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春風喚醒了沉睡的大地,卻吹不走命運強加給陸淵的徹骨寒意。
站在山頂,陸淵看著遠方,內心一片拔涼。
沉默良久,他深深的嘬了下嘴裡面那節沒有點燃的煙頭,然後低聲哼唱起了前世他很喜歡的一首歌曲。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的唱】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
【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一曲終了,陸淵長歎口氣,然後發現內心的拔涼卻未曾減少哪怕一絲。
不管用啊!
“為什麽我沒獲得系統?”
“為什麽我沒有老爺爺?”
“為什麽我沒有蘿莉女兒美豔妻?”
“為什麽帥氣如我竟會穿越成……一根棒槌???”
“為什麽……我特麽連一個打火機都沒有!”
陽光的照射下,一根長著胳膊腿兒的棒槌,嘴裡叼著煙頭,屹立山巔,對著晴朗湛藍的天空豎起了中指。
鑲嵌在棒槌之上的綠豆眼中沒有憤怒,隻有無奈。
穿越成棒槌
這玩笑可開大了。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力氣太小,無法支撐自己近一尺長的棒槌身體,還是因為內心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影響到了生理機能,陸淵疲憊的坐到了地上。
山頂的岩石很硬,陸淵現在的屁股也不軟。
所以……真硌得慌啊。
用小巧且帶著木頭紋理的褐黃色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煙屁股,陸淵靜靜的看著遠方陌生的世界,綠豆眼中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了起來。
裡面,盛滿了回憶。
時間倒流回12個小時之前
剛剛參加工作的陸淵正趁著周末,賴在溫暖的被窩重溫滅霸的響指時刻,結果……他怎麽可能想象的到,紫薯精一個響指,漫威世界的宇宙生命還沒消失,自己這個觀眾反倒被乾掉了。
健康的父母,和諧的家庭,漂亮的女朋友……
一切的一切,都特麽被一個響指給變成了回憶。
當陸淵重新蘇醒在這個陌生世界的時候,他其實並不在山頂,而是在半山腰的一堆廢品中。
靈魂寄生在一根已經長滿了綠霉的棒槌裡面,他什麽也乾不了,內心一片絕望。
當時,成了棒槌的他還沒有長出胳膊腿兒,也還沒有長出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所以,周圍一片黑暗。
後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器官就慢慢長出來了。
那個時候還是夜晚。
他也覺得很累。
再加上剛剛完成穿越的他還沒從懵逼狀態中清醒過來,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所以就那麽呆在廢品堆裡看了一晚上的夜空。
一直到早晨,太陽從東方升起來,陸淵看到自己身體的時候終於明白了過來。
他穿越了。
而且變成了一根棒槌。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根擁有了靈魂,成了精的棒槌。
棒槌……精?
當這三個字出現在陸淵大腦中的時候,他瞬間就二次陷入了懵逼中。
隻不過,這一次的懵逼與上次不同。
上次的懵逼是純粹的懵逼。
但這一次,卻夾雜著深深的絕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第二次恢復了清醒。
到這個時候,
他心中的絕望也達到了巔峰。 穿越成棒槌,我寧願一死了之!
帶著無比悲壯的心情,陸淵一邊咒罵命運的不公,一邊用自己隻有手指粗細的胳膊腿兒爬上了這座大概隻有一百來米的小山的山巔。
站在懸崖邊,陸淵再次回憶了一遍家中的父母和漂亮的女朋友,然後兩眼一閉就要跳下去。
可是,就在他的綠豆眼閉的只剩下一條縫隙的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卻映入了他的眼簾。
山巔上,竟然有一根煙頭!
看著那節煙頭,陸淵忽然愣住了。
與此同時,悲壯的內心之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熟悉而又痛苦的背影。
那個男人跟自己一樣站在山巔,似乎打算抽完煙,然後從這裡跳下去,結束他痛苦地一生。
可是……
那個男人抽完以後,卻並沒有跳下去,而是對著天空與遠方唱起了歌。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乾淚不要問,為什麽!】
是鄭智化的《水手》,很勵志的一首歌。
但,那個男人唱的可真特麽難聽。
“難聽嗎?”
“難聽怎麽了?雖然我唱歌難聽,但面對絕望,我卻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你呢?”
“穿越成棒槌又如何?你不還有手有腳嗎?連這點小挫折都挺不過去,你算什麽男人……你算什麽男人,你算什麽男人?”
背對著陸淵,那個男人語氣極其嚴厲。
然而,罵到最後,那個男人卻再次唱起了周董的《算什麽男人》。
一如既往的難聽。
這特麽神經病!
說話就說話,尬唱個屁!
“唱得是難聽了一點,不過這不重要。”
停止唱歌,那個男人忽然轉過身將幾乎只剩煙屁股的香煙遞給了陸淵。
“男人可以被摧毀,但永遠不能被打敗!”
我去!
那個身影居然就是陸淵自己!
不敢置信的接過煙屁股,陸淵看著另一個自己一邊對自己笑,一邊豎著大拇指消失在了春風中。
愣了半晌
陸淵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的內心,竟是如此堅強。
男人可以被摧毀,但永遠不能被打敗!
穿越成棒槌怎麽了,既然還有手有腳,那就要去奮鬥,去用盡全部力量乾掉命運這個小婊砸!
俯身撿起煙頭,陸淵放到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內心盛滿了豪情。
然而……
一陣溫暖的春風吹過,陸淵心中剛剛燃起的小火苗,忽的一下就被吹滅了。
尼瑪!
果然所有心靈雞湯的效果都不持久。
春風依舊
陸淵眼中的回憶逐漸散去,然後再次彌漫出了無奈。
“我一個棒槌精,該怎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奮鬥啊……難不成,要去足療店出賣身體嗎?哎,我連這個世界有沒有足療店都不知道啊……”
屁股太硬,坐在同樣堅硬的岩石上實在不舒服,所以陸淵轉而站了起來。
而就在他對未來充滿迷茫的時候,眼前的虛空中,卻猛地爆出了一團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