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著航彈與火箭彈的伊爾2攻擊機群呼嘯掠過，緊隨其後的則是為其護航的一群拉5戰鬥機。

　在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抵達前，這群長空之上帶著死亡天降的戰鷹們，將會是德軍第一波迎來的死亡夢魘。

　處在撤退途中的德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空火力，部隊急於趕路、整個陣線都被拉的老長，想在這個時候組織防空無異於是癡人說夢。指望天上能有戰機來爭奪製空權提供掩護更是不可能，此時此刻的德國空軍在切爾卡瑟戰區的存在性幾乎為零，和蘇軍航空兵打空戰、爭製空權這事兒只能是夢裡才有。

　對於身後長空之上正在高速逼近中的毀滅，正忙於奔命的德軍此刻顯然是對危險一無所知。

　馬拉申科猜的沒錯，連吃敗仗又被端了燃料補給庫的德軍，現在的處境是真的不怎麽好、相當不妙。

　大量耗盡了燃油後沒得補充的汽車被隨意丟棄在路邊，所剩無幾的剩余汽油必須優先供給給坦克、裝甲車一類的戰鬥載具，盡可能地確保這些能打仗的一線大家夥們不至於沒油喝、棄置荒野。

　沒了卡車頂多就是用腳趕路，稍微忍忍還算勉強能夠克服。

　但要是沒了那些坦克和裝甲車，接下來的戰鬥如何與蘇軍的裝甲部隊對抗，如何突破蘇軍堅固的防禦陣地，就成了一個光是讓人想想便覺得頭疼的問題。

　所以想要活著打出去，德軍就必須扔掉那些油料耗盡了的卡車，這件事上壓根沒得選、只能這麽做。

　如果說裝備上的難題還能夠勉強克服，那麽糧食和藥品上的問題則是如同絞索一般在脖子上越勒越緊，幾乎令德軍感到快要喘不過氣來。

　俄國佬的突襲不單單炸毀了油料庫、打掉了一些諸如發動機的備用零件裝備，還一道把整個裝甲軍的大部分糧食儲備、藥品儲備全都轟飛上天，連個搶救奪回來的機會都沒給德軍留下。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雞蛋確實沒有全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德軍指揮官的腦袋也不傻、不至於乾出這種蠢事兒來。但是被俄國佬端掉的儲備點確確實實是最主要的那個，余下的食物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整個裝甲軍人吃馬嚼撐太久。如果要是在接下來的行進路途中再遭遇到俄國佬的強力阻擊，德軍手裡僅剩的這點糧食可能連支撐到部隊打出去的量都不夠，意思就是說原本能打出去的突圍戰可能會因為糧食不夠而餓死。

　也正是因為剩余的糧食儲量嚴重不足，潰逃中的德軍已經把每日的糧食配給，降低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早餐沒有、午餐兩片到三片麵包，興許還能一個班分食一個罐頭每人叨上兩口解解饞。

　晚餐的話能有一張麵包片都算不錯，甚至都得做好沒有麵包片餓肚子的打算，畢竟只有不抱期望的情況下才不會失望。

　如此一來是把糧食省了不假，但撤退中的德軍士兵一個兩個餓的動搖西晃、走路都打顫的情景卻是遍地都是的。

　昨天夜裡本就是趁著夜色連夜突圍，陰冷淒清的寒夜裡狂奔了一個通宵必定體力消耗極大。沒來得及好好休息一下喘口氣也就罷了，更加糟糕的是到了現在很多德軍士兵都還沒吃上一口東西，實在餓得不行就只能喝點水墊墊肚子，上一次吃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昨天的晚餐甚至是午餐了。

　“該死的俄國佬！該死的俄國！我他媽都快餓死了，傻逼才願意在這鬼地方打仗，稀泥都能抱住你的腳讓你抽不出身來！呃，見鬼！”

　“嘿，別抱怨了。我是你的話就會閉上嘴吧，說話說得越多就越餓，省點力氣趕路吧。”

　“上帝啊，我簡直都快走不動路了，赫爾曼，你得看著我點、準備隨時扶我一把，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到中午開飯。”

　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德軍行軍隊列狀況很糟，準確來說是糟糕到了幾乎快要崩潰的邊緣上。

　被拋棄在路邊的車輛和火炮隨處可見，一個接一個的德軍士兵互相攙扶鼓勵著，行走在深可沒過腳踝的稀泥地裡、堪稱是寸步難行。任何能夠坐人的載具上都堆滿了搭便車的人，就連本不允許坐人的坦克炮塔上都堆著不少德軍士兵，比起戰鬥載具更像是印度閱兵儀式上的某種摩托車特技表演。

　偶爾會路過的戰地救護車吸引了很多德軍士兵的目光，這些車子裡擔架上的德軍傷兵可能是眼下最值得羨慕的人了。

　能舒舒服服地躺在擔架上、被車子拉著走還不用趕路，身上的傷痛相形對比之下似乎就成了無關緊要的事兒。很多羨慕的緊的德軍士兵甚至都覺得，如果能這麽舒服的話就算身上留個槍眼又有何妨?再這麽忍饑挨餓地走下去鬼知道會不會突然一頭栽倒、死在這爛泥地裡。

　嘴上的嘮叨抱怨實際上不起作用，羨慕這玩意兒也改變不了什麽現實，負面情緒再怎麽多的德軍士兵們，最終也只能是繼續行走在爛泥地裡、艱難前行，一眼望不到遠方有任何的希望、一個個活像是行屍走肉。

　有道是人倒霉， 放屁都砸腳後跟。

　德軍士兵不會想到，就是如此這般已經很倒霉的情況下，那些窮追猛打的俄國佬還要在這種時候追上來給予己方更殘暴的打擊，並且還是以快速而凌厲的空襲方式加以進行。

　嗚——

　“飛機！俄國佬的飛機！敵人空襲！”

　“隱蔽，快找掩體！快！”

　“下車，趕緊下車！俄國佬開火了...啊！！！”

　咚咚咚——

　因為地面上的德軍縱隊實在是太過密集、目標太多，所以從長空之上徑直俯衝而下的伊爾2攻擊機，幾乎沒怎麽進行精確瞄準便在兩公裡開外的距離上徑直扣動了扳機。

　機翼上裝載的大口徑航空機炮連坦克的頂甲都能夠輕易撕碎，撕開人類的血肉之軀更是沒有一丁點的問題，打成一堆四散紛飛的人體殘片顯然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