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的朝臣們都在留意著皇上的神色,見皇上沒有發火,以為那番話說到了皇上的心中,也是,皇上最在意的就是二皇子,如何會不替二皇子著想呢。
於是反對的不敢開口,讚成的就一個個就奮起發言。
這一個道:“那蕭大姑娘本就是個底子不好的,又因傷損了容貌,皇上能將她賜婚給二皇子,本是她的福份。眼下蕭家出了這等醜事,她嫡妃當不得,降為側妃已經是恩典了。”
另一個就馬上接上:“皇上應該替二皇子再擇合適的正妃。”
再擇,擇什麽擇,再擇也不是阿鈞命裡的那個!
當初他想替阿鈞擇妃時,他們一個個家裡送上來的都是什麽貨色,眼下見阿鈞的身體有了起色,一個個又心動了起來。
皇上暗自估計了一下,出聲讚成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剩下的要不是不想摻與這事,就是自家估計沒有合適姑娘的。
這些個人都拿阿鈞當成什麽!沒有蕭明珠出現的時候,可不見他們這樣關心阿鈞的親事,眼下,一個個就如螞蝗一樣的粘了上來。
他心裡火大得很,一邊暗中猜測著件事是誰在幕手操縱,一邊又想知道多少人盯著韓允鈞的親事。
深吸了一口氣後,皇上仿佛下定了一個決心:“那,依你們之見,哪家的姑娘比較適合。”
剛才還暢所欲言的眾朝臣們,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哪家的姑娘比較適合?
呃,皇上哪有您這樣直接問的?微臣們心裡就算想要送女兒給二皇子,也不好意思這樣公開在朝堂上說啊。
有那腦子轉向快的委婉地提了個建議:“皇上可以讓娘娘在宮裡開個花宴,召三品以上的各家嫡出姑娘進宮,讓她們各自表演一下才藝,看看哪位姑娘比較合二皇子的眼緣。”
三品之家的嫡女,怎麽著也低不過蕭明珠的家世,想必是合皇上心中標準的。
一群朝臣們都出聲讚同。
皇上忍了半天的茶杯終於砸了下來,就砸在那獻策的大臣頭上:“眼下皇后重病不起,宮中如何能辦花宴。”
挨了一茶杯,那人也不敢伸手去按傷處,跪下道:“想必皇后娘娘也希望二皇子能挑個合心意的姑娘,讓她不再牽掛。”
這話說得有些咒皇后的意思,但還是合了皇上的心意。
皇上也沒有應下,自家那傻兒子是個夫綱不振的,他要一口應下,未必那傻兒子不會給他臉色看。
他只是點了點頭,道:“以後再議。”
不過,這四個字,對於朝中有心想要攀上二皇子的臣子們來說,無疑是天降的喜信,各自回家著手準備了起來。
皇上下了朝,在回泰陽殿的途中,程公公遠遠的瞧見了緩緩過來的韓允鈞,及忙稟報:“皇上,二皇子來了。”
皇上撩開了龍輦簾子,見韓允多一襲紫色的長袍,墨染一樣的青絲用紫色發帶束起了一綹,其余的披散在肩頭上,比平日的一襲白衫要精神得多,皇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皇上示意龍輦過去,到了面前:“阿鈞,上來。”
“父皇,我想去看看……”
“上來再說。”皇上板了臉。
“父皇。”
“朝堂上說到了你的親事。”皇上突然道。
韓允鈞楞了一下,臉上不多的血色消失了大半,皇上一個眼色,程公公過去扶他,韓允鈞沒再猶豫,爬上了龍輦坐在皇上的身邊。
皇上看著他失去了血色的臉,心裡隱隱做痛,他是天子,不能連個兒子都護不住!
沒等他開口,韓允鈞倒是先說了:“我相信父皇會替我做主的。
”皇上一楞,一巴掌拍在了韓允鈞的肩頭上,哈哈大笑:“朕還以為你跟那小丫頭混久了,肚中的腸子都要直了。”
他親自教大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沒有一點城府,果然是一點就透的。
可惜啊,他的身子骨太弱,要不然……
韓允鈞抬起清澈漆黑的眸子,“父皇打算怎麽做。”
皇上冷笑道:“他們想送女進宮供你選妃,那就選吧。”
韓允鈞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嗯,那我先去將軍府與小明珠打聲招呼,免得她誤會了。”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敢情又繞回來了,阿鈞這是變著法子要出宮呢。
他假裝生氣的故意在韓允鈞梳得整齊的頭上揉了一把:“去去去,不過,你得答應朕,快去快回。”
“父皇!”韓允鈞避開做惡的魔手,瞪了皇上一眼,等龍輦停下,就跳下龍輦走了,擔心得皇上在後頭直罵。
蕭明珠再一次見到了爬牆的韓允鈞,“到底出了什麽事,都逼得你不走大門,又開始爬牆了,這要摔了該如何是好。”
“這,我不是……哎……”韓允鈞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那些老不死的提出要給他選妃,他該如何對小明珠說,萬一小明珠真誤會他了,甩臉子
br/>蕭明珠看著他糾結的樣子, 於心不忍,笑了:“難道你還真要選出幾個妃來。”
“不會。”韓允鈞想也不想,就道。應了之後,他才明白蕭明珠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也是,一堆人巴不得他與小明珠起了間隙,當然會傳了風聲過來。
他一把抓住蕭明珠的手,按在心口上,道:“我的心很小,隻容得下一個人;你進去了,再也沒有半點空隙可心容納其它人。”
“納回去擺著也極賞心悅目的,看著都能多吃兩碗飯。”蕭明珠故意扭著說。
韓允鈞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搖頭:“不,哪怕是擺設,我也不能容。”別開玩笑了,蕭將軍的那些信上,可是寫得明明白白的。
他要是犯了一丁點兒,說不定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小明珠了。
蕭明珠靠了過去,聲音軟了幾分:“你真舍得。”
“當然。”韓允鈞原本就俊美的臉龐上泛上了淡紅色,他松開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攬住了蕭明珠的肩頭,低聲道:“有舍就有得,我已經得到了世上最好的明珠,哪會舍不得那些魚目。”
蕭明珠聽得心裡甜滋滋的:“那花宴,我也要去。”
“你不去怎麽行,你才是我的妻子,這輩子唯一的妻。”
夕陽下,兩個影子緊緊的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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