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檸夕匆匆下了曲廊,就差點與迎面急速走來的人給撞上了,她急忙往旁邊一讓,來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讓她免於摔倒的慘況。
盧檸夕穩住了身子,一邊掙脫對方的手,一邊感激地抬頭:“謝謝這位……”她的話怔住了,看到面上帶著薄怒的韓允昭。
韓允昭二話不說,拉扯著盧檸夕就往旁邊的花樹後面走,玉松嚇了一大跳,想要去攔,被烏金給揪住了:“噓,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兒!”說罷,他走到旁邊放風,玉松跺了下腳,也隻得跑到另一側留意動靜。
到了樹後,韓允昭松開了盧檸夕,還往後退了一步,才道:“你剛才跟她說了些什麽?”
盧檸夕原本不安的心,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她理了理自己的耳畔散落的碎發,抬頭平靜地看向韓允昭,“她,她是誰?五皇子,當著我的面,說起另一位姑娘,不太好吧,還是,您想讓我明白什麽,知道某些人對於您來說是特殊的,讓我明白自己的處境?”
這一番棉裡帶針的話,倒是讓韓允昭很意外。他還真沒有見過這樣渾身是刺的盧檸夕,在他的印象中,盧檸夕一直是那個面帶微笑,謙虛有禮,行事落落大方的姑娘。
韓允昭並不想在盧檸夕的心中多費什麽心思,剛才他在對面的崖亭裡,明明看到盧檸夕去找了蕭明珠,而且還特意支走了丁微,遣走了下人的。
眼下,二哥和蕭明珠的關系不能大張旗鼓的說破,要是盧檸夕聽母親亂說了些什麽,再刺激了蕭明珠,從而影響到了二哥和蕭明珠,那……
“我沒多少耐心,你還是如實說出來比較好。”韓允昭不悅了,追問。
二哥身子不適,還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那他就有責任替二哥護著蕭明珠一些,何況,對方還是盧檸夕,將來要做他王妃的人!
盧檸夕的心跌到了谷底,不僅流血,而且還碎成渣,她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打小就愛慕的男子,眼下就只有唾棄了:“我與蕭姑娘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碰上了,問候一下說說女兒家的閑話罷了。不知道為何五皇子這般在意,難道在五皇子的心中她如此的重要?那,你又為何要選擇我?”
韓允昭不解,“這有什麽可衝突的!”他看著盧檸夕不語,一直盯著自己,仿佛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他心裡不由得有些小歉意了。
他知道,
盧檸夕一直是喜歡他的。可是,他對盧檸夕是個什麽感覺?好像就是一個表妹而已,與其它的姑娘有些不太一樣。只是打小他明白,盧嬪並不想自己娶盧檸夕,也就下意識的與她保持了距離。
眼下,他的親事被提到了議程上,雖然二哥替他爭取到了婚事自主的旨意,但……他太明白盧嬪的性子了,絕對會利用這樣的機會從中謀利。
娶誰做王妃?他並沒有想太多,哪個女子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他並不能理解二哥對蕭明珠的那種深厚的感情,也許,他這一輩子也不會遇到一個能讓他那樣陷入的女子。那樣,就選擇一個最合適幫他應對眼下局面的王妃就好,而他看過來看過去,覺著盧檸夕是最合適的人選。一則是她曾與蕭明珠的關系不錯,將來想必也能相處得極好。二則是,她是盧嬪的親侄女,盧嬪礙於盧家,也不至於挫磨自己的親侄女。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幾句話,徹底的坐實了盧檸夕心中的猜測。
“呵呵,沒有什麽可以衝突的,在你的心中認為,給我王妃的榮耀,就可以了?”盧檸夕輕聲的笑著,手緊緊揪住了帕子,兩根精心養護著的指甲深深的戳入了掌心裡。在他的心中,給自己一個正妃的位置,然後把自己的感情都給蕭明珠,就認定這樣就對得住她們兩了?
雞同鴨講的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不在同一條道上,而且有越走越遠的誤會。
韓允昭不滿地道:“那還要如何,聯姻,不就是結兩家之好嗎?你我是表兄妹,好歹還有些了解,不比那新婚之夜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要強?”
盧檸夕目光裡最後的一些溫情也淡了下去,正是因為彼此有些了解,才會有期盼,才會知道失望的疼。如果她十幾年的等候,等來的是這樣一個良人,那還真不如盲婚啞嫁給一個陌生人。
她與他根本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盧檸夕挺直了腰板,“五皇子,我認為,我不能勝任您的要求,請您還是慎重再選擇選擇。”
韓允昭詫異,楞了好一會兒,才明懂她話中的意思,有些不滿了:“你這是要拒絕。”
“是。”盧檸夕道。
蕭明珠都敢說要求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她為何不能正視一下自己的心,做出一次抗爭。
他若無情,她便休!
“隨便你。”韓允昭抬手指著盧檸夕,手指都有些發抖。好吧,除了蕭明珠,他真沒有想到盧檸夕也會這樣的不給他面子!
女人,都是些什麽!
盧檸夕不是喜歡他嗎,不是想做他的王妃嗎, 為何在他願意娶她時,又要拒絕?
韓允昭拂袖而去。
看著韓允昭消失在了花樹小徑之後,盧檸夕所有的堅強都塌了下來,她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姑娘,姑娘……”玉松一邊喊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過來。
盧檸夕飛快的用帕子抹掉眼角的淚,背對著玉松:“我沒事,我想在這裡安靜的呆會兒。”
玉松不敢上前,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陪伴著她。
另一邊,蕭明珠和丁微也離開了曲廊,丁微一邊走著,還時不時回頭去看盧檸夕的背影,直到盧檸夕消失不見,她才歎息道:“檸夕也是個講道理的,只是……身在宅門裡,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盧檸夕對五皇子的心思,她這個深交多年的好友哪會不知道;只是做為一個旁觀者,她覺著五皇子對盧檸夕好似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情愫。仔細說來,五皇子對明珠還比對盧檸夕更上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