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皇上在看一張紙,一邊看,一邊和旁邊的人聊什麽。”
“嗯。”
“你爹爹呢,看到沒有?”淺桑問,因為一早上沒看到言帝封了,至於言帝封去了哪裡,她也的確不清楚,麒麟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看到言帝封。“沒,沒看到。”
“哦,罷了。”白淺遲滯的點點頭,現在她在想的是,究竟什麽時間回去呢?在這裡也還度日如年啊,昨晚的白澤,那殷切的眼神,那月光下婆娑的心事以及奇怪的夢囈,讓自己恐懼。
再留下來,對她未必就是好的事情,她相信白澤是一個有道明君,也相信,白澤會處理國計民生的事情。
“你覺得這裡怎麽樣呢?”白淺問,“與言靈國比較起來?”
“這裡遠遠不如言靈國嘛,沒有可比性。”小孩兒是從來不會說謊話的,淺桑聽到這裡,又道:“我們離開這裡,不等你爹爹了,你看如何?”
“好啊!”麒麟是如此的驚喜,星星眼看向白淺,嘴角的笑弧與眼睛的笑弧成了 一個約等於,看到這裡,卻是用力的將麒麟抱住了,卻熱淚盈眶。
母子之間的情感已經奠定了,唯獨沒能讓他與他之間的感情得到進一步的發展,那都是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了,反正孩子已經和自己很好了。
“娘去準備車架,莫要告訴任何人,我們早早的離開,你意下如何呢?”
“好。”麒麟點頭,麒麟非但能參與大人之間的談話,說起來,還能給出來建設性的提議呢,這和小孩兒是截然不同的,兩人互相交換一下眸色,麒麟在原地等待,這片刻,淺桑一躍到前面去了。
從西華門出來,老遠就看到一個背影,鬱鬱青竹一般站在夏風裡,頭頂是車蓋一般繁盛的樹木,那枝繁葉茂的樹木,佔地面積很大,將地面整個兒給籠罩住了。
一片錯亂的陰影裡,他顯得那樣詩情畫意,淺桑看到子羽回頭,不禁一笑——“你如何在這裡呢?”
“我未卜先知,知道你要離開這裡,所以提前在這裡等著你,馬車已經準備好 了,看這是千裡馬……”子羽一面說,一面拍一拍棗紅馬。
那棗紅馬歡愉的打了一個響鼻,看那模樣,好像很歡喜似的,跟著,子羽笑嘻嘻的將車簾拉開了,讓淺桑看裡面。
“冰塊也準備好了,這裡還有一架風車呢,等到風車一晃動,那冰塊的絲絲涼氣,就讓這馬車裡一片乾燥涼爽,裡面吃喝玩樂的東西一應俱全,帶著小家夥出來吧。”
這一刻,淺桑被眼前人的體貼給感動了,她的心頭流竄過一抹原始的快樂與感激,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良久,淺桑頷首回頭去了。
至於子羽,他是知道避嫌的,所以,上了一匹大白馬,與車隊拉開了距離。
子羽剛剛起身,馬兒剛剛出現在熾烈的陽光之下,頭頂銳叫一聲,一隻風箏一般大小的海東青落在了子羽的肩膀上,子羽輕笑一聲,點點頭,握著衣袖中一枚炭精條,紙張上糊塗亂花了一些什麽圖案,將之丟在海東青的腳踝信筒裡,然後放飛了海東青。
這一切,沒有任何人看到。
另一邊,金碧輝煌的宣室殿裡,白澤的眼睛好像黑漆漆的濃墨一般,深沉的盯著對面的言帝封,“怎麽會這樣呢?到底也是朕的過錯了,王爺這一次到這裡,還請王爺……”
白澤一邊說,一邊給言帝封行禮,那模樣,看上去很認真,那態度看上去很懇摯。
“王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山之石可以為錯,還請王爺高抬貴手幫助朕處理處理這裡的事情呢。”
“這……”言帝封是君子一言,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一旦答應了的事情,通常會認真去做的,要做不到,他就不會輕而易舉的答應。
言帝封本身就不是輕諾寡信的人啊。
白澤其實是在不停的攻擊言帝封的心防,不停的在說服言帝封,不過用的是一種柔和的,循序漸進的姿態,言帝封的面上沒有太豐富的表情,卻感覺坐立難安,不停的瞅著外面。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的心居然又抽痛了一下。
“王爺,您……果真不情願幫助朕嗎?要是如此,朕……也隻好……”白澤頹然起身,眼睛緩慢的梭巡了一下言帝封,言帝封逐漸回過神來,“不,不是外臣不幫助您,第一,這裡是白慎國,不是我言靈國。”
“第二,這裡的事情,不能以我言靈國的一切為準繩,所以,您求助於我,算是問道於盲了,與其這樣築室道謀,不如曲突徙薪,來的更好。”
“你所言甚是,不過朕有什麽問題問問你,想必王爺也會為朕答疑解惑的,是嗎?”白澤的眼睛溫和的盯著言帝封,那種求賢若渴的模樣,讓言帝封很快就相信了白澤。
言帝封連連點頭。
“那就真好了。”
此刻的禦花園,溫子玉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一刻鍾之前,溫子玉提出男歡女愛的要求,想不到這冥錦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假道學,這麽一說,冥錦居然就同意了,笑嘻嘻的抱住了溫子玉。
兩人親親密密的擁抱在一起,就在準備接下來動作的同時,悲劇發生了,冥錦一刀穩準狠的刺在了溫子玉的心臟上,溫子玉立即閉過氣去了。
這片刻,溫子玉忽而感覺到奇怪,今天的冥錦,和之前的不同,從始至終,冥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死亡之前,溫子玉一把將冥錦的衣角握住了。
由於溫子玉死亡之力太大了,冥錦只能手起刀落,將溫子玉的手中的衣角給斬斷了。
溫子玉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幸運的是,之前的之前,王府裡的暗殺行動數不勝數,這讓溫子玉對“暗殺”談虎色變,索性就修煉了一種可以將奇經八脈移位的功夫。
這功夫在緊要關頭,總能救人一命,現下,溫子玉的心臟位置偏下三五寸,即便是開了掛的老手,想要刺殺溫子玉都需要技能。
溫子玉逐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冥錦,不禁惶恐,冥錦關切的靠近溫子玉,“啊,子玉,你…你怎麽搞的啊?”
“快,……救命……救命啊。”溫子玉低喃,冥錦立即封閉了溫子玉的脈息,她是刺客,自然對治病救人也有一定的造詣,手輕輕一動,一霎時,將刀傷藥給溫子玉拿了出來。
溫子玉昏厥了過去。
大殿裡,言帝封還在和白澤聊改革與變法,其實說起來也是一個陳腔濫調,真正的改革與變法,不外乎是輕徭薄稅,減輕社會人的負擔罷了,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那樣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