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旁邊丫頭低低的提醒,她忽而醒悟過來,面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遲疑,“嗯?做什麽?”
只見那女孩手中捧著金釵與金簪,準備讓她來選擇,“郡主,今日夜宴上,您選擇什麽呢?”
“就這個吧。”小郡主對於金銀珠寶這一類的飾品是有隔膜的,她不十分清楚究竟浙西東西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甚至於會將金簪子金釵等等混為一談,要不是旁邊的丫頭提醒自己,她的確不能甄別究竟哪一個是哪一個。
她指了指金鳳凰,那圖騰是自己喜愛的,那小丫頭連忙點點頭,為小郡主將金簪子別在了頭頂,一切都裝扮完畢,另一個女孩將銅鏡放在小郡主的面前。
“小郡主,讓奴婢為您化妝。”小郡主將一張素面朝天的臉木然的交給了旁邊的丫頭,丫頭握著裝有胭脂水粉的盒子,為子玫化妝,勾勒了眉形後,丫頭對照一下,適當的做了一點點修整。
跟著到了高光,將那堆積起來的顏色逐漸的打開,然*著猩紅色的唇蜜,“郡主,讓奴婢為您點絳唇。”
“嗯。”她將頭湊過去,那小丫頭極快的將唇蜜塗抹在了她的嘴唇中央,跟著淡淡的笑了,“郡主,一切都弄好了,請郡主攬鏡自照。”
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居然那樣陌生,不過那陌生裡,卻蘊藏了一種非常俏麗的美,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端詳了很久很久,用幾不可見的聲音歎息了一下。
兩個女子面面相覷,還以為是他們的化妝術不高明,以至於讓小郡主子玫產生了差強人意的感慨,子玫看到兩個侍女挫敗的面色,不禁歎口氣,“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的,我不過是撫今憶昔感慨罷了。”
她傷感的說。
“人人都道您是不愛紅妝愛武裝,但是只有奴婢知道,給您化妝完畢以後的那一瞬間,您眼睛裡神采奕奕的光芒說明了您的內心,您是壓根不喜歡男兒裝扮的,對嗎,小郡主?”
旁邊的奴婢不無傷感的問。
“小翠,你如何這般的貧嘴賤舌呢?”另一個女子呵責一句,第一個侍女不敢說話了,此際,子玫在銅鏡前輕輕旋轉一下身體,看向鏡子裡面的自己,經過裝扮以後,她是如此的婀娜多姿,容光煥發。
“小紅說的很是,怎麽又是貧嘴賤舌呢?本郡主是極討厭穿男兒裝的,只可惜形格勢禁,卻不得不如此。”
那小紅露出一種愛莫能助的無奈與感傷。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小紅與小崔的妝容,她的含情目,湛湛有神。因為打了高光,他的修眉與端鼻都顯得那樣的筆挺,輪廓那樣柔和,不像是男兒裝的模樣,一切都是那樣的犀利,看上去周正而帶著一種不能言說的剛猛。
現下,對著銅鏡一笑,自然而然的,在她的頰邊微現出兩個對稱的梨渦。那一份秀美無倫不要說異性了,連同性看在眼裡都覺得是如此的賞心悅目,兩個侍女就那樣豔羨的盯著她看。
她僅僅是淡漠的一笑,目光顯得比剛剛還要空洞了。將目光移動到門口,香妃簾外熾烈的白光照耀進來,落在地面上,好像水紋珍簟思悠悠一般。因了這反射過來的強光,顯得子玫的膚色是那樣的晶瑩。
那雙柔美如玉一般的黑瞳,那樣炯炯有神,他起身,準備到外面去,小紅與小崔連忙過去將珠簾打開了,水盡量碰撞一下,聲音確實那樣的悅耳,那樣的動聽。
日光快要消失在西邊了,那瑰麗的一片日光裡,更顯得她的膚色那樣奇白,望著遠處那瑰麗的一片橙紅色,她多情的眼中,隱隱包涵一種海水的藍意。
這才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妝容與打扮,她倒是很希望自己這種模樣是能取得她的注意。
溫子玉,我來了。
開宴的殿宇叫做“水綠南薰殿”,因依山憑水,更顯得清幽。雖然還是飛簷鬥拱的建築群,但卻好像超脫物外一般的清明。
已經是晚秋了,楓樹紅了,葉片好像小兒手掌一般,風吹過來,黃竹沙沙沙作響。
“你非要在這裡等宴會,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我倒是覺得,現在我們應該溜之大吉的好。”冥錦有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的念頭,一邊說,一邊抓著溫子玉的手臂,黑瞳裡幾乎有火焰噴出來了。
一句話就問到了溫子玉的臉上——“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冥錦搖撼溫子玉的臂膀,溫子玉被冥錦弄得不厭其煩,無奈的聳聳肩膀。
“我怎麽可能喜歡上她呢,與子玫僅僅是數面之緣罷了,不過現在總覺得……”溫子玉摸一摸心口,續道:“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利用了她似的,現下,我們不是要離開羽民國了嗎?我就是接受她的宴會,這有何不可呢?”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冥錦別過臉,潸然淚下,瘋狂的跺腳,柳眉倒豎——“溫子玉,你就是不愛我了,你就是不愛我了,你就是愛上人家小郡主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算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啊,你這……”冥媚頭搖晃的好像撥浪鼓一般,此刻,溫子玉一把將冥錦拉到懷抱裡,溫柔的一個吻,烙印在冥錦的額頭上,冥錦面紅過耳,當即不說話了。
“現在感覺到我的愛了嗎?”
“該死的,你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冥錦羞人答答的說。
“反正我是愛你的。”溫子玉最怕解釋什麽“愛啊不愛”之類的話題了,現下冥錦倒是安靜了下來。冥錦竊喜的站起身來,紅著一張臉,去太液池旁邊看蓮花了,“溫子玉,你過來……”冥錦似乎有了什麽發現,驚喜的語聲上揚,飄搖到了溫子玉耳邊。
“什麽啊?”
“我發現了並蒂蓮,你看,在那裡。”冥錦一面說,一面稀罕的指著湖水中的並蒂蓮給溫子玉看,奈何夜色逐漸的迷漫上來,那波光蕩漾的湖面一片幽深的寶藍色,想要透過那寶藍色看到蓮花,目力不上佳,是沒有可能的。
“就在那裡啊。”冥錦強調了很多次,但溫子玉還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就在那裡啊。”冥錦氣煞,白著一張臉,賭氣的跺腳,但是溫子玉還是沒有看到,溫子玉唯恐自己繼續說沒有看到,會激起冥錦的戾氣,盯著冥錦的臉看。
“看我做啥?”冥錦嬤嬤滾燙的面頰,該死的,為什麽每一次溫子玉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看,她就心亂如麻並且面紅耳赤呢,這作何解釋啊。
“看花兒做什麽,你站在我身邊,可比姹紫嫣紅的春天好看多了,我很稀罕看花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