吾所用。’
“???”羅德疑惑的看向墨菲斯,但是後者只是平靜的往前走。
‘汝將獻上己之精魄,為吾所用。’
‘聽到了嗎,傑森?’為了以防自己幻聽,羅德迅速用緋紅掃描了自己的全部狀態,得出的結果是未收到任何異常狀態的影響,也就是說那個聲音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但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
‘聽到了’傑森一臉迷茫的‘看’向羅德,‘就是沒聽懂……..’
嘖,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還怪當初老師逼著你讀書嗎?
‘這種低沉的呢喃….’羅德眯起眼睛仔細回想,‘還有這種似乎遠在天邊卻又觸手可及的詭異感覺,我似乎在哪裡感受到過,只不過那時的不祥預感遠比現在強烈百倍。’羅德閉氣眼睛,感覺自己回到了一片無垠的深海。
而此刻他就靜靜地懸浮在墨汁般粘稠漆黑的海面上空,仿佛指尖稍微觸碰一下就能接觸到那深淵之海,不過這次,羅德的理智與危險預感的聯合戰勝了他該死的好奇心,生生將他的手臂掰了回來。
‘擁抱吾,接受吾。’那聲音再次傳來,不過相比之前神秘莫測的感覺,這次變得更加局限化,祂嘗試著誘惑道:‘吾,乃元初之先民,萬物之主宰’
‘放開汝的精神,接納吾的饋贈,成就至高的…..’
‘接受……我’羅德的眼眸逐漸變得呆滯,眼眶邊沿以及眼角處莫名的‘伸出’許多黑色的小觸手,瘋狂的向黑色的瞳孔撲去。
千鈞一發之刻
‘滾滾滾滾滾!!!不聽不看不要不稀罕!’傑森‘一腳’將羅德踢出去,搶過控制權後怒吼到,“藏頭露尾的垃圾,想暗算你傑森大爺,你們還嫩了點!快,給,老,子,滾!!!”
“.…..”突然暴起的‘羅德’嚇了周圍眾人一跳,墨菲斯先是一愣,但當他看到羅德的瞳孔後迅速反應過來,驚慌顫抖的差點一個手抖將特殊‘熒石’丟下,幸虧令他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指揮官,第一時間便按照之前的演練的方法將手裡的螢石捏碎,隨即飛速掏出幾枚紅色的信號彈打出,一邊迅速遠離羅德並警告士兵們:“都遠離羅德醫生,快!!”
周圍的士兵一臉迷茫,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連長為何突然對羅德醫生避如蛇蠍,他明明救了大家的性命的啊;因此,在這麽短暫的一瞬間,只有墨菲斯身邊個別幾個親兵反映了過來,第一時間無條件跟著他撤離。
而隨著傑森的爆喝,他眼瞳中那些差點觸及到瞳孔的觸手終於不甘的,好似被某種強大的存在連拖帶拽,硬生生的從他的眼白中拉出;當最後一個觸手離開羅德眼白時,劇烈到違反超凡常識,幾乎實質化的黑色精神衝擊波以傑森為中心迅速爆開。
夾雜著憤怒與不甘的怒吼,黑色的衝擊波勢不可擋的向四周橫掃而去;墨菲斯捏碎手中熒光石形成的乳白色阻擋護罩,在這恐怖的衝擊波面前甚至連半秒的時間都沒有支撐到,只是微微停止了衝擊波一瞬間便徹底被擊碎。
幸運的是這個護罩還是將一部分衝擊波中和,給墨菲斯和幾個見機的快的親兵留了一個細微的‘裂口’,讓他們得以從這恐怖的汙染潮汐的夾縫中存活下來。
災難來得快,
去的更快。 墨菲斯神色複雜的看著半跪在地上暈厥過去的羅德,握著鏈錘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
幾周前
…………
“我最忠誠的夥伴,我最信任的騎士,我最親密的朋友們”,安杜因.戴林---這位年輕的公國國王,此刻正將雙手撐在大圓桌上,對他麾下最值得信任的皇家近衛團士官們敞開了心扉,無比鄭重的說到:“我和古德公爵的談判破裂了。”
“我不能接受他們的提議,戴林已經受夠了壓迫與苦難了,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來之不易的革命果實。”年輕的大公將額前細碎的金發撥開,用如星月般有神的眸子掃過跟隨自己多年的軍官們。
結果令他非常欣慰,沒有任何人眼中露出一絲怯懦。
相反,他看得到的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以及為了保護戴林不惜付出自己一切的堅定眼神。
“這一次,我們絕不向聖白教廷妥協。”安杜因緩緩拔出自己的佩劍高舉到頭頂,“戴林,永遠屬於戴林人民!”
