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4章 巨獸咆哮(下)

　自行火炮的戰鬥流程區別於有炮塔的重型坦克、略有不同。

　胸有成竹、自信十足的炮手並非是越權下令，只是跳過了“炮手反饋車長，車長再向駕駛員下令”的這一冗余過程，直接向駕駛員報告射擊所需信息，能夠爭取到那麽幾秒的反應時間，進而把握戰機、抓住隨時可能稍縱即逝的射擊窗口， 將法希斯一發入魂、物理超度。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自行火炮車組都能這麽乾，也就只有那些經驗豐富、配合默契的老兵車組能這麽玩。

　你讓一群剛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這麽瞎喊亂搞那肯定得出事，但在師長同志提出的“人比裝備更重要”指導思想指引下的領袖師，最不缺的也正是各種戰績嚇人、從軍履歷拉出來比戰績還嚇人的王牌車組。

　巨大但卻不笨重的IS6車體一邊履帶抱死、另一邊履帶保持正轉迅速停止前進，順帶還在停止前進的同時按照炮手的需求， 調整好了最有利的射擊角度、將車體航向正對射擊方向，駕駛員技術如何光憑這三捶兩棒子的幾下操作便可見一斑。

　“找到你了， 法希斯！”

　緊握在手中的調節手輪將最後精確校準的橫向靠右射界調準完畢，連帶著還有另一隻手中緊握的高低俯仰角調節手輪，也是一氣呵成的一並完成，緊隨其後便是一聲大喊瞬間脫口而出。

　“目標鎖定！”

　“保持鎖定，開火！”

　轟——

　巨大且沉重的ISU152A自行火炮迸發出巨大璀璨的炮口火光烈焰，從炮口製退器中四散而出的衝擊波瞬間壓塌了炮管正下方的厚厚積雪，像是挨了記空氣炮般給積雪層硬生生砸出來一個肉眼可見的大坑。

　在炮管之下、鋼鐵履帶之前造成的物理性破壞只是前奏，更加可怕且極具毀滅性的，當然還得看那發全口徑的152毫米高爆榴彈彈丸。

　帶著破空呼嘯聲沉重砸來的碩大彈丸直接命中了戰壕土壁，不是在戰壕中爆炸、而是在戰壕上方邊緣的凍土層位置靠近炸響。

　瞬間騰起的爆破烈焰籠罩了爆炸半徑內所能覆蓋的一切事物，不論是蒼白的積雪亦或是猩紅的德軍屍體都難逃一劫，盡數被毀滅性的爆破衝擊籠罩其中。

　巨大的爆炸聲就像是落雷掉在了耳邊一般令腦袋瓜子嗡嗡直響，這還僅僅只是不處在殺傷半徑之內，只要不露頭直面爆炸衝擊就應當會沒事的紅軍戰士們的感受。

　至於那些就位於爆心點位置不超過5米直線距離的德棍，能無痛苦的當場去世恐怕已經是人類所能想到的最好下場。

　“我向斯大林同志發誓，這玩意兒威力太大了！不敢想象要是打偏了傷到友軍會是怎麽樣。”

　“把嘴閉上， 沒讓你扛著炸藥包往上衝夠好了，有這大家夥幫忙至少能省去兩個班的傷亡， 忘了過去我們是怎麽拿下德國佬的機槍地堡的嗎?”

　正所謂劉姥姥進大觀園——見了世面，過去以往還從未享受過如此至尊級火力支援待遇的267師戰士們，甚至一時間都感到有些難以適應。

　以前得至少兩個班的人手拿命往進填，還不一定能衝的下來的德國佬機槍地堡，這大鐵家夥晃晃悠悠地散步開過來，動動手指一炮解決、隻留下一個彈坑，根本不給德國佬以掙扎反抗的機會，甚至連精確瞄準都不需要，光靠范圍殺傷都能把罩進去的德國佬全部物理超度。

