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羅德手持一面自己製作的紅色小旗子,吹響哨子將一群嘰嘰喳喳女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大家不要光顧著聊天,注意觀察周圍小心扒手!”
“詹姆斯我知道你對這些齒輪很感興趣,不過能不能請你離蒸汽火車頭遠一點,別擋著工作人員的道?”
“凱瑟琳!?別拿著你奇怪的小玩意對著路人晃悠了,你又不是佔卜師!”
“卡蓮娜我知道你打扮的很漂亮,不過能不能請你別見了小帥哥就走不動路,履行一下自己班長的義務好嗎?”
“卡密爾你有問題能不能等下再問,我真的很忙啊…..”
“麗雅?麗雅人呢,你們誰看到她了?該死的這家夥的天賦是迷路嗎!來幾個小夥子跟我去找她!”
半個小時後,蒸汽火車終於補充完所有耐燃木後終於整備完成,站務員吹響哨子準備發車時,羅德總算提著迷了路的麗雅及時上了車,在蒸汽汽笛悅耳的汽鳴聲中火車終於緩緩開動,而身心俱疲的羅德也總算能坐下了。
‘哎,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才會碰到這麽一堆問題青年’身心俱疲的羅德趴在桌子上陷入自閉,他完全沒想到原本乖巧的同學們出了校園以後竟然這麽‘活潑’,真想把這些家夥的腿全掰斷啊…..
不過抱怨歸抱怨但隊伍還是要好好帶的,否則誰也說不準那個黑心學院長會不會扣羅德的薪水。
隨著火車車輪與鐵軌摩擦的規律‘哢嚓’聲響起,巨大的蒸汽車頭髮出悠長而高亢的汽笛聲緩緩開始加速。
“嗚!”
拖拽著二十多節車廂的列車駛離車站繞過寒鴉山後,初升朝陽的和煦晨光將昏暗的車廂瞬間照亮,駛出了鋼筋混凝土建造的卡薩盧爾後映入羅德眼簾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田園美景,種滿楊柳的連綿山丘上緩緩綻放出星星點點的綠意。
葡萄園內繁忙的果農們正在搭建新一年的葡萄藤,佃戶們輕輕抽打著走偏的黃牛將它重新調回正確的位置上去,後面則跟著播種的婦人和已經能幫忙乾活的孩童;再遠一點的山丘之上,牧童跟著父輩學著如何驅趕羊群,旁邊跟著好幾隻說不上血統的雜色牧羊犬。
這美好的一切令羅德心神寧靜下來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悲傷,是一種雖然美好但非我所求的複雜感受。
而原本吵吵鬧鬧的同學們也很給面子的安靜了下來,居高臨下盡情欣賞著鐵軌兩面令人陶醉的天源美景,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個大膽的小孩子追著火車一邊歡呼一邊和車裡面的陌生人招手。
他們渴望的看著這輛現代化的鋼鐵巨獸拉著汽笛快速離開,隨後揉了揉鼻子繼續回去幫家人乾活,希望的種子已經埋下,何時發芽,又能否戰勝重重困難破土而出?十幾年後列車會新加入一批好奇的乘客,亦或依舊是那輛少數人的列車,沒人能下結論。
從卡薩盧爾到大霧山大概有80英裡左右,在蒸汽列車線路還沒有鋪設之前,依靠普通馬車在不休息的情況下至少要用10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如果是傳遞軍令或緊急信件的郵差,那麽在3匹快馬輪換的情況下也需要至少2-3個小時。
至於普通人步行則大概要2-3天,這還是輕裝簡行才能達到的速度。
而在鋪設了鐵軌以後,從卡薩盧爾到大霧山的乘客只需要支付1銀令(1200克朗)便可以在3個小時內到達目的地….
與一匹優良的快馬近50金鎊的購入費用,
以及每個月至少還要花費1金鎊左右的馬匹維護費用[1]以確保這位‘大爺’不會在需要的時候掉鏈子;這樣比較一下成本來看的話,只有1銀令的車票就顯得非常實惠了。 不過即使如此,大部分普通民眾在遠行時依舊寧願選擇受點罪頻繁的換乘馬車,原因也很簡單---至少節省50%以上的費用,畢竟大部分中產階級一個禮拜的收入也不過1銀令而已;所以除了公費出差外,很多人甚至在蒸汽火車已經普及了近百年的現代依舊極少使用這種‘奢侈’的交通工具出門。
列車不光能讓乘客在最短的時間內快速到達自己的目的地,還能為他們帶來完全不同的旅行體驗;長相甜美的女侍從推著裝滿點心與酒水的小餐車在過道中為旅客們免費提供各種點心,而你只要多出一點小費,她就會對你露出甜美的微笑並偷偷給你多加一小杯飲料或提供一份免費報紙。
當她經過學生們的餐車時,作為領隊的羅德慷慨的付給她200克朗的小費,並示意女孩給饑腸轆轆的同學們多提供一些點心,他自己則拿了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嗯,順便將這筆額外開支寫成了1銀令的‘其他支出’。
‘西鐸的驕傲,大發明家尤薩楊成功發明出第一塊電池!’
