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枚薄如蟬翼的鏡面鑲嵌在一起的時間裡,遠距離的山山水水就拉攏在了面前,讓人一看,清晰可辨,那種遠山之間的東西,是如此讓人一看就見之忘俗。她看著看著,居然連思想都跟著縹緲了。
“我的新發明,你看看吧。”一邊說,一邊將西洋鏡給了子羽,子羽屏息凝神,握著西洋鏡學著剛剛淺桑的動作,很快遠處的一切盡收眼底,看到這裡,他的唇畔衍生出一抹淡淡的甜蜜的微笑。
“真好啊,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奇技淫巧。
暗忖,要是有了這個,以後作戰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知道敵情?不是想要知道什麽,就能知道什麽?
“送給你吧。”淺桑笑著說。
“我如何能掠美呢?”子羽連忙送回去,淺桑一笑。“拿著吧,我能做出來第一個就能做出來很多啊,但這種東西,只能少不能多,但凡是機密的寶貝,只要泛濫成災不是好東西,就是壞東西了。”
這道理,也不是一般的女孩能闡述出來的。
“是,是,那麽,我就卻卻之不恭了。”他笑了。
“原本就是做給你的,你拿著就好。”淺桑笑,最近一段時間也的確閑來無事,所以有充足的時間來琢磨來研究這個千奇百怪的東西,其實,她還有很多的發明呢,不過那些發明如同醞釀在酒水中的酵素一樣,還需要一點一點的變大。
淺桑靠著牆壁,聽來自於手邊吹拂過去的清風,風吹的那樣沉靜,“你看,從這裡看出去,高屋建瓴,一望無際,這就是我帶著你來的地方,你看看遠處……”
淺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遠方,遠方的遠方連綿不絕盤虯臥龍的正還是長城啊,她之前的策劃是,從帝京的後山開始修築,用堅固的長城,將帝京整個都包裹在垓心。
現下,一切已經全然都處理完畢了,修築的工程在與日俱增,大概夏天之前,一切都會弄好的。
“遠處都是長城。”
“是啊,現在,只要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就好,不像是之前,外邦真正攻殺到帝京去了,我們只能守株待兔,再不然,只能束手就擒,但現下,顯然,一切都不同了。”淺桑一邊說,一邊露出一抹美麗的笑。
這麽一笑,那潔白的牙齒也露了出來,牙齒如同致密的石榴一樣,瑩白美觀。
“我感謝你,卻不知道究竟……我無言以對。”他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感謝嗎?感謝的話,那樣輕於鴻毛,現在的淺桑,已經徹徹底底的改變了這裡,一切都是顛覆性的改變。
放在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獨特,如此的鎂光,如此讓人肅然起敬。要是十年前,他有這樣一個聰慧絕倫的助手,他象,目下的羽民國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羽民國一定也能熊列在大國之中了,只要是帝王都有狼子野心,難道他就沒有吞並其余的國家,將一切都取而代之嗎?其實不然,他在很久之前已經有這一份心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的手伸出去,長指想要撫觸一下她的面頰,但知道了他的舉動以後,女孩稍微閃避了一下。
“不用說謝謝,我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現下,帝京已經是活的了,你知道應該如何做,千萬不要閉關鎖國,也不要敝帚自珍,這裡有什麽好東西,用徭役帶走,換來的金銀珠寶,是可以富國強兵的。”
“朕……”他非常遺憾,連聲音都低啞。“要是多年前就有你這種見地,一定不會到現在還是如此這般的。”
“現在,並不晚。”她一邊說,一邊笑了。
“一切原是如此。”兩人都笑了,終於淺桑將辭別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第一,他是已經徹底的接受了她會永遠留守在身邊的假設,第二,她遽然去了,有的事情發生反應,她一定會手足無措。
因此,他的心情並不好。
因此,她沒有將自己離別的秘密和盤托出。
“走了,回去。”淺桑泄氣的說,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子羽想,要是能將淺桑的孩子弄到手就好了,那麽,未來她的就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了。在言靈國,她先鋒過刻骨銘心的愛情,也經歷過慘不忍睹的仇恨啊。
兩人往前走,靜默。
這邊廂,戰爭的隊伍長途跋涉,一開始,他們還能看到崇山峻嶺以及原始的綠色,那綠色在他們的耳邊化作了風聲,呼呼呼的吹走了,但現在呢,綠色已經變得稀薄,變得貧瘠了不少。
現在,眼前茂盛的綠色,已經讓一片蒼白色給取代了,他們進入了戈壁灘,眼前簡直寸草不生,很難想像,在這樣嚴苛的環境裡,居然還有國家的存在。
但事實證明,他們的想法是錯誤的,走到這裡,言帝封步步為營,因為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過一切好在,這裡的一切都一覽無遺,這裡的一切都毫無障礙。
“在這裡,燒鍋做飯,稍事休整。”言帝封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才有沙丘,那沙丘不甚高大,周邊坦蕩如砥,想要設定埋伏圈,簡直沒有可能,言帝封掃視周邊,將目光收回來。
眾人忙碌起來,看上去熱熱鬧鬧的,上將軍施申書策馬飛馳,到目力所及的遠處去了,他騎在馬背上,就是一個勇猛的騎士,一邊走,一邊看。
眼下,一切的一切都那樣引人注目,沙丘,梭梭草,各種蕩漾在春風裡的蘆葦草,成了他能看到的主打,他看著眼前一片風景,面上徹底的失去了笑容。
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不毛之地,他不知道,這裡的民眾是如何生活的。
或者說,他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在沙丘旁邊,他將地圖拿出來看,經過反反覆複的比對與驗證,得出結論,完全沒有走錯地方,他們盤桓的位置,逐漸逼近的地方,是朔方的所在地。
並且,很快就要進入朔方的王城了,但讓施申書感覺納罕的是,既然距離已經很近很近了,奇怪的是,卻看不到王城呢?
施申書大惑不解的帶著地圖回來了。
這邊廂,溫子玉坐在黃沙裡,笑嘻嘻的和言帝封討論什麽,施申書下馬,給言帝封行了一個禮,言帝封這才指了指面前的地毯,“坐吧,看出來什麽了?”
“真是奇怪啊,明明在地圖上,這裡應該是有王城的,實在是太奇怪了,並沒有。”施申書感覺,這簡直是白日見鬼。
“或者,還不到呢,莫要著急,且先吃東西。”言帝封將乾糧給施申書,施申書還沒有吃呢,就聽到耳邊有劇烈的好像車輪滾動的聲音,跟著眼前一片烏煙瘴氣,飛沙走石。
眾人已經亂了,溫子玉躲避在了馬背後,現在,他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大風掛怪,馬兒受驚,鳴叫聲非常悲壯,好在這群馬兒丟失訓練有素的,不然此刻要是尥蹶子,後面的是回請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