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9章 歡迎來到彈坑世界(下)

　率領部隊繼續前進，馬拉申科很快就遇到了那些早已準備好留給自己的“最終驚喜”——特大號5噸煤氣罐轟炸過後留下的一個個超級巨坑。

　馬拉申科遇到第一個煤氣罐坑的時候，發現戰士們正在坑邊上向坑裡東瞅西看、現場圍觀。

　按理說這樣的行為在戰場上是禁止的，以作戰經驗豐富和老兵佔比相當之高著稱的領袖師，也不應當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馬拉申科卻知道這種看似反常情況的背後是何原因導致，只因那坑實在是太他媽大了，大到自己坐在坦克裡、尚且離著還有一段距離這麽一眼望去，都覺得那坑真的是大到他媽的離譜。

　僅僅只是粗略的估算，這超級巨坑的直徑就至少在二十米起步、可能離三十米也差不了多少。跟那些動輒拿一兩米來計算的紅軍重炮彈坑比起來，這簡直就是爸爸級、不，是爺爺級的老大坑。

　在這坑周圍也不見有任何德軍活動的跡象，甚至連一丁點德軍活動過的跡象都已不複存在。即便馬拉申科明知這地方原本肯定有德軍，而且還是數量不少的德軍存在過也是看不出痕跡。

　目所能及之處盡皆是一片焦土，毀滅的氣息裹挾著血腥與屍體的味道飄蕩在空氣之中，殘留著的火藥氣味無聲訴說著這地方並非是真的屠宰場、而是戰場。

　馬拉申科下令座車繼續前進，很快就在周遭其它斯大林坦克和戰士們的護衛左右下來到了坑邊。回過頭來望見是師長指揮車開上來了的戰士們立刻聞聲讓路，待到這輛身形龐大的177號IS7重型坦克緩緩停下之時，隨即便有人影從揭開的炮塔頂蓋中悄然鑽出。

　“這裡誰負責指揮?”

　馬拉申科沒有下車，而是小半個身子探出炮塔向著車下的戰士們詢問，隨即便有一名手持AK的戰士聞聲上前、立正敬禮。

　“是我，師長同志，少尉沃羅科夫率隊向您報道。”

　“嗯......”

　馬拉申科不置可否，僅僅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而後便雙手扶著炮塔邊緣掃視著周遭車下的一切，將周圍的戰場光景全部洞悉眼中。

　沒有任何德軍士兵存活的跡象可言，甚至也找不到這裡曾經是一塊完好陣地或者是戰壕、交通壕之類玩意兒的證據。

　浮土，馬拉申科眼中所見的唯一事物是有數不盡的、或深或淺不一而論的浮土層。那些松散的顆粒土淺淺地覆蓋在表層之上，大的有拳頭那麽大，小的估摸著只有指甲蓋大小，至於再小的那已經算土渣級別，無法用肉眼加以分辨。

　不用拿腳試一試去踩，光是一眼看去就足以知曉這東西踩上去的感覺，絕對和踩海綿或者踩麵包差不多。

　環視四周的馬拉申科甚至都找不到一顆樹木，半根樹杈子或者是樹樁子都找不到。

　明明印象中的那張照片裡是有樹木的，不管近處還是遠處都能看到，馬拉申科記得很清楚。但現在卻連一星半點植被樹木存在過的影子都找不到，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不見蹤影。

　東瞅瞅、西瞧瞧、又看了看眼前車下，實在是沒發現什麽有價值東西的馬拉申科不禁再度開口。

　“你們為什麽不繼續前進，少尉，帶著你的戰士逗留此地看大坑會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馬拉申科並非故意找茬，只是有心想問問這少尉作戰情況，

卻沒想到後者的回答著實讓自己有些意外。 “我們已經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向前推進過一次了，師長同志。我們是第一波衝上來的部隊，連長同志只要求我們排撕開一道口子拿下敵人的最外圍陣地並守住。”

　“可衝上來之後我才發現沒有任何敵人與我們戰鬥，我們找不到目標，也沒有敵人衝擊我們防守的地域。我覺得不能乾等著，總得做點什麽，所以便帶著戰士們繼續前進，直到又往前走了幾百米到了這裡，這個大坑邊。”

　“這一切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我們不清楚是否該繼續前進和朝那走，正準備去步戰車裡用無線電詢問命令，正巧就遇到您過來了。”

　“.......”

　看來不久之前從前沿部隊傳回的情報沒錯，第一批攻擊部隊衝上半坡腰防線後壓根沒遇到任何抵抗，就像是走大街一樣地遊行穿過了最外圍防區，壓根連個活著的德國佬影子都沒見到。

　有先前的匯報再加上這位少尉的親自口述，馬拉申科算是信了那18顆在地獄炮擊加持下的煤氣罐威力到底有多大。以至於能把德國佬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就像電腦桌面點右鍵再清空回收站然後格式化磁盤一樣不留一點痕跡，只是仍有一個問題尚未解決。

　“你們從衝上來到現在，真的一個德國佬都沒看到嗎?活的和死的都沒看見???”

　活的沒見著，那死的也行啊。

　馬拉申科終歸還是不相信，這麽重要的一條防線上，能被那一個小時的炮擊加18顆煤氣罐把德國佬炸成分子結構徹底消失，總歸會留下哪怕那麽一丁點的痕跡吧?嗯?總該會的吧?是不是?

　這一次，少尉同志的回答倒是沒讓馬拉申科“失望”。

　“有的，師長同志，見到了，就在那邊。”

　循著少尉手指的方向一看，馬拉申科發現不遠處幾名戰士的腳邊土裡有什麽東西，就像是剛剛從地裡鑽出來的春筍一樣冒了個小尖，第一眼看過去甚至看不太清楚。

　“那是.......一隻手嗎?”

　馬拉申科的疑問聲未落，少尉同志的回答緊接著脫口而出。

　“是的，師長同志，一隻手。”

　“我們從衝上來到現在，唯一見到的德國佬存在狀態就是這樣。不清楚他們是被炸死的還是被憋死的，但都是被土埋著的。剛才瓦西裡一腳踩在浮土坑裡差點摔倒，腳下立刻絆出來一條人腿。”

　“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條被炸斷的腿，只剩大腿根到小腿，腳丫子都不見了，更不知道主人是誰。還有就是這樣從土裡冒出來一隻手的，幾乎啥樣的姿勢都有，不過不太多，我猜更多的德國佬應該都被埋在更深處了，應當是躲在防炮洞裡被直接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