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桑,你回來了,朕終於還是等到了你。”
“是。”
她惡毒的想,時至今日,你居然還口口聲聲淺桑長,淺桑短,難道果真就沒有看出來,淺桑已經不是昔年的淺桑,而白淺也不可同日而語了嗎?至於你言暄楓,你對她的愛,我看還是有增無已呢。
“疼,皇上。”他嬌嗲的叫,手抱著言暄楓的腰肢,那種久違的疼痛,讓白淺恐懼,產生了抵觸情緒,言暄楓的指腹輕輕落在白淺的眉心,輾轉了會兒,親吻了一下白淺的眉心。
“朕會疼你,不會要你疼。”
“嗯。”她意味不明的嚶嚀一聲,他舉著戈矛進宮,攻城略地,不可形容其所向披靡萬分之一,這一晚好生受活。東窗發白,言暄楓在辰時之前醒來,他必須要卯時前後到宣室殿去點卯。
他剛剛起身,就看到蜷縮在自己旁邊的女子,他好像潔白的小貓一樣,昨晚那些記憶,卻浮光掠影一般的進入言暄楓的腦子裡。
有意亂情迷,有瘋狂的索取與抗拒,多少次,他上了九重雲霄,多少次,他從蒼穹之昂跌落下來。瘋狂的快意,一點一點的消失,現在,他終於醒過來了。
他奇怪,為什麽躺在旁邊的是白淺?
白淺也醒過來,雲鬢花環都不在,一種疏朗的簡單況味,美麗的眼珠,好像星鬥一樣,那般明亮。她的肌膚上有曖昧的痕跡,團花的床單上,有醒目的濁白,昨晚發生了什麽,一切不言而喻。
“皇上,您早朝去嗎?”她的聲音,因為困倦,有點兒嘶啞,但是卻那樣動聽,言暄楓點點頭。“朕要早朝去。”
“嗯。”
言暄楓早朝去了,卻心煩意亂。
從羽民國歸來的路上,淺桑似乎刻意的放慢了速度,這一份冶遊是愜意的,兩人在遊山玩水,聽暮鼓晨鍾。
“中京,到了。”淺桑指了指遠處,隱隱越獄的龍氣所鍾,鍾靈毓秀中,是帝京。帝京的建築群鱗次櫛比,盡管不能看分明,但卻能感受到大氣磅礴,淺桑看看旁邊的山谷,想起來昔年言暄楓懇求司虞仙子的場景。
那一幕,已經過去八年,時至今日,卻歷歷在目,好像剛剛發生過一般。
“當軸處中,言靈國不愧是三國中執牛耳的翹楚。”子羽看著隱隱約約顯現在青山中的影子,那們門朦朦朧朧的,模模糊糊的輪廓,那樣耐人尋味。
“到帝京去,你莫要讓任何人知道,我是羽民國的王,使得?”
“那是自然。”淺桑頷首一笑。
“音莫是誰?”忽而冒出來這樣一個問題,淺桑感覺訝然,回眸緊緊盯著面前的男子,“什麽音莫?”
“沒……沒什麽。”
“哦。”
馬車繼續朝著帝京去,中京的建設是非常繁華的,其富庶程度可見一斑,子羽久仰這裡的風土人情,其實,他經常來這裡,學習與吸收自己不曾有的東西,中京的確是非常不錯的地方。
他們的車馬,真正抵擋言靈國,黃昏的暮色剛好讓黑色給吞並了,這裡,蘊藏了多少秘密,這裡,有俠客,有精靈,有各種非比尋常的人。
“累壞了吧,找個客棧休息,我知道帝京好吃的好玩的,帶你一一躬逢其盛咯。”淺桑一笑,帶著他到前面一個客棧去了,客棧是老字號。
兩人到客棧去,點了很多帝京數一數二的菜,她推薦給子羽品嘗,子羽讚不絕口,淺桑卻黯然神傷,尤其是在這樣熱鬧的時間裡。
“音莫就是淺桑。”無端端的,她冒出來這麽一句。
“我知道,你總會回答我的。”
“五年前……”淺桑的目光空明,墜入了久遠的會意與追想,“不,八年前,神音派橫空出世,將帝京弄了一個烏煙瘴*犬不寧,神音派給司虞仙子斬草除根,仙子說…斬盡殺絕畢竟有傷天和,不若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於是,將我的精魂,收在一盞燈裡。言靈國國君言暄楓求治國安邦之韜略,司虞仙子要我幫助他,從那一天開始,世界上再也沒有音莫這個人,我是淺桑,名副其實的淺桑。”
“你之前……”他問道:“很厲害?”
“天下大亂,你能回想到。”
“因為什麽?”
“情。”她回答完畢,知道子羽是準備喋喋不休的要自己講故事了,索性不理睬,“好了,好了,吃你的打鹵面。”
“好。”子羽點頭,抱著面碗埋頭苦吃,帝京的面食做法繁多,種類與材料都不盡相同,子羽很喜歡吃帝京的美食,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回去,能將這些面點都大包大攬學會。
這片時,淺桑自己也吃起來,卻沒有留意到外面走進來的幾個人。
“我們以後不要總是走在一起,我懶得保護你。”一個女聲飄入淺桑的耳朵。
“你不保護我,天理難容啊,我都身懷六甲了,你看看我,現下是什麽模樣啊?”一個女子一面說,一面跺跺腳,“我舉步維艱,胃口又是這樣大,你不幫助我,我拖賴誰呢?”
“你每天食日萬錢,我哪裡有這樣多的錢供養你胡吃海塞啊。”
“啊,你之前說我們是好姐妹的,現在,你要反目成仇了,我不管,你……你不能拋棄我。”
“怕了你了,吃吧吃吧,”女孩不厭其煩的說道:“好端端的,不去白慎國,非要在這裡,現在好,成什麽樣子。”
“要你管。”吃麵的女孩對施恩的人翻白眼。
“我們現在呢,到哪裡去呢?”
“我想去谷中一趟,你在帝京等我,如何呢?”已經辭別司虞仙子很久了,上一次求助於她,還是八個月之前的事情呢。
她是自己的師尊,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個教條是雷打不動的。之前遭遇的很多事情都進一步的證明了,司虞仙子雖然冷冰冰,但舐犢情深,多次都拖賴仙子周全,自己才能順順利利的走到今天。
現下,就自己孩子的事情, 在淺桑的心頭是個疑問句,她很想要問問清楚,究竟孩子的事情,自己應該怎麽辦?
“谷中,我不能去?”
“你無靈,無邀請,自然是會拒之門外。”
“也罷,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外面,有珍禽異獸,這些家夥都是蠻荒之地來的,攻擊人有一套,我不帶你到谷中去,於你而言,有害,帶著你到谷中去,於你而言,還是有害。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只能委屈你在這裡稍事休整了。”
“你不會一去不複返吧。”子羽惶恐的瞪圓了眼睛,顫栗了一下,淺桑歎口氣,“我們怎麽可能離開你就不回來了呢?畢竟我又要事在身,這次回去,一是看看師父,二來,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問問師父究竟麒麟在哪裡。”
“她什麽都知道?”
“超越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是什麽都知道。”淺桑回答,語聲不豫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