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小路上,李切和李老五走著走著,後者突然停了下來。
“李切,你剛才和那老者說了什麽啊?”
“這是秘密。”
“去去去,連我都不能說?”
“我說了啊,這是秘密!”
李老五心裡那個氣啊,隻好閉嘴不言,悶頭走路。
李切攤攤手,為什麽說真話就沒人信呢,難道我還要說假話咯?
這個時候,兩人是要回家取錢,好去弄一塊能種好玉米的田地。
李切問道:“五哥,你說咱們是買地還是租地?”
李老五頭也不回:“廢話,當然是租了,你以為十貫錢能買多少田地?我告訴你……”
現在是貞觀二年,雖然大唐還沒有走入那個名留青史的盛世,物價尚處於一個較低的水平,但是大唐以農為本,土地作為國家乃至農民最重要的生產資料,其價值可不低。
最重要的是,土地是農民賴以生產的唯一資產,不是遇到過不去的難關,一般人家是不會賣掉自家土地的,所以說李切借的10貫錢,基本上買不到啥土地。
就算能賣到,也不會是什麽適宜耕種的耕地,所以李切唯一的選擇,就是租地。
聽完李老五的解釋,李切點點頭:“好吧,我隻要有地便成。那還有一個問題,怎麽個租法?又向誰租?”
沒辦法,李切現在認識的人和事都有限,想辦點啥事都要依仗李老五這個土著。
李老五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說你的玉米那麽珍貴,想來最好就是在李家村弄一塊地方便照看了,那麽我們隻能跟村正打交道了!”
李切有點詫異,自己想租個地也要和村正打交道?便問道:
“為什麽?”
“因為李家村隻有村正家有多余的地啊!其余人家,有地自己種多好,怎麽可能租給你?”
李切明白了,現在可是唐朝,農民處於自耕自足的狀態,把地租出去雖然有一筆收入,但顯然是自己種的劃算,因為他們的土地還沒有多余到閑置的情況。
而李家村,說得上地主的隻有村正李老奎一人……
說實話,李切並不想和這個村正打交道,因為這廝看著就很精明,而且多少有點小權在手,他平時最煩這些小嘍話愕娜宋铩
可如今之計,也沒辦法了。
李切隻好跟著李老五回家取了錢,沉甸甸的十貫銅錢在手,才往村正李老奎家走去。
到了地方,李老五就大聲招呼:“二爺爺,小五來找你啦!”
裡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進來罷!”
兩人便走了進去,看到李老奎正在小院裡優哉遊哉,哼著小調,嘴裡還小口酌著一種不知名的飲品。
這幅光景在農村就很少見,因為現在可是初春時節,一般農家誰不是忙得要死,哪有這份閑情?
是以,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整個李家村隻有李老奎一個人可以如此。
李老奎不鹹不淡的說道:“喲呵,原來是你們兩,說罷,找我何事?”
李老五拉了一下李切,見這廝悶葫蘆一般不說話,隻好擺出笑臉:
“二爺爺,我這小兄弟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那官府分的地,沒幾年功夫整治種不了哇!指望種這點破地,怕是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
“您說這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是吧,所以我們倆就尋思著,上您這想租一塊地一年半載的,也好讓他自力更生不是,您瞧?”
不得不說,
李老五說話就是熱情真切,讓人聽著很舒服。 李老奎果然眯起了眼睛,道:“這個好說嘛!我好歹是本村的村正,村裡的小夥子想種田謀生,我能不支持嗎?”
李老五大喜,抱著手正想道謝。
“不過我家的地也不是白來的,想租可以,一口價1畝地10貫半年!20貫一年!你交錢,我給地!”
這老家夥頤指氣使的架勢,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李切和李老五對視一眼,心裡皆是震驚不已。
這老東西怎麽知道我們有多少錢?!
10貫,是兩人剛剛從地裡刨出來的,土腥味還熱乎著呢,這老頭竟然掐的這麽準!
要知道,租人土地這種事,一般都是按年來算的,可沒有租幾月半年的說法,因為這不符合農事規律,李老五剛才也隻是客套一番……
這老家夥說10貫半年,20貫一年,還那麽斬釘截鐵的,這說明他知道兩人手上有多少錢,故意掐著來給價呢!
而這個價格明顯是偏高的,甚至可以說離譜,現在物價水平很低,1畝田1年產出怎麽可能有10貫,一般幾貫就頂天了!
李老五搓搓手,道:“二爺爺……”他想說點好話,方便討價還價。
李老奎大手一揮:“就這個價,你們愛租不租!”
李切有點忍不住,就想衝上去和他理論一番,你他娘的賣的是土地,又不是下金蛋的母雞!
李老五連忙拉住李切,反而賠罪一般向李老奎道:“二爺爺請恕罪,這個價格,我們得商量一下?”
李老奎:“沒事,你們盡管商量去。”
呵呵!
這李家村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還能瞞住我李老奎的眼睛?你就是挖出1個銅板,自然也有人向我通風報信……
嫌貴?你可以不租,我看你在李家村能向誰租到?
看著兩人跑得遠遠的竊竊私語,李老奎很淡定,自有一種事情盡在一手掌握之中的威風。
村正家門外,李切就鬱悶了:“草,這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本來以為10貫足以,可現在硬生生被這廝抬高了一倍,兩人又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真是糟心啊。
李老五也有點不甘:“不是我說,你就非得弄一塊地?你那玉米到底啥玩意啊?”
李切:“五哥,這玉米要是種活了,我保證我們倆人可以發家致富!”
“甚至於,我們憑此弄一個官身,也不在話下!”
是的,李切明知道玉米大有可為,自然信心爆棚,他又不是五谷不分的弱雞,對於農事從小就多有接觸,隻要有地,他就能把玉米成功移植。
李切這個說法,李老五是第一次聽到,這在他看來是不可想象的,種個地能交足官府的征稅,然後自己能吃飽就不錯了。
李切居然說能憑此弄一個官來當當?
李老五有點猶豫:“你沒騙我?”
李切:“當然!我李切平時雖然不著調,但我還能分得清楚,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五哥,好事多磨啊,20貫隻是蠅頭小利,隻要我們踏出這一步,我保證你我的未來,將會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