“噢?”羅德將裝飾性的平光眼鏡摘下,據他所知戴林首都西鐸雖然有不少大學,但在其中可沒有任何一座是以物理類學科見長的,而且在對於‘電’的研究都一直停滯在紙面上數百年之後,突然跨過許多研究步驟直接跳到了電容器,步子跨的這麽大不怕扯到蛋嗎?
羅德接著逐字逐句的往下讀,可是隻過了一會兒就失望的再次將報紙放下。
他雖然不是專攻基礎物理的研究人員,但是基礎的理論還是不差的,所以只是粗略的瀏覽了一下對這位‘大發明家’的采訪過程就大體推斷出他不是真正的發明者,全篇除了一兩個勉強還算過得去的論點外,其他大段的都是錯誤的理論吹噓以及自我誇耀;問題是如果真按他自己的理解來實踐的話,幾乎不可能發明出電池。
‘看來這家夥是剽竊他人的研究成果搶先將其發表,希望那個被偷竊了成果的可憐家夥能挺過來吧。’學術界的肮髒事情羅德見得太多,也因此早就不會再像年輕時那樣義憤填膺了,只是略微為那個無名的發明家默哀了一會就繼續拿起另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至於車廂內的其他同學也在習慣了兩側的美景後開始了各自的娛樂活動,一群女孩子湊在一起聊著學長學姐之間的虐戀八卦。
班上僅有的兩個男生---海德裡希和詹姆斯則在對弈昆特牌,明顯處於劣勢的詹姆斯畏首畏尾的不知道下一張牌應該是鋪場防禦還是主動進攻,而強行擠到他旁邊的狗頭軍師卡蓮娜則指指點點的讓本就優柔寡斷的詹姆斯更拿不定注意;反觀他對面的一頭金色幹練短發,眼神剛毅表情嚴肅,出生軍事世家的海德裡希則氣定神閑自信的多。
另一邊,喜歡安靜的凱瑟琳難得的和幾個同樣喜歡閱讀的女孩子湊成一桌各自翻著手裡的書籍,與略顯嘈雜的車廂形成了鮮明對比;只不過凱瑟琳偶爾會防賊似的偷偷撇一眼坐在羅德對面的卡密爾,然後默默地在心裡腹誹幾句,至於真讓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坐到羅德對面去公開追求….她可沒那麽厚臉皮。
“你不累啊?”羅德端起咖啡正準備喝,卻眼尖的看到乳白色瓷杯上淡淡的粉紅色唇印,隻得無奈的拿起另一杯。
“不累啊,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羅德無語的看向另一個咖啡杯上面的唇印,感情這個小姑娘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還好麗絲在羅德出門前專門給他準備了一些隨身酒[2], 他取出外大衣口袋裡手掌大小扁平的小酒壺喝了一點葡萄酒潤了潤嗓子。
“春遊期間恕在下不回答任何學術問題。”
.
注[1]馬匹維護費用:是的沒錯馬也是需要吃喝的,畢竟它們和我們一樣也是普通生物,而不是某些3秒(現在貌似是1.5?)讀條後就能從亞空間裡蹦出來的神奇生物,更不是吹一聲哨子後一定會詭異的出現在你背後的蘿卜(傑洛特:???)
舉例來說,卡薩盧爾的馬車夫每個月的總收入在9000克朗至1金鎊左右,其中至少要上繳10%給公司(嘖,萬惡的資本主義),4000克朗左右來維護車子和馬,剩余的5000克朗左右才是他們的淨收益。
千萬別因為他們的職業小看了他們,要知道任何一個馬車夫都是要通過A1級別的駕駛考試(來自大帝的惡意….)後才能拿到營運駕照,隨後還需要購買或租借一匹耐力好且溫順的馬兒,然後再掛靠到某個租車公司名下才能開展業務。
這其中最令人頭疼的就是A1級別的考試了,因為裡面涉及到包括數學,禮儀和法律的基礎考試,或許放在現在就是個笑話,但是在文盲率接近80%的艾蘭迪爾,這項考試的難度幾乎不亞於70年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注[2]隨身酒:一般用方便攜帶的扁平小酒壺盛放的酒液稱之為隨身酒,大多數酒壺的形狀是弧形或者圓形從而方便攜帶,後來隨著酒文化發展,慢慢泛生出各種做工精良的酒壺;至於隨身酒的酒液種類則因人而異,沒有明確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