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培養孩子們的動手能力,也或許是預料到了會有山中翔太這種瞎編日記的小孩。
總之,他們的老師要求每寫一篇日記,都要盡量去收集貼合內容的實物或者照片,開學時辦一個小小的假期展覽。
“貝殼、透百合、貝殼、貝殼、螃蟹、海螺、五顏六色的黑色海沙,這時什麽神奇配色……貝殼、岩石、石蕗……”
白樹邊看邊記,翻完一遍,他略微想了想,又在腦中把螃蟹劃掉了。
這肯定不能帶,就算他能抓到,帶去學校也絕對都臭了,還是拍張照片應付吧。
擅自減輕了一些工作量後,白樹放下日記,前往房間,準備收拾行李時。
不過這時,他的視線無意中掃過了房間一角的電腦。
白樹一頓,腦中小燈泡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滿懷希望的走過去,開機,打開網頁,搜索海產。
可惜,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很少,大多都是景區和養殖基地的介紹,並沒有他想要的網購,更沒有什麽送貨上門的服務。
足不出戶的購物計劃宣告失敗。
白樹趴在桌前歎了一口氣。想想也是,如果能靠上網解決,那個腦回路清奇到要雇傭偵探幫他做作業的熊孩子,肯定早就下單了。
果然沒有什麽躺著賺委托費的好事……白樹十分遺憾的走回茶幾前,從資料袋裡取出那些自封袋裝好,只能自己去收集。
日記裡的東西,基本都能在海邊找到,山中翔太的日記的主題,也正是伊豆海灘之旅。
而且這孩子記憶力不錯,居然連看到它們的具體地點都能描繪出來,倒是幫白樹省了很多事。
白樹取出一身適合在海邊穿的衣物,又翻箱倒櫃的從雜物堆裡刨出一隻相機,最後他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用肥宅快樂水給自己充滿了電。
終於萬事俱備,鼓足勇氣要出遠門時,一下樓,赫然發現夕陽已經沉到了天邊。
白樹猶豫著頓住了腳:
“這個點出發,到了地方正好是深夜吧。雖然晚上也不耽誤找東西,但果然還是白天曬著太陽慢慢找更快樂啊。”
白樹手搭涼棚,看了看地平線上已不再刺眼的太陽,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明天再去,反正開學前弄到東西就行。”
說服自己後,他轉頭回家卸掉裝備,度過了一個家裡沒人的快樂周末。
第二天,白樹勉強在八點鍾起了床,他坐起身一睜眼,只見窗外天色陰沉,烏雲密布,雨點劈裡啪啦的砸在窗沿上。
他頓時又一松勁,躺了回去,小睡了半個小時後,才磨磨唧唧的伸手摸過一只收音機按開,收聽天氣預報。
通過這個,白樹得知今天東京有雨,伊豆沒雨。
而明天就更快樂了,東京沒雨,伊豆也沒雨。
天意啊。
明天再去,反正那個小鬼後天才開學。
就這樣,拖延到第三天,白樹終於背著收拾好的裝備,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裡,成功踏出家門。
……
正是旅遊旺季,伊豆站台上人來人往,很是擁堵。
白樹下了電車,站在半山腰的月台上,打量四周。
往下,能看到遠處柔軟的沙灘和清澈的海水,往上,是一片靜謐茂盛的樹林。
沉思片刻,他決定先去把山中翔太要的葉子和花撿了,之後再去處理海灘上濕噠噠的貝殼。
和遠處海灘的喧鬧相比,樹林裡顯得格外幽靜。
有兩條小路從站台向外延伸,一條通往海岸,還有一條通往海崖。
白樹哪條都沒走,他挑了個灌木不太濃密的方向,踩著腳下厚厚的落葉,轉入樹林。
走出很遠,終於在樹下找到他要找的一種花後,白樹剛要去摘,卻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動作一頓。
片刻後,他取下背上的包,從裡面摸出一隻材質普通的筆記本,翻開到第一頁。
白黃的紙張上赫然印著四個字,“齋藤曉子”。
四個字顏色詭異,像從上往下漸漸褪色的血紅,這種顏色,代表死了一小段時間的遊魂。
“……”,白樹立刻條件反射的回憶起了柯南的動向,這才想起前幾天,小蘭說要帶他出去玩。
他們也來海邊了?難怪偵探事務所一個人都沒有……
發生在海邊的案件實在太多,白樹一邊在腦中做著排除法,一邊循著魂魄所在的方向走去。
踩著沙沙作響的落葉,順著深入林間的電車軌道一路向前,走出大約一站地後,白樹停下腳步,看向前方的空地。
那裡同樣被褐綠交雜的樹葉蓋了個嚴實。但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那的“褐色”,並不只是樹葉自然乾枯腐壞後的顏色。
倒是很像血液乾涸後留下的痕跡。
不對,什麽叫像,這明明就是。
血跡周圍,地面十分凌亂,隱約能看出一道1x2米的凹陷,像是有人曾躺在這劇烈掙扎,因此攪亂了枝葉層疊,自然塑造出的地形。
白樹對著那塊地面看了一會兒,忽然走近過去,蹲下身,伸手進枯枝爛葉裡一撈——一隻把自己變扁拉長,緊貼在地面的魂,就這麽被他拎著胳膊揪了出來。
從髮型來看,這似乎是個女魂。剛被拉出來,它就開始放聲尖叫,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只是敬畏死神的本能讓她不敢掙扎。
白樹蹙眉看著這個形狀奇怪的魂,沒忍住把她團成一團,捏在手裡揉了揉,重新拍成了符合他審美的三頭身。
他這才舒展開眉頭, 松開手,“別嚎了,殺你的人早就走了。”
“……”,聽到這句話,魂魄的哭聲慢慢變小。
抱緊自己,抽噎著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後,她終於回過神,嗖的撲過來抱住了白樹的鞋,“大人我死的好冤啊!我什麽壞事都沒乾!可是那個狗男人……”
白樹敷衍著應聲,表示自己在聽,同時他把這魂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粗略看了看她死前的記憶。
女人的死亡時間是在深夜。
月淡星疏,一個全身隱沒在黑暗中的男人騎在她身上,掐著她的脖子,手中匕首反射著微渺的月光。
手起刀落,那把匕首狠狠刺進她腹部,不住攪動。意識清醒的挨了數十刀後,女人終於無力掙扎,死在了這處罕有人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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