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可讓我如何說你好呢?這種自來熟的樣子也不讓我覺得排擠,還反倒是覺得自己也有責任要參與其中。你說說看,你到底是給我設了什麽陷阱?”老板笑道。
“怎麽敢呢?您可是菩薩心腸,也難怪這胭脂樓的生意會如此好了。”
“是麽?姑娘怎麽這麽肯定,我這胭脂樓生意好是因為我的性格好?”
老板給小雨拋了個問題,這讓梨小雨有些啞口無言了。
“不逗你了,隻是啊,這事我們必須小心謹慎。萬不能讓官府的人知道,不然我這胭脂樓可是要倒閉咯。”
“我自然會小心行事的,您請放心吧。”
“無事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梨小雨。”
“梨小雨……額,還挺清秀的樣子,不錯!”
“不知道如何稱呼您呢?”
老板想了想,又看著梨小雨這張不輸京都美人的臉,她笑道:“見我美人姐姐如何?”
梨小雨一個踉蹌差些沒摔著,然後又尷尬的點點頭,道:“美人姐姐好!給您敬茶了。”
這美人姐姐似乎很是樂意,一把接過了梨小雨的茶照樣也就吞下了肚子裡去了。整個人都覺得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剛剛內心的擔憂全都一掃而光了。
“其實,這來的客人都叫我一聲紅娘。”
梨小雨對上了人家那雙宛若明月般靈動的眼睛,又發覺她今日盤了個婦人髻,這發髻上還佩戴了兩隻金絲蝴蝶簪子,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溫婉動人,優雅從容的氣質。
“真是美人姐姐,這氣質也是美得很!”
“哪裡哪裡。”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是姐姐不僅心底美,而且外邊也是貌若天仙呢。”梨小雨大方的誇讚道。
“真是太會說話了,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了。漂亮話,誰都愛聽的。”
“是啊,漂亮的人聽了,會更漂亮的呢!”
“好了好了,你剛剛出來可是有何事?”
這紅娘適可而止的把話題又引了回來,梨小雨也收了收心,道:“我要去別的地方了,而且我同那男子不相識。”
紅娘:“那你可是想要如何?”
梨小雨:“拜托紅娘幫我照顧一下他,不要讓他碰生水,只需要給他一些小米粥喝即可。對了,他自己會喝的,不需要喂的。”
紅娘:“那行,你先去吧。回了再同我說一聲。”
梨小雨:“謝謝紅娘!”
紅娘微笑,又起身從那抽屜裡拿了一盒胭脂出來,這勝似五分紅霞的胭脂盒子很是精美,梨小雨一看到就心生喜愛了。
喜歡美的東西,是她的追求。
紅娘:“這胭脂給你,你隻當是來找我訂製胭脂的。這樣子出去便多少可以掩人耳目了。”
梨小雨接過了那胭脂盒,笑道:“謝謝紅娘!”
紅娘:“不用客氣,你快些走吧,路過那些官家小姐不要多交談即可。”
梨小雨點點頭,又慢悠悠的下了樓梯。果然,那些個官家小姐一看到梨小雨從樓上下來,這眼裡就充滿了疑問。
梨小雨徑自路過了她們,絲毫沒有同她們對視。這胭脂樓外邊,只見人來人往的馬車,還好剛剛自己是從後院溜進去的,不然早就被發現了呢。
紅娘還在樓上,她現在還不能下去,不然那些小姐和夫人可就要對她問東問西了,她又要撒謊解釋一番,萬一這謊言被人揭穿了,她自己丟臉不說,還讓這胭脂樓信譽也沒了。
所以啊,她還是待在這裡吧。
輕輕地在手背上塗抹這批新來的胭脂,她看著不同的顏色滿心歡喜。
榮北王府,冷傲涵一把掀開了車簾子,只見到裡邊昏睡過去的顧兮雅,他眉頭一皺,這梨小雨是去了哪裡?
乾蕤也跟著下了馬車,他眉眼如畫,但此時看到冷傲涵,心裡也是有些擔憂。
“世子,怎麽了?”乾蕤問道。
“小雨不見了。”
“什麽!”
乾蕤急步上前,一看還真是,梨小雨竟然不見了!這真是太奇怪了。
許是被這馬車外的陽光刺激到了,顧兮雅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乾蕤和冷傲涵,看著兩個身份尊貴又極其俊美的男子,她差些再次暈了過去。
“小雨呢?”乾蕤問道。
顧兮雅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又想著要開口的,可是小雨說,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的。她該怎麽辦?小雨會不會是遇到了危險了?
“我不知道。”
她猶豫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分明是不想說?
“你最好說實話。”冷傲涵淡淡的說道,但是心底的擔憂卻又是那麽的重。
“我真的不知道。”顧兮雅一面想著梨小雨是在什麽地方下的車,又在想著得罪世子爺究竟是什麽樣的後果。
總之,她臉上寫滿了糾結。冷傲涵心裡也是著急的很,他將劍一把指向了車夫,問道:“人呢?”
車夫被嚇得吐字都吐不清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不知道!”
冷傲涵:“這麽大一個人,你們竟然會不知道?可笑麽?”
