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子羽惆悵的歎口氣,續道:“我們羽民國,青鸞是神鳥,但最近的幾年之間,青鸞相繼滅亡了,還有寥寥可數的幾隻,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這樣做不對,你們將青鸞放了,在外面,他們才能繁衍生息啊。”淺桑一邊說,一邊握著那生鏽了的鎖子。
青鸞看到淺桑要放了自己,在籠子裡叫的比剛剛還要激動了,並且焦急的手舞足蹈,看到這裡,淺桑更加是確定了,鸞鳥是在求助。
“現在,我就將之放了。”
“好。”子羽一邊說,一邊將自己腰間的魚腸劍拿出來,給了淺桑,那鎖子也算是接近壽終正寢了,淺桑將鋒利的魚腸劍拿出來,一劍斬落子鎖子上,鎖子應聲而落。
“吧嗒”一聲,鎖子滾落在地上。
“青鸞,你自由了。”淺桑一笑。
那籠子裡的青鸞似乎不相信自己能離開,慢吞吞的優哉遊哉的到門口,發現外面的兩個人的確毫無惡意,在淺桑那溫和友善的目光下,這青鸞一步一步,儀態萬方的好像貴婦人一般的,從籠子裡面出來了。
站在外面,忽而抖動抖動羽毛,那頎長而又美麗的羽毛頓時就落在了地上。
青鸞想要飛走,但發現並不能,畢竟關押的太久遠了,好像飛行能力已經接近於退化了,淺桑看到這裡,不禁又是傷感又是難過。
“你可以的,飛走吧,去找你同伴。”淺桑一面說,一面鼓勵一般的看向青鸞,青鸞嘗試了很多次,但是並不能真真正正的起飛。
“哎,都是你們。”淺桑遺憾的很。
“青鸞還會跳舞。”他說,“不如讓青鸞跳舞給你看?”其實,剛剛青鸞就在手舞足蹈了,大概是用肢體語言在感謝淺桑,聞言,淺桑立即點點頭。
“只是,現在她可能不會跳舞,畢竟,青鸞太孤單了。”
“也是,那麽,我們奏樂,試一試好不好。”淺桑笑嘻嘻的看向子羽,子羽笑道:“不需要奏樂,只需要一面銅鏡就好,朕讓人去準備。”一行說,一行回頭,旁邊的太監深諳他們兩人的意思,大獻殷情,去找銅鏡去了。
找過來的銅鏡大而無當,支在地面上,青鸞嘎聲鳴叫一聲,輕盈的邁動腳步到銅鏡旁邊去了,因看到銅鏡裡的自己,青鸞好像找到了同伴似的,用力的跳動起來。
持續的跳動,持續的跳動,“哎呦,不好這樣下去,會累的的。”
“這……”連子羽都感覺情況不容樂觀,連忙讓太監將銅鏡撤離,但就在此時此刻,青鸞已經奄奄一息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到這裡,淺桑淚凝於睫。
這青鸞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啊,淺桑不也是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信任,失去了一切嗎?青鸞無家可歸,自己可也是無家可歸啊。
“抱歉,我……我不知道跳舞會累死青鸞。”淺桑一邊說,一邊歎口氣,撫摸一下青鸞的屍體。
“連朕也不知,好了,不要難過了,盡管青鸞已經死了,但朕想,總比關押在牢籠中,快快樂樂的多,對嗎?”
“也是。”淺桑點點頭。
從現在到夜幕降臨這一段時間,淺桑的面上失去了笑容,大概是剛剛青鸞的死亡,觸動了淺桑內心的一根弦,現在,她悶悶不樂的,晚飯也沒有吃,說要去休息,就蒙頭大睡了。
子羽唯恐會出什麽問題,酉時過了,還不見淺桑起來,從禦膳房中將準備給淺桑吃的東西送到了淺桑的屋子。
進入屋子,才發現,淺桑淚流滿面。
“都說了嘛,你我都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他簡單的理解為,“因為淺桑要青鸞跳舞”導致“青鸞一命嗚呼”,淺桑才陷入了情緒低潮。
其實,現實並非如此。
她是自憐身世啊,淺桑歎口氣。
“你來做什麽?”調整調整心情,一把將玉著握住了,吃送過來的東西,吃的還是很健旺,還是非常生猛。看到這裡,他不禁一笑——“心情好點兒,你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輔佐朕呢,你不要因為那事情難過了,畢竟已經過去了,誰也不會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也會死。”淺桑不吃了,呆呆的握著玉著。
“真是胡說八道。”他氣憤了,“你究竟在想什麽呢?你怎麽會死啊?”
“我……”淺桑看向子羽,“我實話實說,我不是人,我是……我是一朵花的精魂,我能進入人寰,都是因為我的師父,言暄楓求助我我的師父,我師父因為前世罪孽深重,譴我立即下山輔佐言暄楓,所以我……”
“你不要胡言亂語了,深港半夜的,先吃東西好不好,你心情不好,我也跟著心情不好,也沒有吃東西呢。”
“我心情不好,”淺桑抽動一下鼻子。“和你有什麽關系呢,我心情不好,你卻也不好,究竟什麽意思?”一邊說,一邊繼續吃東西。
“淺桑,你和我在一起,已經小半年了,有的話我不說,你不會感覺不到的。”他的聲音柔柔的,好像春風一樣。
“我真的沒有感覺到。”淺桑是假的沒有感覺到。
他的眉宇之間,有創傷以後才有的褶皺,看上去那樣痛苦,那樣疲憊——“我……”
“好了,吃你的。”就在子羽要表白的時間,淺桑將一塊碩大的骨頭給了子羽,子羽的嘴巴給堵住了,只能吃東西。
“都說了,會幫助你。”這算是結束了上面的話題,跟著啟下,又道:“你看,事情如此這般,你今天給他們的賞賜太多了,你知道什麽叫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你說說看?”個不吃東西了,認認真真的看向淺桑。
他知道,淺桑在政治上的見識,在政治方面的才能,是無與倫比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是,你可以帶動一個國家的風氣,譬如你看看我。”淺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唯恐子羽不能看清楚,不能看明白,索性站起身來。
“你看看我,和你有什麽不同呢?”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啊,這就是不同。”
“不!”顯然,是自己剛剛的話,一不小心誤導了他,淺桑連忙糾正—“我的意思是,我究竟和你帝京的女子和你剛剛看到的那一群女子有什麽不同呢?”
“她們的話,是豐容靚飾的,但淺桑你……”他轉眄一眼淺桑,讚許的說道:“你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我鮮少用裝飾品的。”淺桑一邊說,一邊摸一摸頭頂,頭頂的紅杜鵑是今天子羽給自己的,至於頭頂唯一一根碧玉簪,也是子羽給的,上面還有美麗的翎毛。
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不光他們,還有你,你們的日用品太奢靡了,如此的鋪張浪費,會形成一種愛慕虛榮的風氣,這樣並不好!以後,將之丟開就好,衣裳呢,只要是乾乾淨淨就好,君王淳樸,士大夫就能淳樸,士大夫淳樸,文武百官就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