拒絕加入聖白教廷主導的教皇國聯盟,意味著教廷會將全部‘邪教’分子驅趕到這個不受保護的,新生的,名為戴林的小小國度;那是官面上所有人都會懂的…..而實際上,戴林所要面對的危險遠遠不止這些。
“但是,我們也非孤軍奮戰。”安杜因止住手下軍官的歡呼,他對著側門的侍從一招手,後者立即將會議室的側門打開。
一位穿著樸素的,被洗的有些破舊的祭祀袍的年輕女子款款走進。
但是所有在場的軍官,無論平日裡有多麽桀驁不馴,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他們高昂著的頭顱,向這位幾乎傳說中的聖徒質疑。
“以聖克魯斯之名。”女子將一柄黃金製成的,磨損的非常嚴重的古樸劍杖交到安杜因手上,“聖克魯斯教團將與您,與整個戴林共同進退;我們將繼續遵循白銀時代古老的盟約,共同在這片土地戰鬥下去,直至流乾最後一位教徒的鮮血。”
“感謝您,莉莉婭大賢者。”安杜因握著這柄曾經聖克魯斯用過的黃金劍杖莫名的激動,“現在開始戰術會議,所有士官務必對今天的會議嚴格保密….”
“在此之前,我能否提出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莉莉婭側過頭看向安杜因,明明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在普通,頂多有一些清秀的少女臉龐,但是帶著淺淺微笑的少女卻讓安杜因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一如他父親當年面對這張清秀臉龐時的反應,安杜因情不自禁的點點頭,“你請說….”
“教團的祭祀團給出了預言,這次勝負的關鍵不只是我們能否擊退古德聯軍,還關系到一個人….”
“他是誰?”安杜因敏感的辨別出了‘他和她’的區別,畢竟在迪安斯洛語中這完全是不同的兩個名詞。
“我不知道。”莉莉婭仿佛沒有聞到空氣中酸到令人眼睛都濕潤的醋意,“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年輕與否….”
“這樣啊!”安杜因莫名的松了口氣隨即又苦惱起來,“什麽情報都沒有的話,那怎麽找出您說的那個人?”
“還是有的。”莉莉婭笑了一下,攤開掌心展示出一枚發出乳白色熒光的小石頭,“這雖然看上去只是一顆普通的指引石,但是裡面卻篆刻了一個一次性的高階防護法陣,足以抵擋高序列超凡者或者其他汙染者的精神衝擊。”
“這是什麽意思?”安杜因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引路石本身就算是比較珍貴的戰略性物資,而篆刻了這種更加珍貴的一次性法陣後,這顆石頭的單價幾乎要比得上小半個連隊的建設費用了。
“我所說的那個人…..他或許有些特殊,在他‘覺醒’的時候將會造成一些小麻煩,所以…..”莉莉婭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大口袋, 將裡面的東西嘩啦啦的倒了一桌子,“這些隱藏過的引路石能保護各位並將損失降到最低,這也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
“但是,犧牲終歸無法避免。”
“選中的覺醒,有極大概率將整個部隊的建制摧毀…..而縮小建制的話,選中者又極可能在覺醒之前就被敵人斬殺。”莉莉婭歉意的看向在場的所有士官和安杜因,“如果各位拒絕也無妨,我將戴林教團的騎士團親自保護那位來自卡薩盧爾的選中者…..”
“等等,您的意思是那位選中者必然是一個卡薩盧爾人,還是一個超凡者….?”
只有超凡者會在二次覺醒時,根據精神和意志天賦的差役釋放強度不同的衝擊波,而這些衝擊波的威力與性質也各不相同,但是有一點是絕對的---潛力越大,越詭異可怕的,衝擊波越是強大。
而在歷史上出名的幾次‘衝擊’事件中,有著未知的,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插手的超凡者覺醒事件產生的衝擊波,甚至將整個城市化為鬼蜮。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安杜因勉強的笑了起來,增添一員乾將固然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因此去讓自己的騎士們送死,這可有違…….
“將他們全部送來我的連隊吧,大公!”一個乾瘦的連長拍著胸脯站了起來,“由我來保護他,老約翰不畏懼…..”
“閉嘴你個老頭子!”另一個強壯的年輕人將乾瘦老者強行按了下去,“怎麽,合計著整個近衛團就只有你是真男人,敢犧牲咯?我們都他娘是軟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