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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蘇聯》第二千八百零四章 異變滋生(下)
  第2819章 異變滋生(下)

  “呵,命令?我剛才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掏槍,那好啊——”

  啪——

  橫眉冷對著槍口與面前之人,面容不帶絲毫懼色的德軍中尉響指一打,令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緊接著上演。

  二十多個全副武裝、操槍上彈的國防軍士兵聞令立刻起身,一改方才靠著牆角或坐在地上懶散休息的樣子,瞬間擺出了全神貫注的戰鬥姿態緊握著手中的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無一例外地指向了他們昔日的連長。

  “把槍放下!你們,把槍放下!這是要造反嗎!?你們瘋了嗎!?”

  敢於主動掏槍的連長背後明顯有靠山,可不是腦袋一熱的魯莽之舉。

  那是幾名平日裡光是聽名號,就足以把一般德軍士兵嚇個半死、讓人又恨又怕的“鏈狗”,現在則是被派來督戰兼維護戰場紀律的憲兵。

  畢竟強抓來補充兵力的壯丁兵實在太多,伱跟這些人談軍紀、談軍人榮耀,那純他媽是扯淡。要是不加強點強力的監督管理措施,那屬實是不大行。

  就好比眼下這突發情況,那擱過去根本連想都不敢想不是?
  但是,包括連長和督戰的憲兵們都猜錯了一件事,站在連副背後的這些人那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菜鳥壯丁。

  “27人,現在站在我身後的總共27人。”

  “沒有一個是被強征入伍的菜鳥,最晚也是去年下半年入伍的老手,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人命。”

  “我們所有人一致決定離開這兒,脫離他媽的什麽狗屁呐粹的掌控!去他媽的為元首而戰,老子現在為自己而戰,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樣。我們視死如歸、隨時準備為了自己的命運慷慨赴死,反正繼續任由呐粹擺布也是個死,不如死的隨心所欲點。”

  “你呢?你準好赴死沒有?老夥計。跟我們過招,你和你手底下剩下的那點人根本毫無勝算,把你身後那幾條鏈狗都算上也沒指望。”

  面對著對面那些昔日戰友、手下士兵們黑洞洞的槍口,直視著最前方那一整排由MP40和STG44,甚至還有一挺掛著彈鼓的MG34所組成的自動火力線。

  既沒有放下手裡的手槍、也沒有絲毫行為退縮之意的連長面不改色,只是緊盯著面前老夥計那再熟悉不過的面孔開口發問。

  “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穆勒,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哈,你問的他媽是什麽狗屁話!?我倒想問問你,你他媽是怎麽變得如此傻X又無動於衷的?”

  不給面前依然拿槍指著自己的好兄弟以任何接話的機會,更加無視其身後一樣拿槍指著自己的鏈狗憲兵。血氣上頭的連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負面情緒,開始了當場暴走的歇斯底裡。

  “43年,43年我們一起被丟到該死的俄國泥坑裡!在翻漿期裡推車、和俄國的爛泥巴做遊戲,你我都不會忘記。”

  “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從廣播裡聽到的就是他媽的各種勝利、大捷,斯大林的屁股都快被踹成八瓣了,但唯獨就是不見俄國人的坦克相信這鬼話!數不盡的俄國佬就像地裡蹦出來一樣越打越多,你我都靠著“再多殺一些俄國兵就能情況好轉”的互相鼓勵來硬撐,你別跟我說你都忘了。”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連長依舊橫眉冷對,毫無感情的回答即刻脫口而出。

  “所以呢?”

  “所以這些鬼話他媽的到底哪一次是真的算數過的!?”

  “100輛俄國坦克被消滅,俄國人大敗,這是我們從大喇叭和廣播裡聽到的;然後第二天就有兩百、三百輛俄國坦克跟幾萬俄國兵卷殺過來,把你我像馬桶裡衝走的大便一樣衝得七零八落,連靴子都能跑丟一隻。”

  “波蘭是俄國人的墳場,廣播裡說的,然後波蘭丟了;澤洛高地是專絞俄國人的香腸絞肉機,還是廣播裡說的,然後澤洛高地沒了;現在輪到柏林了,他們說俄國人被我們關在柏林裡打了個半死,看我們心情決定什麽時候把俄國人從柏林放走。”

  “哈,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哈——”

  “我我他媽笑得流眼淚你知道嗎?他們把你當豬頭哄、當傻X騙,你他媽還真就隨了他們的願!好吧這隨你,我管不著,但我不奉陪了,老子他媽不玩了!”

  “我給那幫呐粹打了三年工!三年!整整賣了三年的命還沒找他們結帳討工錢呢!誰愛接著乾誰乾!保盧斯元帥和照片上所有的將軍明明都活著,他們到過波蘭、去過我們曾駐守的地方,照片裡清清楚楚!誰現在要是還能信呐粹的鬼話那真是無可救藥!”

  “這場戰爭即將結束,保盧斯元帥說得對,我應該留著我這條命早做打算。我還有兩個女兒、還有老婆要養!哪怕帶她們離開德國也無所謂,但前提是我必須活著!誰敢攔我誰死!就算你也一樣!”

  得益於你呐粹宣傳機器在早先的斯大林格勒戰役期間馬力全開,鉚足了勁兒擱那兒瘋狂嗯造各種“第六集團軍大勝”、“保盧斯是戰神”的鋪天蓋地消息。

  哪怕事後以尷尬收場、再也不提這事兒了,但已經發生過的事你總不可能從人腦袋裡記憶刪除了。保盧斯實質性地成為了全德國、乃至德佔區都家喻戶曉的一號人物,堪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起來還真就仰賴你呐粹宣傳機器自己嗯造的功勞。

  這活兒整的就是馬拉申科來了,那都得說聲真心實意的“謝謝”。

  雖沒真正見過保盧斯本人、沒聽過他跟自己說話,但早已無數次從報紙上見過保盧斯的照片,從廣播裡聽到過保盧斯的聲音的連副至今未曾忘卻。

  在眼下這時候聽到那飛機裡傳來的聲音、看到這鋪天蓋地灑下來的照片的那一瞬間,連副就非常確信保盧斯真的還活著、不會有錯。

  而呐粹的宣傳機器再一次無恥撒謊、發癲的戈培爾也再一次欺騙了所有人,用不止一個的新謊言來給圓不上的舊謊言打補丁,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導火索就此被點燃爆發。

  任何覺得這難以理解的人只需要想清楚一個問題:擱誰能受得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天的生死血戰,到頭來全他媽是為了謊言和欺騙?最後一個謊言的目的是讓你把命都交待出去,那他媽的不抄家夥反了還等個錘子?褲襠裡裝著的那倆玩意兒到底是種還是兩頭蒜?
  被俄國人殺了是死,被呐粹的謊言騙死是死,被鏈狗的槍打死也是死。

  反正橫豎都是死,那死得隨心所欲、按自己的想法去死難道不好嗎?

  嘩啦——

  沒有再多余的廢話,話音未落間剛剛從歇斯底裡中緩過神來的連副,已然一把抽出了腰間槍套裡的手槍。以彼此之間完全相同的姿態,將槍口直勾勾地對準了面前正在拿槍指著自己的人。

  “我再說最後一遍,滾開!我不想殺你,別逼我動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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