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色彩豔麗的扶桑花,有的是手繪,有的則是用特別精巧的手段做出來的,他沒有見過這樣多賞心悅目的花朵,溫子玉看到這裡,該明白的已經徹底明白了。
閣樓中走出來兩個女孩,一個女孩張口了,“姑娘有請。”溫子玉明白,點點頭,跟在了那姑娘的背後,這兩個姑娘,一個是聾子,一個是啞巴啊。都是地地道道的聾啞人,一個能聽見不能口述表達。
一個能口述表達,卻是什麽都不能聽到的。兩人顯然已經在這裡伺候很久了,朝著閣樓上去了,飯菜還在桌上,不見人,溫子玉看不到淺桑,微微有點兒失望。
繼續梭巡,看到玉著。
“大膽,看什麽呢,安安靜靜的坐著。”旁邊的女孩恫嚇一聲,那凌厲的聲音,簡直和這嬌弱的女孩完全不相稱,溫子玉立即嚴肅起來,點了點頭。
屋子裡面有了說話聲,溫子玉聽到的先是一聲歎息,那歎息輕微而又低沉,接著溫子玉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是他讓你來的?”溫子玉不知道聲音來自於哪裡,眼睛到處找,到處梭巡,再看時,忽而注意到了那聲音來自於珠簾後,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輪廓,溫子玉知道是淺桑,立即大膽的上前一步,準備進入珠簾去看看這女子。
三個月沒有見面了,最後一次見面,淺桑的病情剛剛穩定下來,那時候還是三月,桃花在開呢,現在已經是六月了,碧桃紛紛謝落,如今百花已經都怒放了,屋子裡面有一抹淡淡的清香。
那清香,讓人嗅一嗅,好像很容易就沉醉過去了,他沒有及時回答,旁邊恫嚇他的那女孩已經拔劍,長劍哢嚓一聲,落在了溫子玉的脖頸上,那模樣不像是假的威脅,到好想是溫子玉只要往前走一步,必然遭遇無妄之災。
“還要上前嗎!不想要腦袋了!”女孩銳聲提醒,溫子玉只能坐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我自己找過來的。”他說。
帷幕中,有了一聲比剛剛還要清淺的歎息。“讓他到前面來吧。”那女孩一怔,旁邊的女孩聽到了,輕輕的叩擊了一下桌面,這是暗號,那女孩將長劍收起來了,溫子玉點頭,朝著前面去了。
帷幕中,女孩的手探出來了,和扶桑花一樣美麗,“子玉,我還活著。”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溫子玉一把動情的握住了那雙手,但那雙手抽搐了一下,掙扎了一下,已經回到了帷幕中。
剛剛那輕微的觸碰,更像是一個夢境裡面的片段,溫子玉不能確定究竟是真是假,目光閃爍了一下,遺憾的看著帷幕。
“你能找到這裡,想必也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淺桑說:“既然如此,要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勢必不會妥協,還會尋尋覓覓,何故如此呢?你有心要見我,我卻無意見你,子玉——”
淺桑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動聽,讓人一聽心曠神怡,但究竟淺桑這一席話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溫子玉還不能全盤明白。
“子玉,不要跟著言帝封了,我不妨告訴你,我已經準備對他下手了。”淺桑如此說,溫子玉駭異了,又是激動的準備站起身來,要不是後面有長劍在環伺,溫子玉早已經暴跳。
“你……如何對他有了殺心呢?”
“世間只能有一個帝王。”淺桑說,只是這寥寥無幾的幾個字,溫子玉看著珠簾,珠簾中的女子,好像沒有絲毫的情感,沒有絲毫的人情味一般。
“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淺桑,或者他是愛你的。”那是愛情嗎?淺桑回憶起來,和言帝封在一起以後,子哦幾時常遍體鱗傷,言帝封對自己更多的是佔有,而不是愛情,如果說這都是愛情,那麽,淺桑不寒而栗,對這種愛情也是敬謝不敏。
“子玉,看到窗口的扶桑花了嗎?”她提醒一聲,溫子玉回身,看到二樓窗欞外探進來的一枝扶桑花,溫子玉想不到,實際上的扶桑花居然有好似喬木一樣能這樣聲張的,簡直是參天大樹啊。
並且,這扶桑花還已經綻放了,那紛紅駭綠的模樣,喜煞人。
“子玉,看到了?”帷幕中再次有了提醒的聲音,溫子玉連忙點頭,女孩微微一哂,“那就攀折一朵吧。”溫子玉知道淺桑喜歡扶桑花,但喜歡的是枝頭的扶桑花,絕對不是失去了生命力的花兒。
一旦花兒離開了枝頭,也就等同於是死亡了,盡管淺桑已經如是吩咐了,但溫子玉還是趑趄不前,沒有攀折花木的意思。
“子玉,攀吧。”淺桑提醒一句,溫子玉點點頭,將那一株裡面最為衰老的,已經快要落地的花給折斷了,放在了旁邊一個白瓷瓶中,淺桑將溫子玉的一舉一動都看到了,這才說道:“你看,子玉,你是愛著扶桑的。”
“是。”溫子玉不諱言。
愛就是愛,其實,愛著的何止是扶桑花呢,還有淺桑的人,淺桑的聲音淡淡然,“但是言帝封就不同了,要是言帝封知道我命系皇權,就會比之前還要瘋狂的禁錮我,我將你看作朋友,所以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你真的要殺王爺?”
“子玉,我希望今天這裡的一切,你左耳進右耳出,這對你有好處,我們的計劃不包括你,不包括不相乾的任何人,讓施申也離開他,就說是我說的,現在,你去吧。”他淺桑說。
“我不去。 ”溫子玉賴皮起來,眼睛瞅著珠簾翠幕,好像能看透簾幕裡面的秘密一般,淺桑已經蹙眉。“子玉,你還不去,更待何時呢?”
“我要和你……在一起。”
“溫子玉,你還要執迷不悟,冥頑不靈嗎?”淺桑責備起來,但語聲是溫柔的,在溫子玉還發愣的片刻,淺桑用靈力已經變化到了 溫子玉的面前,溫子玉看到淺桑帶著面具。
也是白玉面具,淺桑坐著,看上去好像受傷很是嚴重的模樣,“你掀開我的面具吧,子玉。”溫子玉巴不得呢,立即將淺桑的面具掀開了,本以為看到的一定是淺桑呢如花似玉的一張臉,孰料看到的僅僅是一張恐懼的骷髏。
溫子玉驚呆了。
“我已毀容,現如今我就是這種弄個模樣,子玉,你還愛我嗎?”淺桑的聲音低沉,溫子玉多麽希望這是惡作劇啊,面前的淺桑僅僅是一具骷髏,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肉,回歸到了靈長類最開始的恐懼模樣。
“為什麽會……會這樣?”
“只因為冥媚加害於我,我為了救助星主,不得已用盡了靈力,現如今,我成了這種模樣,子玉,你看,你愛著的究竟只是我的皮囊罷了,在這一點上,你和他一樣,你們男人都一樣,我已經決定了,做了這事情以後,就離開這裡……”
“不,淺桑,我不允許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