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家中。
“我對你兒子這種不笑又有派頭的男孩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啊!鈦合金狗眼瞎了又瞎。”姍姍阿姨大聲宣布。
“不由得花癡了,這兒子真是萌死了萌死了!我要是年輕二十歲,非把他從你家裡拐走。”安妮阿姨捂著胸口。
“輪到你?我還沒有出手呢,瑩瑩,把子航給我當乾兒子吧?”Eb阿姨尖叫起來。
“你們就做夢吧,我家兒子哪能被你們這些老女人拐走?”老媽得意洋洋的聲音,忽然轉為咯咯的笑,“哎呦哎呦別撓癢癢別撓癢癢,開玩笑啦開玩笑啦,姍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兒子的二媽了可以把,哎呦哎呦不該告訴你,我癢癢肉在那裡的。”
楚子航在背後帶上門,把女人們的喧囂和自己隔開。他已經看到了李涯了,正站在門口,上身是白色襯衣,下身是黑色長褲,看起來十分的陽光,就像鄰居家的大哥哥。
“嘿,我在這。”在楚子航看到李涯的時候,李涯也看到了他,對著他一笑,揮了揮手。
楚子航很難說清楚自己心裡那複雜的感覺,既有期待,也有恐懼。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等會兒發生什麽,他都將一往無前。
“楚師兄,你有車嗎,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我可不想走著去。”李涯見面後的第一句話說道。
“跟我來。”楚子航沉默了下,帶他到了自己家的車庫。
楚子航家很有錢,雖然比不上世代相傳的混血種家族,但在國內也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車庫裡,奔馳S500的旁邊,停著一輛新車,暗藍色,修長低矮,像是沉睡的豹子。
“保時捷Panamera,‘爸爸’新買的大玩具,爸爸慷慨的表示楚子航要用車隨時用,首先楚子航是個好司機,幾乎不可能把車弄壞,其次爸爸很樂意繼子代替忙碌的他向同學彰顯自家的財力和品位。”
楚子航坐在駕駛座上,扳下遮陽板,對著化妝鏡凝視自己的臉,線條明晰的臉,開闊的前額,挺直的鼻梁,有力的眉宇,以及那雙溫潤的黑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個好學生。
他天生就是這個長相,就算照片貼在通緝文件裡,看到的人也會誤以為那是學校的三好學生證書。
他低頭,從眼眶裡取出兩片柔軟的黑色薄膜,那是美瞳,暢銷的蝴蝶黑色,所有潮女都愛的品牌。楚子航閉目凝神,緩緩睜眼,雙眼之光像是在古井中投入了火把。
他撥了撥頭髮,緩慢而又用力的活動面部肌肉,悄無聲息之間,鏡中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那張臉堅硬如冰川,而瞳孔深處飄忽的金色微光就像是鬼火。
沒有人會願意和此刻的他對視,如矛槍般的獰歷之氣無聲的四散,看他的眼睛,就像眉間頂了一把沒扣保險的槍。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楚子航的聲音冷厲如北極上萬年不化的冰川。
李涯打開另外一邊的門,做到了副駕駛上,他似乎對楚子航的黃金瞳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我的真名是祝林,去學院是有另外的任務。”‘祝林’說道。
“至於你的父親,他是一個S級的混血種,是卡塞爾學院的一員,也是S級的秘黨成員,他來這個城市,也是因為秘黨的命令。”
“但他的存在十分秘密,秘黨中的大部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唯一知道他存在的只有校長,但他從來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
楚子航臉色冷硬,看不出表情上的變化,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祝林的說法。
但其實楚子航心裡已經相信了,他清楚的記得,在那個雨夜裡,他的父親和楚天驕和奧丁搏鬥的時候,手裡拿的手提箱,有半朽的世界樹的標記,那正是卡塞爾學院的標記。
事實上,他後來能夠尋找到卡塞爾學院加入,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父親的影響。
“接著說。”楚子航繼續道。
“剩下的要等會兒在說,我們要先去寰亞集團的舊址,你應該知道這個地方吧?”祝林展顏一笑。
楚子航沉默了,其實,一見面他就在偷偷的觀察祝林,觀察他的一切,想要確定他的實力。
在學院的時候,楚子航偶爾也會看到這個扮成李涯的祝林同學,那個時候,這位同學很不起眼,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地方,就連他也一樣。
但現在他不同了,明明就坐在他這個超A級混血種的旁邊,卻一點特別的表現都沒有,看來一點都不在意他的威脅。
楚子航能夠從祝林身上感受到的,是自信,絕對的自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楚子航戴上黑色墨鏡,沉聲道:“啟動!”
