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面的扶桑花開了,你要去看看嗎?”他說,是一個熱絡的邀請,淺桑的靈被關閉在了扶桑花吊燈中三年,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讓她從討厭到愛上扶桑花,是一個致命的轉變。
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她忽而畏懼起來,怕自己體弱多病,不能很好的陪伴他觀賞院落中的扶桑花。
“現在不要出去了,你中氣不足,你先養精蓄銳,過會兒,本王再來。”他安心的說,淺桑點點頭,知道他是言出必踐之人,點點頭,表示自己的驚喜。
“王爺,有信了。”
外面有了鴿哨聲音,短促的聲音消失在了空中,一隻白鴿老馬識途一般的已經落在了冥媚的手腕上,冥媚將信拿出來,給了言帝封。
“好了,本王有事情先行一步了,你略微休息休息,莫要胡思亂想。”言帝封一邊說,一邊急如星火的離開了,最近,帝京有說了什麽事情,她哪裡知道啊。
看到言帝封去了,鳶耳還是怔然的模樣,淺桑卻一笑。
“娘娘,您究竟meng到了什麽啊,奴婢聽到您口中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還有很多之前奴婢聞所未聞的名字,您做的meng好像一個連環畫一樣。”鳶耳笑眯眯的打量著淺桑。
“連環畫?”淺桑淡淡抿唇。
“那可不是連環畫,那是我的命格。”淺桑低低的嗟歎一聲,面上浮現了一抹流光的哀傷,鳶耳看到這裡,笑道:“不管怎麽說,您現如今好起來,比什麽都好了,之前的事情,無論是現實呢,還是您的記憶,都應該一筆勾銷,這樣才好嗎。”
“你是想要告訴本妃,以後呢,輕裝簡行才是好的,對嗎?”
“娘娘,您智計過人,奴婢不說話,您都將奴婢看作了水晶心肝玻璃人。”鳶耳對著淺桑柔柔的一笑。
兩人還要閑話家常呢,外面溫子玉已經來了。
“娘娘,知道您大病初愈,他也是來了,讓他進來嗎?”鳶耳皮皮的笑著,眼睛瞅著淺桑。
淺桑明白,溫子玉是掛念自己,也知道,在這個浮華世間,真正能聊得來的新知舊雨能有幾個呢?溫子玉是其中之一,淺桑點點頭,溫子玉已經來了。
到了屋子中,他嘴角的笑容綻放的就好似優婆羅華一樣了,淺桑面對溫子玉倒是有一種淡淡的無所適從。
“你好了,真好,我日日過來探看你,不知道祈禱了幾百萬次。”溫子玉一邊說,一邊伸手,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
“咳咳,已經好多了。”
“這個給你。”溫子玉一面說,一面將自己的護身符從脖頸子上拿下來,給了淺桑,淺桑看到這裡,立即婉拒。
“聽話,這有用。”溫子玉帶著一種迷信色彩蠱惑的說,淺桑也不好拒絕,將護身符握住了,問溫子玉從哪裡來,溫子玉說,從帝京過來。淺桑一聽帝京兩個字兒,又是愁腸百結起來。
她是答應過了司虞仙子的,來這裡是帶著使命感的,要不是五年前她將這裡弄了一個天下大亂,何至於三年後到這裡還扮演眼前人呢?淺桑,淺桑!淺桑!音莫!音莫!音莫!
淺桑悵惘起來,旁邊的溫子玉好像看出來端倪了,笑著說道:“外面的花兒都開好了。”
“嗯。”可不是,已經陽春三月了,淺桑剛剛生病還是寒冬臘月呢,現在外面百卉千葩一一都綻放出來五顏六色,其實,她是想要出門去看看的。
但體力不支。
“我想要帶你去看看。”
“不了,不。”淺桑膽怯的閉上了眼睛。
“也好,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吃了東西嗎?”溫子玉看著淺桑,其實剛剛已經吃過了,不過吃的比較少。
“你呢?”淺桑問溫子玉,溫子玉哈然一笑,“慚愧慚愧,今天一早上都在和皇上聊,早已經饑腸轆轆,卻還沒有吃東西呢。”
“我這裡也是,讓鳶耳去準備。”鳶耳立即去了,不一會兒,好多菜品已經預備好了嗎,溫子玉是少數在淺桑面前大嚼特嚼之人。
一般情況,男子在女孩面前吃東西都是非常斯文的,但溫子玉不同,他吃東西的動作看上去讓人不約而同想起來饕餮這一類的東西,溫子玉一邊吃,一邊將菜夾起來給淺桑。
她呢,哪裡能吃這麽多,她又不是大胃王。
“吃啊,看著我做什麽呢?”溫子玉笑看著淺桑。
“我已經吃好了。”
“我都沒有見你吃呢,你已經吃好了。”
“我吃東西本身就不多。”淺桑說,溫子玉這才後知後覺,原來這是自己第一次和淺桑共進午餐啊,倒是後悔起來,“你看看我這不修邊幅的模樣,如何你就不提醒我呢?”
“這樣有什麽不合適呢,我要不是女子,我也和你一樣吃了。”
“這樣很粗魯啊,不是嗎?”他看著淺桑,淺桑滑稽的一笑。“男子本就不同於女子,什麽粗魯不粗魯,倒是一種性格呢。”
兩人隨便聊了一些,約定了明日裡午前還來,溫子玉就去了。
至於言帝封,和冥媚冥錦二人到了一個水閣中,這裡安安靜靜的,冥媚將鴿子夾帶的一張字條給了言帝封,言帝封瀏覽過後,眉心微皺,嘴角也是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王爺,外面情報說什麽呢?”
“好一個言暄楓,現如今準備過河拆橋了,”他嗟歎一聲,不過眼睛卻精光四射,“也好,本王早晚要和他攤牌呢,本王倒是想要看看,究竟他有什麽花樣要玩,本王奉陪到底。”
“她的病好了,之前他們就過從甚密,王爺,依照屬下的意思……”冥媚看上去頗有咬牙切齒的模樣。
畢竟,將淺桑弄死,自己取而代之才是要做的事情呢,她是關心家國大事,但更關系自身的大事。
“你又是糊塗起來!”言帝封呵責一句,冥媚想要反駁, 但還是乖乖的垂眸看著腳尖。
“好了,你們分頭行動,多盯著言暄楓點兒,莫要到時候偶措手不及。”他一邊說,一邊不耐煩的揮揮手。
“您動心了。”在冥媚走之前,丟下這麽一句話。
何以不動心呢,何以不動情呢?人非草木啊,更何況淺桑是那樣一個讓人著迷的女子,他看著冥媚去了,卻浮想聯翩起來。
這一天,好像過的很快,一忽兒就過去了。
到了晚間,言帝封到了淺桑這邊,淺桑因為久病,睡眠淺了不少,整個人迷迷瞪瞪的,身體虛弱的很。他想要凝聚點兒靈力讓自己好起來,但力不從心,每每感覺快要成功,但靈力卻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在之前都是不存在的,她明白,只有一個人體力消耗殆盡才能如此不能凝聚靈力,淺桑剛剛從幻meng中清醒過來,抬頭一看,外面月明如晝,這預兆著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而明媚的月光,是那樣的浪漫,穿過了窗簾,落在了屋子中。
外面,風吹動了竹葉,竹葉颯颯作響,有腳步聲,從密集的沙沙聲中,落在了地板上,立即聽到了鳶耳的聲音。
“是王爺啊,王爺萬福金安。”
“夜深了,她已經休息了嗎?”是言帝封的聲音,嘶啞,疲倦,帶著點兒淡淡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