知道了世子爺一向是無情至極的,他們個個都害怕的不敢抬頭看他。這車夫更是兩腳一哆嗦,整個人直接跪了下去。
顧兮雅:“民女方才也是昏過去了,對馬車內的一切都渾然不知。”
冷傲涵:“想騙我的人,都到閻王那裡報道去了。”
顧兮雅幾乎可以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她緊緊地抓著那手帕,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了。
冷傲涵:“木槿,立刻給本世子去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光明正大的劫了本世子的人!”
木槿從暗處出來,然後又用輕功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你先下來。”乾蕤對著顧兮雅開口道,完全沒有冷傲涵那種冰冷的氣息。
顧兮雅這才微微定了神,她點頭,然後又下了馬車。
乾蕤便坐了上去,他觀察著四周,又發現了在那馬車後門的簾子上,竟然有幾滴血跡,那血跡有些大哥哥,現在看來,情況或許有些不妙。
冷傲涵也面露疑色,問道:“可有什麽發現?”
乾蕤:“沒有,帶我原路返回,看看有沒有小雨的影子。”
冷傲涵:“我也一起。”
顧兮雅啞然,世子爺竟然在這個男子面前自稱我?看來,這個男子真的是非富即貴了!
車夫一屁股又坐回了那馬車上,就這樣,顧兮雅被華麗麗的拋棄在了榮北王府門前。
因為事先世子爺也沒有發話,所以她隻得在門外候著。這裡也有不少人經過,顧兮雅更是害怕的想要挖個洞鑽進去了。
無奈之下,她隻得用手帕輕輕地將臉遮住,只希望這裡沒有什麽人認識她才好,不然她怕是又要被人說閑話了呢。
馬車內,兩個人氣息都有些沉重。特別是冷傲涵,他真是太害怕自己又會失去她了。對自己來說,她的再次出現,仿佛就像是又在夜空中點亮了那顆指路的明星。
什麽鴻途偉業,都不及她萬分之一。自己一定要給她分分秒秒的陪伴,兩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隻是,梨小雨脾氣似乎有些衝。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同她相處了,一時間,他竟然也有些迷茫起來了。
乾蕤:“你為何接近小雨?”
他的話打破了這死靜的氣氛,冷傲涵也是沒有想到此人會直截了當的問自己。
冷傲涵輕笑,道:“梨姑娘可是國色天香,又是太子的妹妹,我自然是仰慕她的。”
乾蕤:“若是真的那麽簡單就好了。”
冷傲涵:“是不是,梨姑娘很是不滿我?所以太子也對我心生不喜?”
乾蕤:“小雨性子單純,你們並不合適,而且,不要再傷害她了。”
冷傲涵:“似乎,你知道些什麽?”
乾蕤:“隻是知道小雨並不喜你,我也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梨小雨,不管你們之間有何瓜葛,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給她一次可以安靜的機會吧,你給不了她一生一世的陪伴。”
冷傲涵眼裡少了半分的傲氣,他心裡在想著那些過往,兩人一起勾心鬥角的過去,一起對那不同未來的向往。
冷傲涵:“也許你說的對,之前我並不怎麽關心她。但是卻不是現在,還是說,你對小雨有想法?”
乾蕤:“小雨不會再喜歡你的,而且,你能為她放棄這世子之位麽?你能保她一世平安喜樂麽?如果不能,快些離開她吧。”
冷傲涵緊緊地握住拳頭,他怎麽願意承認自己的內心還有所保留呢?不,他不能輸給了自己。
“我不能,你又可以麽?”冷傲涵又反問道。
“我不求小雨能和我一起,但是隻要她需要,我便會保護她,生生世世。”
冷傲涵再次沉默了,的確,拋開了這皇權富貴,他又剩什麽呢?也許,他並不懂梨小雨,而梨小雨也不適合他。
“早些放手,對小雨會好的。你們注定是那曼珠沙華的命運,花開不見葉,花葉永不相見。如若強行改寫命運,你們的軌跡也將會被打亂。”
“曾經,是我不懂她。可如今,也還是我不懂她。”
“隻要她快樂,你便可以快了不是麽?”乾蕤道。
馬車滾滾向前, 仿佛永遠沒有要停下的地方。
車裡的人兒都在為一個女子擔憂,但是又有種無力感。
冷傲涵突然抬頭,又認真的對乾蕤說道:“我知道雨兒很是依賴你,可是在她靈魂的最深處,那裡的人還是我。”
乾蕤:“那是怨恨,也是你。”
他再次沉默了,是啊,自己這般霸道,早就讓她失望了。如果不能細心呵護她,自己活著又還有什麽意思呢?
乾蕤:“我可以陪著小雨,到永遠。”
他又如何聽不懂乾蕤的言外之意,人家是朱雀國太子,的確可以給梨小雨更好的幸福,但是他總覺得,梨小雨真正喜歡的人,還是自己。雖然她時常和自己拌嘴,但是說到底,她還是想要自己能夠多多關心她的。
這些,他都懂。隻是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卻覺得想要同她說說話,哪怕是吵起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