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因心事重重，所以筆下的速度就減緩了不少，不過午前終於也算是勉勉強弄完了，外面傳膳，不一會兒，禦膳房的侍女們將食盒絡繹不絕的送進來。

　那美味是如此的源源不斷，淺桑看到外面還在朝內室送，不禁嫌惡的皺眉，等一百多道的菜品終於上了一個齊全，這邊，幾個侍女忙前忙後的伺候，有那為他準備玉著的，有那為他盛飯的，有那挪動桌椅板凳的。

　淺桑是不習慣在這種場合之下吃東西的，因了這場合，吃東西就渾如苦役一般，淺桑惆悵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珍饈美味上。

　“你們先退下，這裡我和皇上想要聊聊天。”

　“是。”幾個女孩連連點頭，一溜煙去了，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淺桑握著烏木鑲金的筷子，輕輕點一點旁邊的盤子，盤子裡是一個完全不知名的菜系，淺桑不禁苦笑——“您每天吃這麽多的東西，可知道，都是銀子?”

　“朕不過一個人罷了，偶然有兩個大臣作陪，但是他們呢?”子羽握著玉著，不滿的軒眉，聲音有點無奈，有點淒冷——“他們啊，在朕這裡，是完全不敢吃東西的，你呢，你今日過來，不成也是彬彬有禮的吧。”

　“皇上，臣女是想要給您提一個建議，您每天吃的飯菜都是幾百兩銀子，您以後不要 吃這些山珍海味了，當然，臣女的意思不是要您吃粗茶淡飯，臣女的意思是您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有那不喜歡的，不要讓人做，這樣一來可以節省不少的開支。”

　“是，是啊，你怎麽總能看到朕看不到的東西呢?”他開心的簡直站起身來，要到淺桑面前來道謝了。

　“不用，不用激動，您是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了。”

　“也是，也是，朕馬上就下令，從今日開始，朕的菜品不要如此多，四菜一湯就好。”

　“皇上勤政愛民，這才是好的。”淺桑對著子羽行禮，代表的是蒼生黎民，子羽倒是慚愧的很——“朕食日萬錢，卻有很多人還在啼饑號寒呢，你說的很對，朕要將這些淺陋的壞習慣都一掃而空。”

　“嗯，那就好。”他連連點頭。

　“不過，這一桌既然已經上來了，我們還是享用，從明日開始，按照計劃來。”

　“好。”淺桑點頭，子羽站起身來，將淺桑喜歡的菜品，如數家珍一般的給淺桑陳放在面前的金盤裡，淺桑領受，兩人吃了東西，子羽這才沉吟道:“究竟做什麽呢?我們現在?”

　“和我走。”淺桑一邊說，一邊帶著子羽到後殿去了，出了後殿，兩人從儀門出來，外面喲偶馬匹，原來，淺桑早已經準備好了啊。

　兩人上街去了，還好，現下他穿的不是龍袍，不怎麽引人注目，兩人緩慢往前走，好似沒有目的地一般。

　風將柳絮吹起來，五月初，柳絮好像蝴蝶一般的飛舞，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美感，蒙蒙亂撲行人面。

　“真好，春光明媚，百姓安居樂業，這就是朕多年前想要看到的，多謝你，讓朕逐漸的一步一步的實現了願望。”他一邊說，一邊感佩的看向面前的女孩。

　“都是您的功勞，我不過是打醬油罷了。”淺桑一邊說，一邊伸手抓面前飛舞來回的飛絮，飛絮輕盈，美麗，眼看就要到手中了，但卻好像精靈鬼能躲避一般的，又是隨風而逝了。

　“這樣，就能抓住了。”他笑嘻嘻的伸手，任憑飛絮輕盈的落下來，平靜而和軟，果然，那飛絮就波瀾不驚的落在了掌心，好像找到了歸宿一樣。

　“給你。”他伸手，輕輕的劍飛絮給了淺桑，淺桑點點頭，面上浮現微笑，輕輕撫摸飛絮，就好像撫摸小孩兒一般。

　子羽不知道究竟他們要到哪裡去，搔搔頭皮，說道:“去哪裡啊?”

　“帝陵。”

　“帝陵去做什麽?”

　“玩一玩。”淺桑回答的一本正經，但哪裡有人到皇陵去玩兒的嘛。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馬匹的速度不快，走了很久，隱隱約約在一片山巒中，能看到高大的土丘，土丘了外，有很多建築物。

　這些建築物裡，居住著守墓人。

　兩人沒有到呢，老遠就聽到守墓人的說話聲，他們在交流什麽事情，一個說:“現下就讓他們送過來嗎?”

　“就現在，讓他們將祭品都拿過來，要快。”一個人似乎比較焦急，這裡距離他們的房屋不是很遠，淺桑看向那人，那急切的語聲，來自於一個老成持重的人。

　過了會兒，清朗的烈日之下，響徹一片雲霓都震顫的馬蹄聲，馬蹄聲得得，白虹貫日一般的。子羽鮮少到帝陵來，今時今日過來，乍然看到居然有這樣多的馬匹，也是微微駭然。

　只見，這一群人到帝陵外，輕輕將馬匹停下，跟著，兩人看到，後面有七八輛馬車，那中年人帶領這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畢恭畢敬的將馬車裡的很多東西拿出來。

　“是祭品啊。”遠處觀看的子羽眼睛一亮，說道。

　“可不是，是三牲，還有花卉和水果。”淺桑說著話，繼續大量，看到這群人源源不斷的從馬車裡面將很多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陳列在旁邊的木亭子裡，那個中年人立即過去檢查。

　待看到一切都放在面前了，那中年人嘴角才浮現了一抹滿足的微笑。

　“多不多?”

　“太多了啊！”子羽震驚的看向眼前木亭子裡面的東西，祭品原來這樣多啊！他還是第一次注意這個，他知道，淺桑的意思，是讓他開源節流。

　“你等等……”淺桑一面說，一面將馬韁繩給了子羽，子羽握著馬韁繩，似乎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但淺桑呢，朝著旁邊去了，一會兒回來了。

　子羽再看，發現淺桑手中多了一個用枯草做的動物。

　“這什麽?”似乎是一條狗的模樣，不過具體觀察，因為有點兒抽象，所以並不能確定。

　“什麽是什麽，這個我給他命名為‘土龍芻狗。’以後，我們祭司用泥巴或者稻草做道具就好，你以為這些三牲經過祭司還能用嗎?都腐敗了，但是換做土龍芻狗呢，一切都好了，每個月都祭司一次，國庫裡哪裡有那樣多的銀子?”

　“現在，我們的銀子需要用來招兵買馬，一來列祖列宗已經去了，哪裡還能享用我們的血食呢?二來，既然是為了哀悼而哀悼，我想心裡真正尊敬他們就好，實在是沒有必要如此。這僅僅是一個祭祀罷了，京中還有很多的祠堂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將祭祀全部都換做土龍芻狗?”子羽一面說，一面將淺桑手中的小狗拿過來，顛來倒去的看。

　“是啊，然後焚燒了，一切了無痕跡，多好啊。”

　“是，是，朕明白了，今日，你要朕看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