　對於一群過慣了窮苦日子的步兵同志們而言，這麽富裕、重型直射火力支援隨叫隨到的奢侈仗，那真是過去以往在夢裡才有。

　“繼續前進！所有人跟上，跟我上！”

　被短暫壓製住的紅軍步兵小隊再次開始向前突進，與之伴隨前進的還有剛剛炮響轟鳴過的ISU152A，只不過始終保持著稍靠後一些的距離、沒有衝的太過往前。

　原因無它，這些巨大無比的移動鋼鐵堡壘，實在不適合像坦克那樣衝鋒陷陣。像眼下這樣緊跟衝鋒步兵的步伐提供直瞄炮火支援，已經是其力所能及合理范圍內的最靠前戰鬥位置。

　衝鋒在前的血肉之軀步兵同志們，就是橫亙在ISU152A與人手一支拖把棍， 隨時都有可能隨地冒出來的德軍反坦克手之間的最後一道拱衛屏障，ISU152A需要衝鋒在前的步兵保護才能生存下去。

　同理， ISU152A也會幫助步兵的同志們肅清視野可見范圍內，或者是不可見范圍內也沒關系的一切敵軍障礙，土木工事的戰壕掩體在這不講道理的152正義面前根本不起作用，留給敵人的就只能是毀滅與死亡。

　類似的情況可不單單只有一處，而是在這場絞磨鋼鐵與血肉的陣地爭奪戰戰場上多處開花、競相上演。

　德軍確實發現這些後續衝上來的俄國佬跟進大部隊，要比剛剛那群在陣地上短暫肆虐一通就走，“被坦克生出來的斯拉夫超人們”更好對付一些。

　起碼對面這夥俄國佬的戰術是熟悉的，手裡的家夥事也是可以承受的輕武器火力，但你千萬別會錯了意的覺得這群俄國佬就是軟柿子、好對付。

　就像是地痞黑幫的混混罩小弟一樣，“上頭有人”的這群俄國佬步兵，似乎無時無刻都能夠得到那些炮管子粗的嚇人的俄國佬鋼鐵怪獸支援。

　千萬別把這些看似笨重的鋼鐵怪獸不當回事、覺得它好欺負，陣地上的德軍步兵遭受到的最大傷亡不是輕武器交火，而是這些猙獰無比的鋼鐵巨獸所造成。

　你想稍微集結點人把俄國佬從戰壕裡趕出去?“轟隆”一炮，你整個班瞬間成建制報銷，躲在戰壕和散兵坑裡也沒用。

　你想依托機槍地堡或半埋式的火力工事擋住敵人?“轟隆”一炮，帶著你的機槍地堡和工事掩體一起見鬼去吧，哪怕沒有直接命中都能把你震塌活埋。

　越打越震撼、止不住向後敗退的德軍殘兵簡直是被炸到頭皮發麻，哪怕有勇的一批的反坦克手僥幸接近，能對著這巨大無比的鋼鐵怪物來一發鐵拳， 其最終結果也無非就是打上去黑一塊的聽個響，或者甚至連聽個響都是奢望。

　比如說你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打中的鐵拳，被那歪七扭八、斜角構型分明的主裝甲帶給直接跳彈崩飛，連引信都沒觸發，就不知道被彈到了什麽鬼地方去、不見蹤影。

　集結兵力嘗試反擊會直球挨炸，堅守陣地防禦也會直球挨炸，連他媽三五成群、人稍多一點的撒丫子跑路，都一樣會直球挨炸。對面這些俄國佬的鋼鐵怪獸們就好像炮彈是白撿來的一樣，根本不吝嗇火力輸出、從頭打到尾都只有一個字:炸。

　不集結兵力就無法反擊，人手不足甚至連守住現有陣地都是個奢望。

　不論再怎麽努力都一樣是於事無補，辦法都想盡了的反覆衝殺，終是阻擋不了俄國人前進的步伐。

　一些將會在不久之後的稍後時刻到來的事，其實這時候就已經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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