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找個位置坐下,等我一會兒。”段若塵燦笑著朝我點了點頭,又示意那個女服員領我去前廳。
我默默轉身,跟著那女服務生進了前廳,又找了個兩人位的角落坐了下來。
坐下後,我觀看四周,餐廳面積不大,約五十坪左右,大小餐桌共起來也有十一二張,因為這會兒不是飯點,所以隻零零落落地坐了幾個人,店裡有兩名服務生,除剛才帶我進來的那位小女生外,另外一位是位年紀稍稍大些的瘦個子女人,這會兒正在忙碌著收拾殘桌。
餐廳的溫度適中,我剛剛進門時,背上還是濕的,不一會兒,便感覺背上已沒有那麽粘乎了。
稍頃,剛才那位領我進來的女服務生給我端來一杯冰水後,又忙著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我剛才跑了那麽久,不僅感到餓,也的確有些渴了,喝下半杯水後,感覺人頓時舒服了許多,思緒也不像剛才那麽凌亂了,便開始思忖著這家餐廳與段若塵的關系。
又觀察了一會兒餐廳的布局後,只見段若塵用餐盤端著一大餐盤的菜,從廚房端了出來。
“慎兒,讓你久等了,來嘗嘗,這些都是我親自做的。”
“哇!排骨蓮藕湯、菜圃煎蛋、鄉村河蝦。”我看著黃澄澄雞蛋和紅綠相間的韭菜炒河蝦,已然煮得粉嫩粉嫩的蓮藕,便不可思議地看著段若塵,“段若塵,你竟然這麽會做菜?”
“都是些家常菜而已,排骨蓮藕湯是我學了很久的,這兩個菜剛學,好在做法簡單,不用什麽技術,你試試。”段若塵又笑著幫我添了一碗飯。
我呆呆地看著那排骨蓮藕湯,感慨無比,因為藕香的味道,早已勾起了我對媽媽和陳媽媽的思念。
我並非吃貨,而且極為挑食,可是蓮藕湯卻是我今生無法抵擋的誘惑,因為每次喝到這湯,我便會想起我的媽媽來,陳媽媽熬湯的技術得益於我媽媽的真傳,所以在我媽媽離世後,只要是我想念媽媽了,陳媽媽就會給我熬上一吊罐的排骨蓮藕湯來,因為這蓮藕湯中有著媽媽的味道,還有著我對爸爸和媽媽的眾多回憶。
陳媽媽知道我的口味,每次假期就會不停地變著花樣熬湯給我喝,特別是在秋冬季節,排骨蓮藕湯更是隔三岔五地出現在餐桌上。
我記得大一那年春節後返校時,幾乎被陳媽媽補成了雙下巴,司徒允哲一個勁地逼著我減肥,可陳琛則說剛剛好,我知道陳琛是硬憋著勁沒敢說我胖,否則我定然拿他開刀。
司徒允哲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在他眼裡,只要是看不順眼的,他都會想方設法地幫你糾正。
對於我長成雙下巴之事,司徒允哲可是頗有微詞的,可是我胖已經胖了,大不了慢慢減回來就好,可是他不依,開學後的兩個月,每天天剛蒙蒙亮,他就會來到女二幢樓下,對我來個奪命call,然後守在操場中間,逼著我在操場上跑上個七八圈才肯罷休。
剛開始我忍了,因為那段時間每天眼睛一睜開,就可以單獨和他相處一個多小時,這對於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可他硬逼著我跑了一個月,一個月後我的雙下巴已漸進褪去,可他不讓我停下來,每隔一兩*著我去繼續晨跑,說是怕突然停止後身體反彈。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因為每天跑完步後,身體大汗淋漓,還要回宿舍洗澡,代表我至少要早起半個小時,有一次,我實在不想起床,乾脆關了手機,睡到差不多快上課時才起床。
後來,我聽林宣說,那天早晨,司徒允哲在宿舍樓下差不多等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我聽後有些愧疚,躲著不敢見他,可能他也對我也有些失望,竟然也有好幾天沒有來女二幢呼我起床了,那次減肥事件,竟然成了我們自認識以來的首次冷戰。
冷戰的日子,我的心如同煎熬,林宣看出我心情不好,便讓我主動去找司徒允哲,最初我死也不肯去,可是看著鏡子中少了雙下巴的我,的確比以前又漂亮幾分後,才知道司徒允哲的堅持是對的,他要我在他面前時刻保持著最完美的一面。
於是我放下了女孩子的矜持,主動去找司徒允哲,我眼巴巴地站在男四幢樓下等他,周圍經過的男生都好奇地看著我,從來只有司徒允哲等我的,沒有我主動來男生宿舍樓下等司徒允哲的,而且女生等男生,也是極為少見的。
那一刻,我才發覺面對異性的審視,的確是一件不太好受的感覺,可是人家司徒允哲卻已經為了我,足足被異性審視了半個多學期,心裡更是對他有了更深的愧疚之意。
