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莫隻覺得一陣雨點似得拳頭,砸在自己的背上,說不上疼,還有些癢,但他能肯定逸兒是真的惱了。
只是他不想這麽輕易放開她,逸兒柔軟的唇就像有魔力般,讓他流連忘返,讓他瘋狂難以自抑,他將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在這個清甜到骨髓的深吻中,吻的忘情,吻的極為粗魯霸道。
直到懷中之人的雙手再也沒有力氣捶打自己,花君莫才驚覺,逸兒居然被自己吻暈了。
呃……一絲紅暈爬上花君莫的耳根,暗恨自己太不知足,但那在極致深吻中慢慢發酵的激情讓他淪陷,且欲罷不能。
此刻,身上的微汗讓樹頂的涼風快速吹乾,花君莫才覺得不那麽乾渴的難受。而懷中人兒也在這寒涼的風中微微顫抖,眉頭緊鎖,似乎在做著一個可怕的噩夢。
花君莫心頭一片愧疚,抱起葉清逸柔軟的身體,幾個瞬移就轉移到樹下,他找了些乾草鋪好,將葉清逸輕輕放下,又將自己的披風給她蓋在身上。
葉清逸的腦海,浮現自己從高抬被推下的場景,那種驚慌失措之感,一次又一次重複上演,嚇得她不斷縮緊身體。
可是漸漸的似乎有溫暖炙熱之物靠近,她冰冷絕望的心,不自覺的朝著那溫暖靠近,再靠近,她貪念這一刻的溫暖,那噩夢中的恐懼感才慢慢從心底抽離。
花君莫抱著渾身哆嗦的葉清逸,看著她絕美的小臉上無助的表情,以及那還未乾透的淚痕,萬分心疼。
不知逸兒夢中經歷了什麽,才讓一向堅強又淡定的人兒如此恐懼絕望。他拉緊披風,給眼前的篝火加了些乾柴,並將懷裡的人兒樓的更緊了些。
直到葉清逸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睜開雙眼,眼前是炙熱而跳躍的火苗。
“醒了?”
花君莫的聲音溫柔中帶著暖意,卻讓葉清逸徹底驚醒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某人的懷中,還裹著兩層披風。難怪自己被熱醒了,不對,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
葉清逸看著眼前明目朗星的鳳眸,一時間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猛的推開眼前之人,迅速後退幾步,抵在身後的牆面似的紅杉樹上。
“你……你不要過來。”
此刻四下無人,夜幽風高,孤男寡女,再聯想到眼前之人剛剛霸道的舉動,葉清逸心裡又泛起了警覺和恐懼。
花君莫見葉清逸如此怕自己,也覺得是自己的粗魯嚇到她了。於是柔聲道:“逸兒,不要怕本王,本王對你不會有惡意。”
花君莫說完,見葉清逸不為所動。
不覺訕笑道:“哼!如果本王想做什麽你覺得你有本事逃走,難道本王在你心目中真如那無恥禽獸般,本王最是厭惡那等人,曾在邊疆,欺辱我南澤女兒者,殺無赦!”
花君莫說著,臉上閃過一絲嗜血的狠厲,以及嫉惡如仇的決絕。不禁讓葉清逸打了個寒顫。
“還記的你的琵琶曲,那首戰魂之曲,如今還回蕩在本王的腦海裡,說實話,本王原以為你是懂本王的,可是如今看來,本王在你心中,不過是那等宵小之輩。”
花君莫不動聲色的給篝火又添了些乾柴。
“你可知本王的這雙手染過多少人的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很多無辜之人的,或許人們說得對,本王嗜血成性,冷酷無情,早已不配……情感之事。”
花君莫抬頭朝著葉清逸莞爾一笑,那笑容中隱者無奈和痛苦。
“你可知第一個死在本王手上之人是誰?”花君莫還在笑,只是那笑容了參了毒似得,露出強烈的絕望與狠厲來。
“他是……最疼愛我的父皇,我將一碗下了劇毒的湯藥,一杓一杓喂給我的父皇……呵呵,你知道那下毒之人的後果嗎?”
