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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覺得自己的話真是太刺激他了，小青也害怕他會一個想不開就直接往對面的河裡去了。

“我說阿馗哥啊，你好歹有點志氣行不行?你這麽頹廢，是個女人都不會看得上你的。”

“當然了，哪個女人瞎了眼會看我?要看，那也是女孩子看我。”

“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更加應該要打你一頓了。像你這樣傻不拉幾的人，就應該被吊起來掛在城牆上被人唾罵。”

“為何，難道……天底下有這麽結實的繩子可以把我懸掛起來?”

小青又是給了他一拳，隻是覺得這阿馗會不會太喜歡自我詆毀了?

“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你這種類型。又或者，新柔喜歡的是更加陽光開朗的呢?”

“她是喜歡有錢的吧?”

阿馗知道這麽說新柔不好，可是他心裡也不好受啊！為了追求新柔，他可是把一天擔柴的錢都給了那算命先生呢！

這都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怎樣了。

“我跟你無話可說了，阿馗哥，總之事已成定局了，你再怎麽難過也是沒有用的。”

阿馗又將腳邊的草狠狠的扔到了一邊，被刀割得那麽痛他都沒有哭，這次卻忍不住要落淚了。他何時，變得這麽脆弱了?

“阿馗哥，你可別這樣了。這麽頹廢總歸是不好的，新柔姐姐又看不到。再說了，她看到了也不會心疼你的。”

“臭婆娘，虧你還是我的鄉親父老呢，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你這樣，我心裡更加難受了！”

“好啦好啦，不難受啦！”

小青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試圖讓他不要那麽難受，可是這阿馗心裡有氣啊，他怎麽能夠快速平靜下來呢?

河岸上楊柳青青，柳葉輕輕地垂在了水面上，隨著風一吹，這柳絮便開始四處散落了。

柳絮飛三月，故人不懂君之愁。

但情飲盡半江水，莫要讓佳人心生嫌啊！

那點點的荷葉像是一個個小圓，此時正在點綴著滿是淤泥的荷塘。

一種小型的蜻蜓像是線一般在烏黑的水面上輕輕地吻著這荷葉，過後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小青兩眼無神的看著這大好的春日之景，但是她卻不覺得有何美的，有時候她還覺得鎮上員外家裡那大紅的牡丹漂亮呢！

一簇簇的盛開在院子裡，而且花期也不是很短，比起這些小家碧玉，可能她喜歡的還是那種明豔動人。

阿馗眼裡也是裝了這些景，他也是絲毫提不起興趣來。因為，他眼裡能夠稱之為美的隻有新柔。

現在人家嫁人了，他連個幻想也沒了。

“你說我怎麽跟人家比?我讀書考取功名那又是太難，而經商又沒有路子，這上又沒有二老扶持。你給我八輩子，我也比不上人家投對了胎！”

阿馗突然很是失落，小青瞥見了他眼底的受傷。隻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為她不也一樣是這般窮苦的身世?

想嫁給心上人，人家還覺得她連做妾都是高攀呢！

“阿馗哥，我理解你的感受。隻是，你還是不要太傷心了。不然，我怕你這半輩子都過不了。”

“你這醜丫頭！給我閉嘴！”

“是！”

小青立刻做了個給嘴巴拉鏈的手勢，這滑稽的動作讓阿馗抿唇一笑，他還是忍不住要吐槽她。

“你還是可愛。”

“是麽?”

小青捧著自己的臉，可是她已經是照過無數次鏡子了，但是她仍然不覺得自己哪裡有可愛之處啊。

正當她還在疑惑的時候，阿馗又補了一句:“是傻得可愛！”

“阿馗你個笨蛋！”

這次她是忍無可忍了，直接起來踹了他幾腳。阿馗吃痛，又幽幽的看著她。

“怎麽了?我不打你就是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不是，我是覺得為何你除了打人就不會點別的了?怪不得你隻能是村婦一個！”

“誰是村婦?你說誰呢，我打死你！”

小青簡直是要被阿馗氣死了，她怎麽問得出口，這傷人的話語?

“你不是村婦?就算你現在是村姑，那也改變不了你日後會成為村婦的事實。”

阿馗的補刀那是毫不留情的，他就篤定了小青不會拿他如何。

“你喜歡就說唄，反正我也不祈求狗嘴裡吐得出象牙來。”

“沒想到，你罵人也有這麽一招?”

“那是自然，有人罵我，那我就罵回去唄。”

“也對哦，畢竟狗急了還會跳牆，而你呢，可是要比狗好一點的。”

小青慢慢的合上眼，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跟這個失戀的男子計較，隻是一聽到他的聲音，自己內心就有一股怒火。

阿馗又輕聲笑了笑，這讓小青愣住了。天啊，不會是突然瘋了吧?

