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追趕過來,看到白淺在花廳裡等他們,丫頭拉一下麒麟,主仆二人立即給白淺行禮。
“皇娘娘。”
“起來吧,看你跑的汗流浹背的。”白淺伸手,將桌上的葛巾握著,輕輕為麒麟擦拭面頰上滾落下來的汗珠,汗珠撲簌簌的滾落下來,她倒是心疼不已,“剛剛做什麽去了?”
“您說,”麒麟若有所思的模樣。“她果真是我娘親嗎?我剛剛殺了她?”
“第一,她是你娘親,第二,你是殺不死她的,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是要帶走你,現在……”白淺意味深長的看向面前的麒麟,聲音縹緲的很。“有兩個選擇,一個呢,是她帶著你到王府去,一個呢,是你繼續在這裡,二選一,你選擇哪一個呢?”
“這個還用皇娘娘問嗎?麒麟自然是選擇您啊。”
“這可不成,她啊畢竟是你的母后。”
“這……那麽皇娘娘的意思呢?”
“以後呢,她要帶你回去,你跟著她回去,住一段時間你回來就好,這樣一來,不是兩全其美嗎?”
“這……”顯然,這個是一個重大的決策了,孩子想了很久,這才歎口氣——:“這……也只能這樣了,但我還是喜歡在帝京啊。”
“哎,我的傻兒子。”白淺緊緊的抱著麒麟。
淺桑準備回去,但剛剛站起身來,卻感覺血不歸功,頭暈目眩,趔趄了一下,幾乎沒有跌倒,穩住了以後,子羽握著她的手。
“我恐今日不能回去了,你扶著我到偏殿去休息休息吧。”剛剛那一下,的確讓她受不了。
“好。”子羽點頭,攙扶淺桑到偏殿去了,皇城裡,最多的就是屋子,這偏殿裡安安靜靜的,她到這裡,賓至如歸。
“我冷。”淺桑嘴唇失血過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他不知道究竟如何溫暖她,只能抱著她,明明,她感覺這樣不合適,但現在,淺桑卻不能推開面前人。
“子羽,松開。”她掙扎,但子羽的力量那樣大,無論她如何的掙扎,都沒有作用。
“子羽,你……乘人之危。”淺桑終於知道他要做什麽了。
“淺桑,我不會將你怎麽樣的,就這樣抱著你,好嗎,抱著。”但是,明明她能感覺到他的邪惡。現在,相信他是正人君子柳下惠,還是離開這裡呢?
言帝封,你在哪裡呢?你為何不出現呢?
那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她死去活來,和一個人經歷一次死亡的感覺所差無幾,她用靈力保護住了自己,但消耗掉了能量,自己的心脈枯竭,現在很需要一股醇厚的元陽之氣來康復自己。
不是她投懷送抱,而是她現在沒有第二種選擇。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放心就好,不會將你怎麽樣的。”他說,淺桑迷迷糊糊的,這是她能聽到的他說給自己聽的最後一句話。
麒麟的消息,言帝封第二天一大清早知道的,他到帝京,各處去找,聽馮公公說,麒麟在後花園呢,一早上就過去采擷花兒了,他興高采烈的到後花園去了,一邊呐喊,一邊搜尋。
但麒麟卻徹底消失不見,各處遍尋不獲,這讓言帝封百思不解。
“麒麟…麒麟。”言帝封一面叫,一面推開每一個殿宇的屋子去找。
“麒麟。”
就在言帝封推開一扇門的刹那,卻看到地上衣衫凌亂,雲榻上病歪歪躺著兩個人,他頓覺不好,立即後退,孰料仔細一看,那雲榻上的女子容貌似乎是淺桑,至於那男子,分明是子羽了。
“你們……?”他想不到,他們居然在燕好,這一副場景,想要解釋嗎?需要嗎?
“言……帝封,你等等。”她虛弱的爬起身,朝著言帝封的背影去了,休息了一晚上,她逐漸感覺身體好了不少,但想不到,言帝封會進來這個屋子,這巧合,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的。
“我真想……扼死你。”言帝封回頭,一把將淺桑的咽喉扼住了,虎口暗暗收攏,暗暗用力,淺桑頓覺天昏地暗,脈管裡的空氣,逐漸的稀薄,眼前一片迷蒙,言帝封的輪廓變得模糊。
也好,要這樣……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
但言帝封的手逐漸松開了,天旋地轉的錯愕過去了,他拂袖離開,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其實,解釋……能解釋清楚明白嗎?
愛之深,責之切,不是嗎?他今天超級狂暴的舉動背後,未嘗不是對她的關心與愛,子羽將淺桑攙扶起來,淺桑已經奄奄一息,劇烈的喘息。
言帝封想不到,自己會撞破這件事情,原來,他們在一起,果真……是那種關系,他簡直不寒而栗,他們的感情難道就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嗎?只需要這樣一點點外力的撞擊,就瓦解冰消四分五裂了。
一想到這裡,他心如刀絞,原來,一直以來的天長地久,不過是一個人的笑話嗎?他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這樣失落過,這樣傷感過,好像一個人原本在橋上走路,一不小心噗通一聲落入了洶湧的湖水中,接著就沒了頂,他頓覺四邊一片漆黑。
想要伸手求救,卻完全沒有可能,他橫衝直撞在上林苑裡好像野獸一般的到處亂走,宮人看到言帝封這模樣,都退避三舍。
這片刻,言帝封進入一個小小的精致的庭院裡,卻才看到一個兒郎。
“他們說你是我的父君,是嗎?”聲音中氣十足,但是非常不友好,聲音是從言帝封背後傳來的,跟著又道;“舉起手來,你已是我的俘虜了,待要怎麽樣呢?”
言帝封在緩慢回身的過程中,輕輕的將手舉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小孩, 他不用問都知道這孩子是自己的,驚喜在這一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
“喂,麒麟……”
“莫要亂動啊,”麒麟拈弓搭箭,虎視眈眈的看著言帝封,言帝封哭笑不得, “都知道我是你父君,你如何這樣對我呢?我可不想和你針鋒相對。”
“我要殺了你。”這小破孩一邊說,一邊將箭簇放出來,還好這小孩不知道射箭是需要遠距離的射程,殺傷力才會大,這樣近距離,殺傷力就大打折扣了。
二來,言帝封這種身經百戰的梟雄,雖然想不到孩子會真的射他,但畢竟防備心是早已經與生俱來的,看到箭簇飛過來,他伸手一把將箭簇握住了。
“好啊,好啊,你連我都要敢射。”
“你算什麽啊,你真的是我父君嗎?”他看向言帝封,言帝封連連點頭。捏一下小孩的臉蛋——“你就是麒麟,對嗎?父王找你已經一年多了,你究竟在哪裡呢?現如今又是出現在帝京,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