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下就勾勒出來一張美人的面孔,不得不說,這樣一張畫誕生在一歲半小孩的手下,還是很讓人不可思議的,言帝封盯著那女子的面頰看了許久,似曾相識,但卻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到過。
“你確定是這樣?”言帝封問。
“是,是。”狴犴點頭,看到狴犴點頭,言帝封開始苦思冥想。沒有看到言帝封原路返回,乾坤殿裡的言暄楓也憂心如焚,讓馮公公出來一探究竟,那馮公公是早已經想要出來看看的了。
因聽言帝封說了這樣奇怪的事情,馮公公哪裡有不悚然的,馮公公怔然,跋來報往,將事情轉告給了言暄楓,言暄楓剛剛還正襟危坐,在馮公公的講述裡,言暄楓變幻了一個動作。
當馮公公將一切的事情都講述完畢,言暄楓瞪圓了眼睛,用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面的人看,良久良久的沉默過去了,言暄楓道一聲“糟糕。”立即起身,到上林苑去。
言帝封看到言暄楓來,唯恐那事情會影響到言暄楓的情緒,隻一個勁兒的安慰言暄楓。
言暄楓一聽,麒麟都讓惡鬼在光天化日之下給抓走了,這還得了,三令五申,調動帝京一切能調動的力量去尋找,盡管龍禁尉以一敵百,盡管玄甲衛神出鬼沒,盡管長纓衛隻用雙全。
但這麽厲害的三個群體集合在一起,也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就好像一滴水回歸到了大海一般,再也沒有了消息,一切杳無音訊。
言帝封在猶豫,究竟應該還是不應該將這事情告訴淺桑,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了。
鬼母擊缽。
鬼母擊缽一次,勾走一個小孩,至於對言帝封和淺桑的孩子麒麟下手,是她早已經預謀了很久的,麒麟感覺自己是被一個巨大而柔軟的黑色皮口袋裝過來的,她給丟在地上,腦子裡七葷八素。
現下,被一盆冷水弄醒了。
面前,新月無光,一片隱晦的暗夜裡,一女子靠近自己,那女子,是美麗的典型瓜子臉,那女子,目光柔情似水,簡直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還美麗的女子了,那女子輕輕的靠近他。
他隻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能量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伴隨著一股白色的空氣,進入對面那女子的鼻孔裡,那女子鼻孔一張一翕,時不時的發出狩獵者獵取了獵物後,才能有的快活笑聲。
在這樣詭譎莫測的笑聲裡,麒麟怕了,懼怕的不成模樣。
“你做什麽,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做什麽啊?”麒麟連連後退,腦袋好像讓鈍重的武器給擊打了一般,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一種半夢半醒的感覺。
他好像遭遇了夢魘一般,想要掙扎都沒有可能,只能任憑眼前的女子對自己張牙舞爪,那女子卻用美麗的墨瞳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好像很一位志得意滿的藝術家,他難道也將自己當做了藝術品不成?
“好,好,真好啊。”女子的聲音,清凌凌的,好像流泉。
“你究竟是何人?”麒麟窒息的問。
“我是何人,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何人,你說我是何人呢?”羅刹女的笑聲讓人撕心裂肺,那般恐懼。
“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為?”奇怪的是,明明受製於人,但很顯然,麒麟不怎麽怕眼前人。
“我是個惡鬼,現如今,抓你過來,其目的不外乎是你的爹爹與娘親。”
“你與他們有過節?”
“呢可不是過節,那是一連串的恩恩怨怨,斬不斷理還亂呢,小娃娃。”女子笑吟吟的模樣,那一笑,居然還很具有獨特的美感,但聽到這女子那詭秘的笑聲,她卻怕了。
“所以,你報復我?”
“怪隻怪你娘親是淺桑,就注定了你這孽根禍胎多災多難,還能怎麽樣呢?現在,我抓你過來,是要和你玩一玩,我們做一場遊戲,我也沒有傷害你,殺了你的意思,你呢,在這遊戲裡僥幸勝利了,我送你離開就是,且安全。”
“要一不小心失敗了,只怕…就不好說了。”
“什麽……什麽遊戲。”麒麟信以為真,訥訥道。那女子正色,“你是接受挑戰了?”
“沒有哦什麽不接受,你莫要忘記了,我爹爹是戰神言帝封。”
“甚好,甚好,都知道搬你爹爹的浮名虛譽來嚇唬我了,他們都知道你爹爹已經……身首異處了,但我不同,我和他們這些沒有眼睛的不同,我卻知道,你爹爹還好好的,那沙平威就是你爹爹,言帝封就是沙平威,我說的……正確嗎?”
麒麟不免腹內嘀咕,究竟這女子是何人,為什麽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要知道,這些事情,是外界人,都不知道的,要知道,這是帝京龍庭裡,第一順位需要封閉的消息與秘密。
要知道,這是任何人都不能觸及的一些內涵呢,但是這女子張口就來,顯然可以見到,這事情裡有不少的貓膩,那麽,這神出鬼沒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麒麟病怏怏的站起身來,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被一點一點的抽離。
“你究竟是何人?”
“你對我這樣感興趣嗎?”
“你怕我爹爹我娘親,我爹爹可是王爺,我娘親可是千裡挑一的人,她會靈力,你怕,所以,你壓根就不敢說出來自己是何人,不過我也理解,理解啊。”麒麟鄙薄的笑,嗤之以鼻。
“你這該死的小畜生,我堂堂鬼母會怕他們?”
“你不怕,卻為什麽要做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呢,你啊,你,你在我父親眼中呢,就是跳梁小醜一般的,梁上君子罷了,他們怕你,連我都不怕你。”麒麟道。
“不怕嗎?”羅刹女一笑,“是,很多小孩兒都不怕的,但後來,可就不好說了。”
“我帶你去看看嬰兒墓場?”羅刹女盯著眼前麒麟看,小麒麟卻沒有絲毫恐懼,噗哧一聲笑了,“我才不會怕你。”
“牙尖嘴利,和你娘親別無二致。”羅刹女變出一股風,帶著小麒麟往前走,兩人進入一松林,松林裡,白骨累累,在這累累的白骨裡,有一簇一簇淡綠色的火光,好像小眼睛一般的升騰起來,轉瞬消失,轉瞬浮現。
因了這個,麒麟打了一個咯噔,瑟縮不前,盯著眼前的一片白骨。
“他們都是和你一般的小孩兒,他們……他們可真可憐啊,我……我怎麽就做出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呢?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他在哭,哭的如此肝腸寸斷。
看到羅刹女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樣,麒麟冷嘲:“太假了。”
“假作真是真亦假,原是如此這般。”她抓起麒麟,“我今日卻要你魂飛魄散。”麒麟恐懼,羅刹女帶著麒麟來到一片空地上,這空地上,有一堆篝火,篝火裡,有一口鍋。
那一口鍋那樣大,上面放著兩根木棍,她陰測測的冷笑,“你從這裡走過去,不然就要下油鍋了,我呢,進入算是宅心仁厚饒你一命了,去吧。”
她的纖纖素手這麽一指,麒麟頓時跌落在了那大鍋上,那一口鍋裡,熱油在沸騰,只要一個不小心跌落下來,自然是必死無疑,麒麟抓著那鐵鍋上的木棍好像尺蠖一般的,一點一點的蠕動。
她走的並不快,非但不快,甚至於還很慢。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腳下,麒麟也不知道究竟多久,但麒麟終於到了另一邊。
他呼口氣,從鐵鍋上跳下來。
“小鬼,倒是一身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