葉清逸見花君莫被自己的情緒完全魘住了,渾身釋放出入骨的冷意與絕情的殺意。不禁緊張起來。
這殺意絕對不是華君莫那個成長在現代社會、花美男般的少年能釋放出來的。這樣的認知又一次提醒她,眼前之人絕非害自己無辜穿越的仇人。
“那下毒之人是我的親皇叔,他處心積慮靠近我,獲得我的信任,目的不過就是那碗藥,以及我與皇兄的弑父之罪,可惜了,他功敗垂成,被我一刀一刀,整整片下千余刀,卻仍不知悔改……”花君莫的面容被仇恨扭曲,英俊的面孔出現猙獰的表情。
讓葉清逸似乎看見了一個十歲的小男孩,一臉絕情的手刃仇人又是親人之時,那血腥殘忍的場面,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呵呵……而我……永遠都成了罪人,就算萬死,也難以贖清自己的罪過……”花君莫又陷在深深的自責中。
花君莫整個人低沉的情緒感染了葉清逸,也讓她內心揪疼不已。
正所謂世事無常,天災不如人禍,而人禍最極端者,不是殺身,而是誅心。
誰能想到一向冷漠且高高在上的王爺,在十歲時就嘗試過了誅心之痛,自此心上有了一道怎麽也愈合不了的傷疤。
而今夜,花君莫將那傷疤揭起,當血淋淋的事實入耳,葉清逸內心有關“那張臉”的仇恨與怨氣,早已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有眼前這個人,這張臉。
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奇跡般的將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區分開。
眼下……葉清逸沉默的坐在了篝火旁,就這麽陪著花君莫。
四周除了蟲鳴鳥叫之聲,便只有那火堆偶爾發出一聲劈裡啪啦的異響,在這靜謐的深夜裡,聽著格外讓人心驚。
良久,看著還沉浸在自己情緒裡的花君莫,葉清逸捉摸著該說點什麽才能安慰他。
“王爺,其實,那原是宮廷內鬥中的陰謀,本就不關王爺的事,王爺何須如此自責,何況這麽多年了,這事早已過去了,為過去的事情痛苦,不如活在當下,嗯?”
“活在當下?”
花君莫感覺到葉清逸話語間的溫柔,不禁回眸,這深情一眼,如萬年輪回的情侶,戀戀不滅,情深不悔,讓葉清逸心頭一陣悸動,似乎某個地方被撬開了一角。
如果她回不去了,那麽……不,不能,她不能這麽自私,理智如葉清逸迅速從這旖旎的氛圍中反省。
她快速的搖著頭,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甩在腦後。
“那逸兒你是否活在當下……”可是花君莫的話有打斷了她的思考。
“我……”葉清逸的舌頭打結。
是啊,她也不是活在當下,又有什麽資格去建議別人,她不是花君莫,沒有感受過被親人背叛,又親手毒殺自己最愛之人的那種絕望。
她驚覺自己還是很膚淺,如果這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想必根本挺不過來,這麽想著,葉清逸又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心裡一陣抽疼。
“如果,我說如果,我不是相府的葉大小姐,也不是曾經救過你的人,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
葉清逸試探性的問著花君莫,眼睛緊緊盯著他的水光漣漣的眼,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花君莫起初縮了縮眼眶,有些疑惑,而後又有些釋然,他笑了,如沐春風。
“逸兒,你終於要和本王坦白了嗎?”
“嗯?王爺難道你早就知道了?”葉清逸納罕,她自己可是極力在隱藏了。
“傻瓜!”花君莫出手揉了揉葉清逸被風吹亂的長發。
繼續說道:“有誰癡傻多年,一朝清醒就能如你這般聰慧非凡,還能過目不忘,而且你的那些丹方,可是這個大陸失傳已久的,你難道沒有發現,暗地裡還有一夥人在盯著你,盯著相府?”
“啊?有人盯著相府?那我爹爹和祖母……”
“本王派了一支隱衛時刻關注相府和那些人的動向,相府的安危逸兒不必擔憂,想必在南澤的地界上,那些人也不敢亂來。”
“那……多謝王爺,想的周全。”
一時間,二人又無話可說。
花君莫在等,而葉清逸不知如何開口。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那也太驚世駭俗了。
“逸兒,你無須太多心理壓力,本王不管你是誰,本王歡喜的,內心傾慕的都是你這個人,此生想要靠近的女子,想要得到的女子,也僅你一人而已……”
刷……葉清逸的臉又一次紅了,這富有磁性的低沉男音,直截了當的表白,還有那直直盯著自己一眨不眨的眼眸,讓葉清逸的心砰砰跳了起來,似乎要跳出心房的束縛。
葉清逸眼前浮現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兩次奮不顧身的救命之恩,他為她受的傷,以及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還有那一次又一次的旖旎暗示和深情表白……她的心漸漸沉淪其中,某個地方松動了。
“逸兒,你的顧慮,我不知道,但是我,花君莫,對光明神發誓,此生隻娶逸兒一人為妻,隻願與逸兒一人白首不離,如違背此誓言,就讓我,花君莫,永墮黑暗……”
葉清逸胸口一窒,趕緊用小手堵住了花君莫的嘴。
她見不得人動不動就發誓,特別是花君莫,因為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有機會,回應這份讓自己動心的感情。
“我,我,我說了自己不是葉清逸,但是,但是我答應你,只要我在這個大陸一日,那我,我就是你花君莫的未婚妻,不會為別的男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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