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兒,幫大媽看看餃子皮夠不夠用?”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從廚房傳來陳媽媽的聲音,及時將我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大媽,好像夠了。”我如釋重負地看了看餃子餡和餃子皮後,胡亂回應陳媽媽。
“慎兒,你讓小段先包著,你進來幫大媽打一下下手,陳琛剛才來信息,說今天工作很順利,他會早些回家,我們得抓緊時間煮好團年飯才行。”陳媽媽又在廚房說道。
“好、我馬上就來。”我將手中的餃子包好,有些歉意地對段若塵道:“這裡就要辛苦你了。”
“沒關系!你快去廚房幫伯母吧!”段若塵笑得如沐春風,好似他剛才並不曾同我說過任何話般。
剛進廚房,陳媽媽便焦急地拉著我小聲道:“慎兒,那個小段是在向你表白吧!”
我臉上一紅,不自然地點了點頭,“您偷聽我們說話?”
“我才懶得偷聽,正想出去,就聽到他對你說的那句話。”陳媽媽輕哼一聲,叉著腰道: “他這不是乘人之危嗎?你還只是在和那個司徒鬧別扭而已,他就急著橫插一杠了。”
“大媽,每個人都有自由,他表白他的,我不理會就好。”
“你和司徒都交往了四年多了,他這種行為叫什麽?叫挖牆角。”陳媽媽又冷哼一聲。
“大媽,他也沒有您說的那麽不堪,至少目前為止,我覺得他還是不錯的。”
“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陳琛也是覺得這個小段不錯,我不管了,總之,你要多長個心眼,多觀察觀察才行。”
我點頭不語。
那個除夕,可以說是這些年來過得最熱鬧的除夕了,中午我們三人簡單吃了餃子後,又接著忙了起來。
按農村的風俗,吃團年飯前,都是要先祭先祖的,所以約摸三點鍾時,陳媽媽開始準備祭祖時用的物什,供桌、香爐、紙錢、供品及酒水等一應俱全。
陳琛不懂重這些,所以每年除夕的祭祖活動自然非陳爸爸莫屬了,陳爸爸這天在四點前風塵仆仆地趕回了家,陳琛也隨後趕了回來。
祭祖前,陳爸爸先淨了手,在供桌上上了三柱香,朝上廳位置作了個揖,待香火落下香爐時,開始燃燒紙錢,紙錢燃燒後,陳爸爸開始口中念念有詞,大概意思是接各路神仙及陳家先祖回來團聚的意思,我中間也聽到了我的爸爸和媽媽的名字,陳爸爸念到一半時,又示意我和陳琛上前跪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燒紙錢。
陳琛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張沒一張地燒著,我趁陳爸爸沒注意時敲了一下他頭,警告他用心些,他這才收斂心神,專注地燒了起來,紙錢燒完後,我和陳琛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陳爸爸又去前院裡點燃了鞭炮,祭祖活動才算正式結束。
祭完祖後,大家一起撤了供桌上的一應供品,收拾一番後,陳媽媽開始往餐桌上上年夜飯了,一時之間,一派杯觥交錯、珍饈美饌的景象,好不熱鬧。
男人們喝著白乾,我和陳媽媽則喝紅酒,酒至半酣時,陳爸爸要求我們在桌的每人都總結一下這一年來的收獲與成敗。
從陳爸爸先開始,再到陳媽媽、到陳琛,都總結得精彩紛呈,後來段若塵也緊張而認真地總結了他這一年來的成功與失敗。
輪到我總結時,竟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來,陳爸爸鼓勵我,“不要著急,慢慢想,大小都沒關系。”
我又想了半晌,最後牙一咬,硬著頭皮發表了這些年來最為簡單、最是敷衍的總結:“收獲就是:我畢業了、工作了,失敗就是:我又失業了!”
我剛總結完,引來陳琛的一陣瘋笑,笑過之後,他敲了敲我的頭說我耍賴,要求重新總結。
陳爸爸則笑著不說話,段若塵則表情帶著愧疚,只有陳媽媽給我解圍,“你爸爸也沒有規定總結內容有多長,依我看來,慎兒這總結精煉、簡潔,不像你說一大堆,明顯變成了自我表彰。”
“媽,您這也太偏心了,慎兒她這明明是敷衍大家,您不表揚我就算了,竟然和她一起和稀泥。”陳琛放下筷子,極度地對陳媽媽表示不滿,然後苦著臉求助陳爸爸,“爸,您給評評理。”
“你就包容包容吧,慎兒這樣總結,自然有她的道理。”陳爸爸連忙打圓場,又認真地看著我,“今年就放過你,明年希望你的總結會變得與眾不同!”