4.8升V8引擎高亢的咆哮,7速PDK雙離合器的齒輪綿密的咬合,動力均勻的送至四輪,寬闊的輪胎,如同野獸撲擊之前蜷曲的爪子那樣摳緊地面。
卷閘門緩緩的提升,陽光如瀑布灑在擋風玻璃上,楚子航松開刹車,油門到底,引擎歡呼起來,汽車如利劍一般刺破盛大的光幕。
寰亞集團,楚子航的確知道這個集團,因為他的親生父親就在這個集團工作,為老板工作開車。
當年寰亞集團是十分拉風的,號稱要打造亞洲第一的特種金屬基地,從銀行騙了無數的貸款,可後來場子的效益奇差無比,等到銀行覺得不對勁想來調查的時候,老板已經卷款逃跑了,至今都沒有抓到,破產清算小組已經在廠區駐扎一年多了,還沒有清算完這個爛攤子。
自從他父親出事後,楚子航偶爾也會來到這裡,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在這裡工作過,不過來的次數也不多,畢竟當初他還是一個孩子,沒有多少自由權。
很快,楚子航就來到了寰亞集團的辦公樓,這是一座灰白色的三層小樓,多數辦公室的門上都貼著法院的封條,只剩下一樓盡頭的那件辦公室開著門,門外貼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歪歪斜斜的寰亞集團破產清算小組辦公室。
小樓的背後是成排的車間,鏽跡斑斑的鐵門敞著,隱約可見裡面沉默的機床,同樣的鏽跡斑斑。
楚子航停下來汽車,黑色墨鏡下隱約可見那刺目的黃金瞳,他要表達的意思十分明顯。
接下來該怎麽走。
“你父親為了要完成他混血種的職責,所以不得不和你母親離婚,在他離婚之後,為了更好地完成他的職責,於是他一直住在這個廠區裡面。”
“走吧,我帶你去他住的地方。”
說完,祝林直接下車,楚子航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祝林顯然對這裡十分熟悉,很快走到了地下二層,樓梯和走廊都是一樣的陰暗細長,空氣中充斥著,空調壓縮機的嗡嗡聲,角落裡堆著廢舊的機械零件。
很快祝林就找到了一扇被鐵皮包裹的門,門上掛著鑰匙,祝林伸手輕輕一扯,把鑰匙直接扯斷,然後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子航推開門進去,裡面有一股子塵土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麽,聞著這股味道,讓他想起了父親。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間乾乾淨淨的小屋,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寫字桌加一把椅子,還有一台小冰箱,這就是楚天驕的全部家具。
屋子的一角拉了幾根鋼線,應該是用來晾衣服的,上面竟然還掛著一件夾克外套。看見那件外套,楚子航心裡一動,久違的回憶從腦海中響起,似乎,他的父親曾經穿過那件外套。
除了外套之外,水泥地面和牆壁上也沒有任何的裝飾,東西擺的整整齊齊,被褥也整整齊齊,更沒有隨手亂丟的泡麵碗,真不像是一個男人獨居的地方。
楚子航走進了屋子,心頭感慨萬千,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女孩明人,男人穿著白襯衫和毛呢褲子,梳著油頭,面帶驕傲的摟著女人的腰,裡面還有一個男孩,看起來只有四五歲。
楚子航也有這樣一張照片,不過他不敢直接擺出來,只能偷偷的藏起來。
這是一間平淡到無趣的房間,但在楚子航的眼裡卻不是這樣,這是他父親曾經居住過的房間,有著他父親的留下來的味道。
但祝林很快走了進來,笑了笑:“別急著感傷,這個房間只是你父親的偽裝呢,他真正住的地方也不在這裡。”
說完,祝林走到了床邊,撤掉了床墊,果然,下面有一個嚴密拚合的暗門,暗門用鐵皮和鐵框架焊好,加了一把沉重的掛鎖。
祝林撤掉沉重的掛鎖,打開了暗門,暗門下面是一根鋼管,祝林剛準備下去,結果楚子航攔住了他,先握住鋼管劃了下去。
很顯然,楚子航迫不及待。
祝林聳了聳肩,等聽到下面傳來了落地的聲音之後,才跳了下去。
這棟小樓是有三層的,但因為在建築之初三層就被廢棄了,所以從正常通道是無法進入的。於是楚子航的父親鑿通樓板,開啟這個隱秘的空間,把它營造成自己的地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