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夜沒有如約去隔壁九嬸家。等劉氏他們都睡下了,她從空間中把藏起來的兔肉端出來。
顧夜跟哥哥住在一張炕上,炕被一張草簾隔成兩個空間,她住在裡面。掀開中間的草簾,把還冒著熱氣的兔肉,往顧茗面前推了推,顧夜眨眨眼睛,道:“哥,我特地給你留的。劉氏不知道,快吃了吧!”
吃晚飯的時候,顧茗為了照顧她,自己沒吃幾塊兔肉,顧夜都看在眼裡。
顧茗見碗裡至少有七八塊兔肉,笑得好像偷油吃的小老鼠。他衝妹妹伸出了大拇指:“妹妹,你真行!不過,以後這樣的事還是別幹了,要是那婆娘知道了,又該打你了!”
“放心吧,她不會發現的!”顧夜用手捏了一塊兔腿上的肉,塞進哥哥的口中,“趕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妹妹,你也吃。”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分吃了那半碗兔肉,小肚子撐得鼓鼓的。顧夜捧著飽足感十足的小肚子,滿足地進入了夢鄉。夢周公前,她滿腦子都是:吃肉的感覺真好!得空了,山上轉一趟,弄些野兔野雞回來打牙祭……
第二天,天光微明顧夜就起來了。她先把粥煮了,又用昨晚翻出來的酵母粉發了面,蒸了一鍋發面卷子。這幾天總吃粗糧硬餅子,原主脆弱的胃飽受折磨。她得學會用有限的資源,盡可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早飯是發面卷子炒鹹菜,玉米碴子粥。顧夜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年代,玉米、土豆都傳進來了,怎麽也得明朝以後了吧?
正思量著,腦後突然一陣疾風。不好!顧夜倉忙躲閃。可惜這小身板敏捷度太低,雖然躲過了後腦杓的要害,肩膀上卻被狠狠抽了一下。顧夜咧了咧嘴,向後退了幾步,瞪著面露不善的劉氏,問道:“幹嘛打我?”
顧茗見狀,忙跑過來把妹妹護在身後,凶巴巴地看著從廚房出來,拎著燒火棍的劉氏:“妹妹天沒亮就起來做飯,一刻也沒閑著,也沒做錯事,你憑什麽亂打人?”
顧喬聽到動靜走出來,朝隔壁望了一眼,不悅地道:“一大早的,你又發什麽瘋?”
“我發瘋?也不看看你的好閨女!膽子越來越大了,敢背後偷東西!!”劉氏每次從雞窩撿了雞蛋回來,都會數一遍罐子裡的。剛剛,她往瓦罐中放雞蛋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快要氣瘋了!昨天那死丫頭一個人在家,不是她乾的,還能有誰?
“我偷什麽了?”顧夜很淡定地看著她,肩上火辣辣的疼痛,讓的壓抑在心底的火苗,不斷地往上冒。尼瑪!現在過的什麽日子,想填飽肚子都這麽難。前世,哪怕是亂世初起,她還沒顯露出製藥天分的時候,也沒活得這麽憋屈過!!
劉氏對上她凌厲的眼神,心忽悠了一下,馬上又指著她的鼻子,跳腳道:“雞蛋!雞蛋少了一個,不是你偷吃的,還能是誰?”
顧夜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轉身進了劉氏和顧喬的屋,把正在熟睡的小壯拎出來。
“顧葉,你想幹什麽?反了天了你,把你弟弟放下!!”顧喬以為她要傷害自己的寶貝小兒子,上前一步,巴掌絲毫沒猶豫地甩了過去。
顧夜急退兩步,躲過顧喬的耳光,用沒有絲毫情緒的幽深眼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小壯搖醒,問道:“小壯,昨天的雞蛋好吃嗎?還想不想吃?”
一聽到吃的,被擾了睡眠想撒潑的小壯立刻精神了:“蛋蛋好吃,肉肉更好吃!!娘,吃蛋蛋,吃肉肉!”
小孩子說實話,劉氏一聽,頓時有些下不來台。她臉色微微變了變,抓著燒火棍衝進東屋。緊接著大壯的哭喊聲,伴著劉氏的叫罵聲傳了出來:“說!是不是你拿雞蛋給弟弟吃的?我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你想吃雞蛋為什麽不說一聲?看我不揍死你!”