“謝謝大爸、謝謝大媽,我明年一定會與眾不同的。”我立即笑逐顏開起來,還不忘朝陳琛挑釁地伸了伸舌頭。
陳琛無奈,氣得想用拳頭招呼我,只是拳頭還未成形,就已經被陳媽媽的眼神扼殺在‘袖子’中。
事實證明,我不只是明年的總結會與眾不同,我的人生也會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一頓團年飯,足足吃了兩三個小時,從下午四點吃到晚上七點多鍾,好在菜都是用火鍋和酒精爐子燉著的,不用擔心會冷卻。
吃完團年飯後,陳琛興匆匆地將滿滿一箱的煙花拿了出來,然後頂著寒冷,推著段若塵一起去村口燃放煙火。
一時之間,四處火樹銀花,相映成輝,整個夜空時而籠罩在白晝中般。
差不多玩到晚上九點鍾時,陳媽媽喊我們回家吃蛋糕,蛋糕是陳爸爸昨天訂製,今天中午店家才送過來的。
只是今天的壽星雖是陳琛,可蛋糕的口味卻是我喜歡的水果奶香口味。
我喜歡吃水果,所以每年不管是我的生日、還是陳琛的生日,陳爸爸都一律給我們訂水果蛋糕,不過他每的都會變換著花樣,所以每年的蛋糕都自有不同。
切蛋糕時,陳琛先給陳爸爸和陳媽媽各盛了一小盤,接著又給段若塵盛了一盤。他給我盛的那盤,奶油和蛋糕不多,多半都是水果,幾乎蛋糕中每種水果他都都沒有落下。
雖然剛吃完飯沒多久,肚子也不太餓,可我依然端起盤子,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葉慎兒,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你也不送生日禮物給我,就知道沒有形象地吃。”陳琛板著臉給自己的盤子也裝了些水果和蛋糕。
“你別說慎兒不送禮物給你,是我讓她不要送的,你要怪就怪你媽我好了。”我還來不及解釋,陳媽媽就已經接過了話。
“段小子,你現在終於明白我在家裡的地位了吧!”陳琛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段若塵。
“呃--,嘿嘿,不如等我到市區時給你補上,好不好?”我見他那幅故作可憐的模樣兒,一時愧疚起來,往年無論如何我都會買份禮物送給他的,無論大小,他都不介意。
“算了,反正我什麽也不缺,那就明年吧!明年你送我雙份。”陳琛想了想,見好就收。
“那好吧!”我慎重地點了點頭,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吃完蛋糕後,我們又陪陳爸爸和陳媽媽看了一會兒春晚,差不多十一點前就回房間休息了,只是那晚,我躺在床上一直輾轉反側。
往年的今天,司徒允哲很早就會送上新年的祝福,今晚,新年的鍾聲很快就要敲響了,可是我的手機依然靜悄悄,恍然明白自己竟還奢望著那一刻能收到那份來自新年的第一聲問候。
時間就此定格,客廳的電視機中傳來新年的鍾聲,一時舉國同慶,耳邊盡是鞭炮聲聲,一直靜悄悄的手機突然來了幾條信息,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新年快樂!”
新年祝福分別是林宣、陳琛和段若塵的,隔著幾道牆壁的陳琛、段若塵和漂揚在海外的林宣都能及時地送上祝福,可是司徒允哲,依然沒有片言隻語。
仔細想想, 往日的我對他有多殘忍,今日的我就要承受多大的思念與煎熬,有那麽一刻,感覺思念的因子在心裡不停地叫囂著,我琢磨不透司徒允哲對分手是怎麽理解的,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楚和不甘心,可是我並沒有等到他用行動來證明他想挽回我的心。
罷了,既然曾經的點點滴滴都已成為過去式,那麽就讓時間定格在此吧,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有如明日生。
新的一年裡,我要忘卻一切煩惱,斬斷三千煩惱絲,將對司徒允哲的所有愛與恨埋藏在心靈最深處,開始我人生的新的征途。
大年初一,當陳琛被我一頭狗啃似的短發嚇得驚恐萬分時,我還不忘在他面前故意‘騷首弄姿’,擺了個自認為很嫵媚的姿勢,“琛哥哥,新年快樂!”
我的新年問候不但沒有迎來陳琛同樣的問候,反而險些嚇得他手裡的茶杯落地,那混蛋先是尖叫一聲,“媽呀!”接著還真去廚房找陳媽媽去了。
當陳媽媽看到我一頭短發時,先是愣了半晌,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新年新氣象,慎兒這短發剪得果真是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大媽喜歡,不過這刀功,稍欠火候。”
陳爸爸沒有吱聲,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想必他也和陳琛一樣覺得我是在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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