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2章 只能靠自己

　希望轉化成絕望有時會需要很長時間，但有時，也可能只需要短短的一瞬。

　那些德軍士兵曾以為自己看到了生的希望，距離回到防禦陣地只剩下一步之遙，連前來接應的友軍面孔都已然變得清晰可見。

　但也就是在那刹那之間，原本近在眼前已經快要觸手可及的希望，卻以誰都沒有料想到的方式、沒有料想到的速度轉化成了絕望，伴隨著那呼嘯而來的衝天火雨直直地落在了幾乎所有人的腦門頂上。

　轟轟轟——

　轟隆——

　310毫米火箭彈集群落下的可怕聲勢瞬間化作了一片火海，幾乎是眨眼間便將目所能及范圍內幾乎所有一切都給罩了進去。

　沒人能看到具體的毀滅過程是怎樣，只是見到人、物、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和零件殘骸被撕扯得漫天橫飛，時不時地像是拖曳著尾跡的流星一般從火海之中被拋灑而出，跌落在周圍那震顫不已的大地之上。

　這下不止是那些撤退的德軍，甚至於就連前來接應的德軍也是一並倒了血霉，被這山呼海嘯襲來的重型火箭彈雨給一起罩了進去。

　單純消滅這些前來試探著送死的德國佬，那也有點太沒意思了，精心布置的這麽一盤釣魚大戲要是才釣這麽點魚，怎麽著都說不過去。

　要麽炸德國佬的增援部隊，要麽就趁這夥德棍逃回去的時候炸他們的陣地，反正不管怎麽說都得帶上點附加傷害，不能只是簡簡單單地炸了這群德棍了事，如若不然的話就太浪費toS-1那“陸地轟炸機”級別的火力了不是?

　但結局卻讓馬拉申科稍稍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一起炸上天的既不是德國佬的增援部隊，也不是德國佬的防禦陣地和工事掩體，而是一支稍微前出一段距離但卻不做進攻的接應部隊。

　“媽的......總感覺不太對勁，這幫德國佬到底想幹嘛?進攻不像進攻、防禦不像防禦，為啥要把這麽一群人撒到陣地外面?難不成單純就只是為了防止敵人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放下望遠鏡並稍作思考的馬拉申科始終還是想不太明白，德國佬這看似不正常的行為究竟用什麽來解釋才是說得通的。這和己方是否佔據優勢、是否正在毀滅敵人沒有太大關系，就算那些德國佬全部被炸上天了，馬拉申科也照樣想不出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搞不懂，算了，能把這群狗娘養的炸上天那就是目的達到，這就夠了。”

　明知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了的馬拉申科尚且不知道的是，在相隔不遠的對面德軍陣地那邊，德國佬的頭頭指揮官也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發愁懊惱。

　準確來講，並不是因為那些戰死的德軍士兵和損失的技術裝備，而是因為在損失了這麽多貴重的軍事資源後，卻依舊沒能達到預期的目標、一事無成。

　“看來我們失敗了，將軍，對面那些俄國人沒有半點追擊我們潰逃部隊的意思，也許他們識破了我們的計謀也說不定。”

　施道芬貝格上校的話顯得有些落寞，那是計劃失敗後比較常見的一種語氣神情。

　與之相對的，則是一旁同樣知曉對面的俄國人沒有上鉤，這一事實真相的屈希勒少將的一臉平靜。

　“情理之中很正常的事，如果換做是我，我大概也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進攻，還是進攻這種有堅固永備工事加持的防線。

” “我們和俄國人都太了解和熟悉彼此了，熟悉到自以為預判了對方接下來的行動，卻不知自己的預判已經被對方預判到並做出對應的計劃。類似這樣的事在東線戰場上幾乎每天都在上演，除了我們自己了解自己，剩下最了解我們的恐怕莫過於是這些俄國人了。”

　一下子報銷了大幾千部隊，但看上去儼然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毫不心疼的屈希勒少將走到了桌前，拿起落了不少灰塵的水杯抖了抖、又瞧了瞧，確認杯子裡已經乾淨之後，這才給自己倒了杯水抬手喝下。

　“您也覺得俄國人是判斷出了我們的計劃嗎?將軍。”

　相對年輕的上校走上前來繼續追問，一口灌入了大半杯水的屈希勒少將只是緩緩搖頭。

　“不知道，或許當面問問那些俄國人才能有答案，但這並不妨礙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什麽事。”

　“通知各部隊做好準備，俄國人剛剛佔了便宜，我們吃了看上去不小的虧。我預判他們的攻擊應該會比之前預期的還要加速到來，俄國人通常不會放過敵人防守空虛的機會， 比起坐以待斃他們更願意賭一把自己的運氣，這次多半也是一樣。”

　表面看上去可能計劃沒有成功，但屈希勒少將仍然留有後手，即便在計劃失敗的情況下仍然可以發揮作用的後手，只不過功效會稍微小一些。

　“無論如何，這一次進攻至少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至少我們知道了對手確實如傳聞中那樣，是一個狡猾的人，對付這種人采用一些更樸實無華的戰術往往會更有效。早來的失敗終歸是比晚來要更好，如果來得太晚，那是會讓我們徹底萬劫不複的。”

　“最起碼現在，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一旁的施道芬貝格上校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出身平民的他早已習慣了這些舊普魯士軍官貴族們講話時，那種帶點哲學味道的言語形式，並在想明白了一些事之後緊接著繼續開口說道。

　“海因裡希大將要求我們今天一定要守住，無論如何不能在今天就丟掉太多的陣地。他承諾會提供給我們增援，那會是怎樣的增援?我們現在幾乎什麽都缺，除了那些防守陣地的步兵還算勉強夠用。”

　上校問的這問題略有難度，難到屈希勒少將聽了也不知該具體怎麽回答，畢竟可以預料到的增援部隊，基本上來說都不會起到什麽太大的作用，尤其是他們大概率和己方一樣缺少技術裝備，尤其是火炮和坦克。

　“不清楚，但別指望依靠他們來擋住那個鋼鐵屠夫，我們所能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