大壯以為從雞窩裡掏雞蛋的事敗露了,褲子也顧不得穿,光著屁股跑出來,一邊跑一邊辯解:“娘,是弟弟要吃的,不是我……別打了……好吧,那雞蛋我也吃了半個,我認錯,我認錯還不行嗎?嗷――娘,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顧夜把小壯塞回被窩,冷冷地看了面帶尷尬的顧喬,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默默地把早飯擺上。取了一個發面卷子,裡面夾了點鹹菜,端了一碗稀粥,進了自己的屋。看著那些人的嘴臉,她怕自己會消化不良。
她剛把粥碗放在炕桌上,顧茗就跟著進來了。跟她一樣,顧茗的手上也端著粥碗拿著花卷。
“妹妹,先忍一忍,再過兩年,等我存夠蓋院子的石頭,在村裡另起院子,哥哥帶你分家單過。以後,那婆娘要是打你,你就跑。她胖,肯定跑不過你!她要是不讓你回家,你就到族長家哭。別怕,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因著山中野獸多,安全起見,村裡再窮的人家,也都會蓋上高高的石頭院牆。
顧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年歲太小,早在妹妹被扔山上的那天,他就提出分家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提這樣的要求,族長能同意才怪!
“嗯!我想通了,就是再忍氣吞聲,再小心討好,那劉氏都不會待見我的。以後,無論她說什麽,我都裝聽不見;她要是動手,我就躲!不能老讓她這麽欺負我們!!”
對著暖男小正太,顧夜的心情終於不那麽鬱卒了。顧茗雖然瘦了些,但五官精致中透著大氣,長大後定然是帥哥一枚。
外面劉氏的嘴巴,扔不停地噴著罵語。屋內,兄妹倆當她是老鴰叫,兩人津津有味地吃著松軟的發面花卷,喝著濃香的玉米粥。
昨天,十畝高粱地收了一大半。今天收完高粱,就要去後山收苞米了。這兒的人把玉米稱作苞谷或苞米,跟前世北方的叫法差不多。
劉氏下地之前,給顧夜分派了任務:除了把家禽牲口喂了,還要將一家人的衣服給洗了。看著堆積如山的髒衣服,顧夜心中深深地歎了口氣:這身子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啊!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顧夜認命地來到村口的那個水潭旁。這汪潭水綠得仿佛無瑕的藍翡翠,倒映著青山綠樹,顯得無比清幽。
這時候洗衣服前要用草木灰浸泡,然後反覆捶打漂洗才算完工。顧夜在草木灰中加了洗衣液,在浸泡衣服的過程中,她發現潭水中有魚的影子一晃而過。她挑了挑眉,中午有魚湯喝了!
她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見四周圍沒人,從空間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將樹枝的一頭削尖。她回到家中,捏了一把玉米粉,用現有的資源製作氣魚餌來。
她把魚餌往水潭裡一撒,魚餌有的漂在水面上,有的半沉半浮。水潭裡魚兒應該不少,很快就有魚遊過來。顧夜瞅準機會,算準角度,手中的樹枝猛地往水中一插。一條巴掌大小的魚,被樹枝插住帶出了水面,甩動的魚尾巴灑落點點晶瑩的水珠。
這條魚身體光滑,略呈圓筒形,尾巴處較扁,頭尖最大下頜突出,頭部還有比較明顯的鱗片。顧夜從未見過這樣的魚,不知道能不能吃。先逮了再說!
被驚散的魚禁不住魚餌的誘惑,很快又聚集過來。顧夜一連插了十來條才停下來。在潭邊刮鱗摳鰓去內髒,洗乾淨,拿回家裡用鹽醃上。洗完衣服,她用蔥薑蒜乾辣椒紅燒了一盆,親自品嘗了一條,味道鮮美,肉質細嫩,美味無窮。等了好久,沒有不良反應,說明這魚是能吃的。
送飯的時候,顧喬對這道紅燒雜魚評價頗高。劉氏對她從水潭中釣到魚,用“走狗屎運”來形容。村裡不是沒有打潭裡魚的主意的,可魚太狡猾,等上大半天都未必有收獲,太浪費時間。久而久之,就沒人在潭邊釣魚了。
得知顧夜用玉米面做魚餌,劉氏又是一通臭罵,說她的敗家子兒。顧夜翻了個白眼――捉到的魚都沒你吃得歡,罵人都不耽誤吐魚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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