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心頭一緊的阿爾西姆憑直覺預感到危險將至，緊隨其後發生的事情倒也確實不出所料。

  咕咚咚——

  一顆冒著白煙的M24手榴彈，被打著轉扔到了自己腳面上、撞到了鞋頭跌落在地。

  當場渾身一哆嗦的阿爾西姆，哪裡看不出來這玩意兒絕對不是扔偏了，而是絕逼他媽就衝著老子來的。

  沒人會見到冒煙的手榴彈掉腳下還不跑，阿爾西姆也是一樣。

  縱使掩體外再怎麽危險也得孤注一擲了，跟壓滿的彈簧一樣箭步起身的阿爾西姆一個飛撲便衝出了掩體，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切身感受到了身後的手榴彈已然炸響。

  轟然作響間隻感覺自己腦袋瓜子不光嗡嗡叫，就連身子也跟個被頑童扔出去的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呸！草，媽的！”

  反應夠快且有背後的板甲防彈衣抵擋破片的阿爾西姆運氣還行，雖說腦袋瓜子被震得嗡嗡直響，渾身上下的腱子肉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時半會使不上勁兒感覺軟了一大半。

  但最起碼身上的零件沒事也沒流血，這對於被手榴彈扔臉上的人來說那還要啥自行車啊?就現在這樣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連慶幸的時間都沒有的阿爾西姆也是立刻掙扎著爬起，跌跌撞撞地就躲到了一旁的雜物堆之後暫且苟命。

  而在另一邊，在相距不遠的陰影之中，在某個混戰之中看不見的地方，那囂張狂妄的叫喊聲還在繼續。

  “身手不錯，但那是我給你的獎章！你為什麽不收下?辜負了我的一片好意。”

  “.”

  阿爾西姆實在是忍不了真想當場罵娘，但話到嘴邊卻又猛然意識到這逼崽子是引自己上套，再這麽一喊那可就又他娘暴露了。鬼知道這狗雜種的手榴彈，等會兒又會從什麽地方神出鬼沒地丟到自己臉上來。

  其實到了這時候，背靠著雜物堆掩體喘息不停、緩口氣的阿爾西姆，已經能很大程度上理解海森伯格那變態之前的叫囂，不止是張口就來的胡亂嚷嚷那麽簡單了。

  那變態說得對，國會大廈這地方是他的獵場、他們呐粹的地盤。

  在這裡自己天生就受壓製、不佔優勢，樓外面那些在野戰環境下能仰仗的坦克大炮，在眼下這鬼地方可派不上用場。

  己方的優勢被無限抵消，而敵方主場作戰、熟悉地形，身為防守方還能先手布防設伏的優勢則被無限放大。

  這注定是一場要付出巨大流血犧牲的硬仗，阿爾西姆有這個心理準備、更沒打算臨場退縮，感覺身上的勁兒差不多來了又大概瞅了下四周環境，瞅準一處距離最近的雜物堆掩體便立刻起身開始走位。

  噠噠噠噠——

  變換掩體的半路上，還不忘抬手以一記瞄都不帶瞄的“非洲黑叔叔”槍法舉著AK、邊跑邊射。

  “呃啊啊啊啊！！！”

  一名壓根沒注意到樓下這方向有人的黨衛軍渣滓，正擱那兒端著STG44朝一樓射得起勁兒，猝不及防間便被阿爾西姆提前看準目標後，再接下來連瞄都不帶瞄、抬手就往記憶方向邊跑邊打的這一記“非洲黑叔叔”槍法擊中。

  就跟打鳥似的一聲慘叫，直接從二樓陽台護欄邊失手跌落，掉在一樓的一隻破爛書架頂上當場將其砸了個稀巴爛、氣絕斃命。

  大抵連這渣滓自己都沒想到，最後的下場居然會是死在書堆裡，也不知道是該說諷刺還是別的什麽更好。

  換位途中成功乾死一人的阿爾西姆剛到目標位置，緊貼著掩體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記憶裡不遠處的一排書架後面便再次傳來了獰笑狂叫。

  “啊~你在這兒！找到你了！！！”

  “媽的又來了！！！”

  預感不妙的阿爾西姆立刻把身子往裡一收、就地臥倒趴下，眼睜睜地看著又一顆冒煙打轉的手榴彈就這麽直球飛了過來，但落點卻不是自己現在所處的掩體，而是在剛剛半途中開槍的位置很近的地方。

  轟——

  一聲炸響後答案出爐，阿爾西姆確信自己得出了準確的結論。

  這狗逼玩意兒現在也不是在目視范圍內，能夠親眼看到自己具體在哪兒。

  而是根據距離最近、自己所處大概方向上傳來的槍聲，來判斷自己的大致方位，再從可以遮蔽其身形走位的那一大排書架後面丟雷，很簡單但卻有用的招數。

  要不是剛才故意來了這麽一手、留了個心眼，阿爾西姆估計自己現在可能都還被當猴耍。

  既然知道了這狗日的用的是什麽套路，也知曉了其大概的方位，那麽接下來要做的事自然就很簡單了。

  “輪到我了，混蛋！”

  噠噠噠噠噠——

  從掩體後以半蹲跪射姿態漏了小半個右傾身位，只見阿爾西姆舉起手中的AK朝著那一排書架抬槍就掃，超快的全自動射速一梭子打出去直接清空彈匣，直到機匣內的撞針打空聲傳來這才收身縮回掩體。

  但，意料之中的失聲慘叫卻並未傳來，顧不得納悶的阿爾西姆只是動作飛速地完成單手換彈、拉動拉機柄，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子彈也是在這時，從跟自己剛才射擊目標位置離得八丈遠的另一邊攢射而來。

  突突突突突突——

  劈劈啪啪蹦蹦——

  AK的射速本來已經夠快，但阿爾西姆卻無不驚訝地發現，那混蛋變態手裡不知道拿的啥玩意兒，卻是比自己手裡的AK射速還快。

  如果將AK的射速比作潑水， 那剛才那一陣猝不及防間攢射而來、打得掩體碎屑四濺，把阿爾西姆臉上都刮出來好幾道血印子，再差一點就能把阿爾西姆腦袋崩飛的彈雨，可就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子彈風暴”了。

  “我早就說過我們是同類！你瞧，我們都在用戰術套路對方，都在預判對方的行動，但卻又都剛好躲過一劫，不是嗎?”

  “.媽的。”

  很難想象“我預判了你的預判”這種事兒，會在戰場上同時發生在護衛敵人的兩個人身上，而且彼此間還離得這麽近、幾乎已經近到了快要當面對峙。

  沒工夫多想的阿爾西姆又抄起AK、又不帶瞄準，又一次用“非洲黑叔叔槍法”將AK舉過頭頂，朝著印象裡方才子彈射來的位置一陣拉槍掃射。

  不求能擊中目標，最少限制一下這逼玩意兒的走位，別再亂跑到讓自己更被動的位置上、陷入更糟的境況。

  反正位置已經暴露了處在對射狀態，不想再藏著掖著的阿爾西姆索性也放開了，而且自己這一次也確實精準捕捉到了其所在的大概方位，就看這逼接下來還有什麽戲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