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隻是一個三品武將的姑娘,大不了一頂小轎抬進府。”韓允昭對兄長的話嗤之以鼻。
韓允鈞輕笑:“昭武將軍蕭懷恩軍功累累,父皇早就有心加封他了,他年後次回京述職,隻怕要連升三級了。”
韓允昭聞言如同雷擊!
好吧,蕭懷恩可不比其它的三品武將,他當年對父皇和兄長有救命之恩,這些年蕭懷恩又多年鎮守新安,屢立戰功,連升三級,沒有正一品,至少也是個從一品。他的嫡長女給他做正妃,還真很……很有可能。
他還懷著一絲希望:“說不定隻是一個庶女。”
韓允鈞隻是笑了笑,不再說話。烏金壯著膽子輕聲道:“主子,蕭將軍對亡妻情深意重,多年沒有續娶,也沒有納妾,府中隻有一個嫡長女。”
隻有一個嫡長女,韓允昭的臉色青了,徑直撲上去拉著韓允鈞的衣袖,韓允鈞嫌棄地看著他滴水的頭髮,閃身避開。
韓允昭可憐巴巴地望著兄長:“二哥,您不能陷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吧。”
就剛才那一眼,他就確定蕭大姑娘是個不好招惹的,他要真與這樣一個姑娘訂親,那他將來的日子……
韓允鈞隻笑,不出聲,韓允昭拖著他立即往來的路上走:“我們快避一避……”
可惜,還是晚了一些,這點耽擱的功夫,如嬤嬤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如臨大敵般衝了過來,後頭還跟著盧家的秋嬤嬤。
如嬤嬤不認得韓允昭,秋嬤嬤可是認得的,她一把扯住了正準備叫人衝上去的如嬤嬤,“五……五皇子……”
緊接著,她又看到了樹下立著的韓允鈞,當即膝蓋一軟:“老奴見過二皇子、五皇子殿下。”
如嬤嬤也嚇著了,不言不發的跟著秋嬤嬤跪下,連頭也不敢抬。
“免禮。秋嬤嬤,你怎麽在這兒。”韓允昭瞅著韓允鈞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看熱鬧的表情,強行將心頭的不滿壓下去,裝模做樣道。
秋嬤嬤老老實實地回答:“老夫人來上香,遇上了將軍府的老夫人,就過來客院與將軍府老夫人述舊,沒承想,剛才有下人發現賊人,老夫人則讓老奴跟著如嬤嬤過來看看。”
賊人……韓允昭剛剛好點的臉色,這下又黑了。
他瞥了眼韓允鈞,尷尬的咳了兩聲,指了指另一條路:“我與二皇兄路過這兒,剛見有人匆忙地往那邊跑了,隻怕現在你們也追不上了。”
有人見了二皇子和您在這裡,敢不行禮就跑?騙鬼的吧!
殿下您一頭濕發還沒擦乾呢。
如嬤嬤也是個通透的,心裡再有疑惑也不敢說,老老實實的應道:“是。”
韓允昭見了眼院牆,又道:“外祖母在院內……”
秋嬤嬤應道:“是,老夫人和蕭老夫人是舊交。”
還好,他沒進去,不然……
韓允昭鼻子一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清鼻涕都快下來了。
韓允鈞笑著走過來道:“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下水摸魚弄得一身濕,還不回客房去換衣服。”他又低頭,帶著笑意的聲音附在韓允昭的耳畔低語:“進,還是不進?如果你非要進去,那我也不攔你。”
你是不會攔我,你只會跟著進去看熱鬧。韓允昭狠狠地瞪著這位沒有兄弟情的兄長。
瞧著韓允鈞那等著瞧熱鬧的樣兒,韓允昭之前的非要進的勇氣消散了。他不要給二哥看熱鬧的機會,也不要被那個小丫頭看了他的狼狽樣兒,
他更不要那樣一個未婚妻! 韓允昭想透了,道:“秋嬤嬤,你回去幫爺向外祖母說一聲,爺今兒不妥當,就不去給她見禮了。”
“是。”秋嬤嬤急忙應下。和如嬤嬤急忙再跪謝,帶著婆子們退回院子裡。
韓允昭怕自己真的著涼了,帶著烏金先回廂房去洗澡換衣。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眼院牆,水不轉水轉,隻要她人在京都裡,就總有見著的那天,到時候,新仇舊恨一塊兒報。
待沒了外人,韓允鈞才慢悠悠的走到旁兒草叢裡,彎腰落在那裡的葫蘆瓢,抹去上面沾著的草屑,嘴角泛上一絲微笑,低喃:“五弟,別說二哥不護著你,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上了她。這個仇啊,你還是別惦記著了。”
蕭明珠根本就沒有想到,在她回頭與喬姑姑說兩句話的這點功夫,祖母直接就到她的房裡來了。
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往常祖母要見她, 都是派個丫頭來叫她過去的。她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剛才出手打人的事被祖母知道了,幾乎是嚇得直接跳了起來,低頭垂頭,咬著唇,就差沒來一句“我錯了”。
許老夫人看著蕭明珠緊張的樣兒,原本匆匆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盧老夫人推了她好幾下,她才記得自己是來幹嘛的,乾巴巴地問;“明姐兒,你……沒事吧。”
許老夫人的話依舊生硬,但她臉上的擔憂卻掩飾不住。
蕭明珠楞了老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個勁的搖頭。被那麽個小子爬牆頭看幾眼能怎麽的,就是與他打一架,輸的也未必是她啊。
喬姑姑怕蕭明珠說錯話,立即上前來道:“老夫人,剛才知春發現得早,及時避開來了。我又讓知春檢查過屋內姑娘所有的物件兒了,一件不少,也不一件不多。”
這兩句話幾乎是就是一個定心丸,盧老夫人忍不住多瞧了喬姑姑兩眼,這位姑姑還真厲害,有她護著,蕭明珠在後院裡絕不會被人給算計了去。
許老夫人倒沒盧老夫人想那麽多,她除了“沒事,沒事就好。”這句話外,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祖母。”蕭明珠上前,試探著扶住了許老夫人的胳膊,眼中的期望讓許老夫人的眼睛又有些酸了。
明姐兒……她之前對明姐兒真是太苛責她了。
許老夫人隻覺著嗓子裡卡了些什麽,動了半天唇,也沒能再將第二句話說出來。盧老夫人歎氣,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妹子能走出這一步,已經是極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