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兼愛非攻啊,想必是墨守陳規的人又來了,此乃名副其實的大爭之世,你兼愛非攻卻有什麽好處呢?和你一樣,都是什麽仁義禮智信,依照我看,集結起來兵力,將言靈國,乃是白慎國攻佔下來,那時節再說什麽兼愛非攻吧。”
這奇談怪論,聽在耳朵裡,固然讓人感覺不舒服,溫子玉掃視旁邊的言帝封一眼,只見言帝封心平氣和,對這些言論充耳不聞。
另一個說道:“諸子百家都不如我陰陽家,我陰陽家有撒豆成兵的本領,才是真正厲害呢?”
“真是一派胡言,遠遠不如我的言論十分之一呢……”旁邊一個人又是爭論起來,一來二去的,鬧了一天天昏地暗,聽到這裡,言帝封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
“我來。”旁邊跟著他們的女孩,始終都一言不發,現下,卻好像找到了機會一般。
“諸位且聽小女子一言!”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振臂一呼,眾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都看向這個女孩,這女孩柔柔的一笑,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種威嚴。
“諸位難道就不知道力敵的結果往往是一敗塗地嗎?諸位想必也聽說過老鼠吃大象的故事,要都和諸位一樣硬碰硬,到跟前的結果,十有八九是兩敗俱傷。”
“諸位只知道好勇鬥狠,殊不知,天下的王,一定都是憫柔的。諸位在大自然中應該也看到過野獸與野獸之類的戰鬥,有的動物明明很小很小,但是卻能將如許大的動物給弄死,這小動物一定是帶著奇謀的。”
“兵法乃是謀定而後動,所以這個叫做勝算,我們行動之前,一定要先計算,將計謀與計算加起來,就能百戰百勝,不說其余人就說言靈國的王爺言帝封,難道不是如此嗎?”
“他從言靈國帶著上萬人,一路勢如破竹,土方!羌方!朔方!鬼方!哪一個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少數民族呢,但是他呢,用盡了一切的辦法,現下,將他們都打敗了,難道他用的就是力量嗎?”
一時之間,眾人啞口無言,言帝封深沉的黑眸,落在面前女孩的面上,隻感覺不寒而栗,這是一個奇女子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女孩收斂一下自己的氣勢,輕輕的笑道:“諸位應該從模仿開始,現下都是紙上談兵,也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呢?”
這分明是討打啊,好在眾人啞口無言,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反駁的點,不然,一切可就完蛋了。
女孩撲哧一笑,總結陳詞——“說來,若為強所治,不在形巨細,我要說的說完了,還請諸位繼續辯論。”
“好一個若為強所治,不在形巨細啊,好一個潑辣的女子,讓人刮目相看。”幾個人立即圍攏了這個女孩,吱吱喳喳的跟著討論起來,女孩銀鈴一般的笑聲回蕩在兩人身邊。
溫子玉看一眼言帝封,發現言帝封的注意力都在那女孩的身上,在人群中靠攏言帝封,輕輕深受偶戳一戳言帝封的衣袖——“王爺,這女孩引經據典,每句話都是你,卻不認識你。”
“我有那樣厲害?”
“你將他們最頭疼的幾個少數民族給拔除了,這可都是大毒瘤呢,你說你厲害不厲害。”溫子玉適時的讚美一句,但是言帝封呢,不過淺淡的一笑。
“再聽聽,看看還有什麽奇思妙想什麽奇談怪論,什麽妙語連珠。”言帝封說,溫子玉點點頭。
兩人繼續聽,聽出來很多相反的乃至於不成立的言論,過了會兒,他們中誕生出來一個舌辯最厲害的人,今日此人拔頭籌,諸位男子,有那失敗的,垂頭喪氣,有那得意洋洋的,還有那心不甘吹胡子瞪眼睛的。
總之,種種形狀不一而足。
“真好。”言帝封說完,轉過身,那女孩手中舉著一個托盤過來了,托盤裡是水果,兩人取用,一邊吃,女孩一邊鸚鵡學舌一般的介紹。
“你很厲害啊。”溫子玉親昵的一笑,靠近這女孩。
“沒有什麽絕對的厲害,隔一段時間來聽一次,聽一次就有一次全新的收獲,這裡的人都是流動性非常強的,所以呢,我這是旁學雜收,不算是多麽厲害的言論。”
“你們帝京是如日中天了。”言帝封由衷的讚美與佩服。
“半年前你要是來這裡,你會發現,這裡一片烏七八糟呢,但是現在,你來這裡,一切就不盡相同了。”女孩笑。
“因為……”言帝封沉吟道:“淺桑?”
“那是一個奇女子。”女孩的眼睛裡燃燒起一片熱切的想象,“哎,要是能見一面淺桑就好了。”
“這個學宮與外面的漕運都是她開設出來的。”
“是啊,還有萬裡長城呢,還有百花樓,千花樓,以及*。”這女孩面上有了不自在的紅雲,這倒是引起言帝封的好奇,迫問道:“這三座樓都是做什麽的地方?”
“妓院。”
“哈哈哈,哈哈哈。”旁邊的溫子玉笑的前仰後合, 因為溫子玉早已經知道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難道,兩位外來的公子,沒有去領略一下異域情調不成?”
“在下潔身自好,也就不去了吧,至於這一位在下的朋友,是很喜歡那種地方的,昨天已經躬逢其盛了。”女孩聽到這裡,星星眼看向面前的溫子玉,立即問長問短——“究竟那花樓裡都是什麽模樣呢?”
“你想去這輩子是沒有可能了,裡面的女孩,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呢。”
“哦。”女孩笑了。“他們是什麽都會了?”
“吹拉彈唱,沒有不會的,那等本領可真是,讓人銷魂蝕骨啊。”
“這有何難哉,您說的這些個,我都會呢?”女孩嘟唇一笑,但是看到溫子玉面上那稀奇古怪的詭笑,頓悟!
“你說的那些鬼把戲,不會是床上的吧,我可不會啊,我會的是真正的琴棋書畫。”
“她們也會。”
這麽一來,言帝封至少知道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淺桑帶來的。他新修水利,開辦學宮,並且在崇山峻嶺之上,加固了一道萬裡長城,這些可都是小半年之類就完成的啊。
“我們這一位女官啊,輕徭薄稅,現下的百姓,你也看到了,人人都閑適自在,羽民國從來沒有這樣的,只可惜,我們這一位女官,昨天告辭這裡了,不知道去哪裡了。”這女孩說到這裡,遺憾的將眉梢蹙起來,幽幽的歎息。
“她去了哪裡,你們居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