司徒允哲見到我的那一刻,眼裡盡是驚喜,他當著眾多同學的面,抱著我轉了好幾圈,然後不顧眾人的眼光,狠狠地吻上了我的唇。
當他的胡茬刺得我的唇邊難受不已時,我才發覺這幾天他也不好過,否則也不至於讓如此自律的一個人不修邊幅起來,我忍著嘴邊的難受,忽略掉同學們的起哄,回應著他瘋狂的吻,忽略掉會不會因為這個吻,而受到學校的處罰。
那個吻,其實,是我們自拍拖以來的初吻,竟是當著眾多同學的面,猝不及防地發生的,當時的我生澀僵硬、他霸道深情,現在回想起來,卻記憶猶新。
想來吻一個人有多瘋狂,愛便會有多瘋狂吧!總之在那次瘋狂的擁吻中,我更加強烈地感受到了司徒允哲對我濃濃的愛與不舍之情。
我和司徒允哲之間的第一次矛盾,是在這次激吻中化解的,我全然不管這次矛盾之後,我們之間還會不會因為意見不合、或者觀念不同再次發生矛盾。
我當時不曾細想,司徒允哲為何會因為我掛了他的電話,不配合他減肥,而對我幾天置之不理。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我覺得這句話中的‘智商’,應該指的是情商吧,我的智商一般,情商更加不如智商,所以戀愛中的我,情商極有可能下降為負數,林宣事後倒是提醒過我,她說沒想到司徒允哲那麽陽光的一個人,竟為這點小事就幾天不理我,該數落數落才行,可是早已沉膩在愛情喜悅中的我,哪裡會在意這些曾經不愉快的小細節,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司徒允哲像沒事發生般,更加親密地粘在一起,時時和陳琛鬥智鬥勇,想方設法地甩開他和林宣,不過大多數時候,我們依然是四人行,也偶有和陳琛最好的哥們袁堯誠及白卉一起組成六人行。
袁堯誠和白卉也是珠寶設計專業的,和陳琛一個班,他們也和我與司徒允哲一樣,是大一沒多久後就開始戀愛的,是在b大唯一與我們四人行走得比較近的同學。
“慎兒,你怎麽了?”我正想到這裡,突然被段若塵打斷了思緒。
我看著桌上的飯菜,卻沒有動筷子的欲望,若換在以前,想來早已經大快朵頤起來,可是今天,即使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仍舊沒有了食欲,因為司徒允哲和他母親聊天的內容時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段若塵,為何我以前總覺得你很憂鬱呢?”我故意岔開了話題,笑著對段若塵道:“我記得剛進b大時,我總私下裡把你叫成憂鬱男呢!”
“有嗎?說來聽聽。”段若塵頓時來了興趣。
“剛來b大時,我總覺得你不夠陽光,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而且整個人看著士氣有些低沉,似乎也不太合群,呵呵,所以我總覺得你有什麽心事藏在心裡,所以才會叫你憂鬱男的,現在覺得你也會陽光般地微笑,而且笑起得溫潤如風,這種感覺挺好的,你應該一直這麽笑下去才對。”
“能得到你的這麽高的評價,我非常開心,看來我的確要改變一下自己了。”段若塵笑了笑,嘴角劃出一道非常好看的弧度來。
“對,就是這樣!”我頓時像花癡一般,盯著段若塵傻笑道。
“你快喝湯吧!剛才不是餓了嗎?”段若塵竟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提醒著我道。
“哦,謝謝!”我回過神來,不顧形象地舀起一杓湯就往嘴裡送。
“小心燙!”段若塵焦急地提醒我,可是湯已入嘴,哪裡還來得及。
‘嘶—’的一聲,我趕緊將滿嘴的蓮藕吐了出來,可是嘴裡依是如火焚燒般的痛,我這會兒也顧不得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了,竟大庭廣眾之下不可抑製地流起了眼淚,流著流著,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慎兒,給我看看。”段若塵頓時大驚失色,他也顧不得旁人的注視,趕緊坐了過來,捏著我的下巴,強行撐開我的嘴,“都燙起了泡了,走,我帶你去醫院。”
我想對段若塵說沒其實沒那麽嚴重,可是一張開口,嘴巴更痛了,隻得求救地朝他連連擺手,段若塵見我燙得不能說話,不由分說拉著我朝店外跑去。(我把記憶碾成塵..133133395)--( 我把記憶碾成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