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鈞送蕭明珠回府後,就進接進了宮。
聽到是他來了,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讓人喚他進來,同時也吩咐程公公親自去泡參茶。
韓允鈞行完禮後,畢恭畢敬的垂手站在龍案前面,沒等皇上問,就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難得見他態度這麽認真,整個也嚴肅了起來:“出了什麽事?”隨後,他難得地看到了韓允鈞的臉上流露出了緊張,還有少許的羞澀,更多的卻是興奮:“父皇可想好,讓何人替兒臣上國公府去求親?”
皇上半天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他沒說錯吧。
他一個月至少要扯著阿鈞叨叨兩回,每個月得被撅回來四回,每次阿鈞還用不同的理由,回得他挑不出半點毛病來,真撅得他有時都心生懷疑,自家這傻兒子是不是不想娶那小丫頭了?要不然,哪有指了婚,卻一路拖著的道理。
以前還能說是蕭懷恩這親爹生死未卜、蕭明珠年齡還小,可現在是萬事俱備,就他這東風卻一直在北吹,死活不轉向。
今天,怎麽突然開竅了,還親自來懇求自己了?
可千萬別告訴他,這傻子是嫌大夏天一個人睡不熱乎,想找個人幫著暖被窩。
韓允鈞再次把自己的請求重新說了一遍。
“想好了?”皇上打量著韓允鈞的神色。
韓允鈞笑道:“兒大當婚,女大當嫁。”
這話,皇上會信?才怪!
他擼著胡須,突然問:“是她著急了?”
能讓這傻兒子改主意的,也就只有那小丫頭一個人了。
“父皇……”韓允鈞不樂意了。
見韓允鈞不應,皇上反而更加認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了。
嘖,小丫頭越長越懂事,對阿鈞也是真好,他瞧著也越來越喜歡了。她要能早一點兒嫁給阿鈞,那他能早些放心。
韓允鈞看著皇上眉飛色舞,板著臉就事論事的道:“就按上次您說的那樣,請大長公主府的表叔做大媒人,就挑最近的黃道吉日,正式上門納采。”
皇上沒應,一個勁地打趣了幾句,韓允鈞根本就不接話茬。
皇上沒趣,也只能見好就收,萬一這傻兒子被他給笑急了,變卦了,到時候該急的跳腳的人又該是他了。
“好好,依你,都依你,父皇一定會讓他們將事辦周全,不會委屈了她的。”
韓允鈞行了大禮,謝恩告辭:“那兒臣就先回府,準備納采禮了。”任何一個細節,他都要盡量做到完美。
皇上待他走後,一個人在殿內笑了大半天。程公公上前添了茶,提醒:“皇上,您要不要召蕭國公覲見?”
“要,當然要。”皇上拍桌龍案笑道:“快快,召他進宮。”
平日那老小子一直避著與他談兩家的親事,別別扭扭的想拖著拖著,這倒好,把他家姑娘先給拖急了。這種好機會落他手了,怎麽能不在那老小子的心窩戳兩下呢。
蕭懷恩到後,皇上待他見完禮,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半邊竹榻:“坐坐,我們今天不論君臣,就論親家。”
一聽“親家”兩字,蕭懷恩一怔,警惕心大起。一貫的經驗,皇上越客氣,那後招就越大。
說真,這門親事能拖到今天,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照眼前的形勢下去,三媒六聘一套走完,二皇子也就差不到到二十五歲生辰了,自家小丫頭也該有十七八,雙方都不算小了,也是該成親的時候了。
他都這麽想,皇上只會更急,所以依他猜測,皇上找他來,不外乎就是兩件事,要麽是韓允鈞那小子點頭了,皇上想直接定日子,讓他走個過場。要麽就是皇上沒的搞定韓允鈞,想從他這邊下手。
於是,他也就勢在皇上所指的位置上,靠了個邊,坐了下來。
皇上在心裡暗笑;瞧著這樣子,隻怕也是被小丫頭遞過話的,已經選擇面對現實了。
也是,姑娘大了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活該這老小子吃掛落兒。
打定主意,皇上也不拐彎抹角,張口就道:“懷恩啊,朕替他們賜婚都已兩年了,按理早就該給他們操辦了,可之前是戰亂未定,小丫頭也小,才一拖再拖的。今兒朕找你來,就是想商量一下。”
蕭懷恩謙虛:“皇上做主就好。”
又是這六個字!皇上有些不悅。
這事真他做主就能行的嗎?
蕭懷恩不敢與他更扛,他不舍得硬壓阿鈞,阿鈞回頭還得討好這老泰山,大半年,他們三個盡在這個圈子裡繞了。
“那,就再晚兩年吧。”皇上一憋屈,就丟了這麽一句。
反正現在急的,是他家姑娘。
自家那傻兒子,等得起。
蕭懷恩真嚇了一跳,整個兒跳了起來,眼睛都瞪圓了,一臉的不可置信:“皇上?”
您真別開玩笑吧,再晚兩年?
“你沒意見吧。”皇上端了茶,慢慢的撥著茶葉,斜瞥著蕭懷恩神色不定的臉, 打定主意看好戲。
他等著,等著滑頭老小子服軟認輸,等著滑頭老小子求他。
蕭懷恩見皇上像是認真的,狂喜,連連點頭:“我沒意見!”
能多留小明珠兩年,他為什麽要有意見呢?不對,加上三媒六聘的時間,說不定還能留個三四年呢。
皇上一口茶噴了出來,一邊咳一邊拿茶蓋指著蕭懷恩:“咳咳……你說什麽……”
他沒聽錯吧!
“到時候,小丫頭出嫁時都快二十了。”
“您的決定,小丫頭不敢有意見,再說,王爺也不會嫌棄的她的。”蕭懷恩笑得老臉像朵花。
皇上一甩手,將茶蓋砸了出去。
所以,你是想將黑鍋扣在我頭上,而且你還吃定了我家傻兒子非你家小丫頭不可!
蕭懷恩接住茶蓋,隨手放在旁邊的花盆裡,自己也退了幾步,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是不是覺著,晚兩年還不夠,那三年?您放心,小丫頭絕不敢有怨言的。”
程公公捂了臉,腹誹:國公爺,您是故意的吧!
果然,皇上怒了,當年沒登基時的暴脾氣了衝了出來,起身衝過去抬腳就踹蕭懷恩:“放屁!朕告訴你,別做夢,下個月初八日子不錯,朕會讓人上門納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