她可不想被這柳葉屯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說是自己說話太惡毒，以至於把阿馗逼瘋了。

到時候，她可能就不敢出門見人了。那些好事的婦人肯定是要搓著自己的脊梁骨罵罵咧咧的。她不敢多想那殘忍的場面，還是口下留德吧。

“哈哈哈。”

阿馗的笑聲很輕，僅僅是三聲便戛然而止。

“阿馗哥……你莫不是中邪了?這晚上也要到了，你可要悠著點啊。”

“怎麽會?今晚她就要真正成為別人的妻了，我這麽心心念念的人啊，終於不再和我有半點關系了。”

“嗯。”

小青也不好再懟他了，他說啥就是啥吧。反正，這也不代表他就是對的。

隻是他笑得好苦澀，像是吃了那未熟悉的青蘋果一般。

“你看我，窮的連酒都喝不起，隻得在這裡喝露水。我這是借露消愁吧。”阿馗又自嘲的笑笑，隻是他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力。

小青這次選擇了閉嘴，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如何開導他。又或許，等時間過去了他大概能夠慢慢愈合了吧。

阿馗，其實你不差，你又何必如此的作踐自己呢?

望著遠處在黑霧中的群山，兩人隻能夠幻想那兒會是更為平坦的地方，而且那兒的人活的很好，沒有苦痛和災難，也沒有失戀……

阿馗突然起身，他猛然向這山坡下跑去。小青心內一驚，然後又趕緊跟著下去了。

只見這阿馗快要到了河岸的時候加快了步伐，然後便縱身一躍，“嘭”的一聲，只見他那高大的身影被濺起的大水花給蓋住了。

“阿馗哥！”

小青失聲大喊，然後又看到了地面上冒出了一個人頭。

她“呼”的松了一口氣，可算是把她給嚇死了呢！這個阿馗哥，真是可惡！

“這水，真是冰涼啊！”

水中的阿馗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水珠，又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

“我說阿馗哥，你可是把我嚇死了呢。”小青心有余悸的說道。

“怎麽會嚇得死你呢?我都沒死，你不準死！”

“一邊去吧你，我可不會這麽容易死呢。”

“不說這個了，你要不要進來泡一泡?這水可涼爽了呢！”

小青往河裡扔了一塊石子，隻聽到“咚”的一聲，這石子很快便被這河水吞沒了。

河岸邊是那最常見的茅草，還有一些結著金黃色圓果的野樹，除了鳥兒會吃外，它們就隻有落到地上爛掉了呢。

河內遊魚也不少，隻是被阿馗這麽一鬧，現在是全都不見了蹤影。

“你自己慢慢泡吧，我可不想被我娘罵一頓。”

“也是，你們女人最是矜持了。整日裝啊裝，也不知道那裝廢物的籮筐能不能裝得下你們。”

知道這阿馗又在諷刺自己了，小青突然選擇了不回答他。

他心裡有怨氣，那就是讓他慢慢說吧。隻要他過後能夠好起來就是了，他輕輕地將那河水捧在手上，然後又乾脆利落的洗了一把臉。

他抬頭時只見他眼眸微微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這河水給弄到了眼睛裡去。

“沒錢借酒消愁，便隻能用這河水，來洗去我這一身的濁氣了。臭婆娘，今日的事情你可不許同任何人說。”

“哦。”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呢，你莫不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

“知道了，就你隆！

小青不屑的看著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可丟人的。

阿馗甚是滿意的點點頭，他又如何知道自己下一步會是怎樣的呢?

冰冷的河水將他包裹住，而他卻覺得挺釋然的。

“啊！”他仰天長嘯，似乎要將心內的不滿全都吐露出來。

小青就這麽坐在河岸邊看著她，她嘴裡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這模樣倒是有些無奈。既然阿馗心情不好，那自己就權當發發善心來等他好了。

忽然又記得自己還有個香芋，他不吃，那自己吃了吧。小青將這香芋扒了皮，又一口咬了上去。

粉而糯的香芋在嘴裡感覺倒是還行，隻是有些難以下咽。

“臭婆娘，讓你吃獨食，這下噎到了吧?哈哈哈！”

阿馗不厚道的笑了，而小青一張被憋紅的臉上隻有憤憤的表情。

她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然待會兒她可不知道自己要怎辦才好。這河水沒淹死他，而自己卻要被這香芋噎死?

這不是笑話麽！

“下來喝點兒喝水吧，也許還能盡快緩和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