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師長同志命令的各車組再次開始行動起來，噴射著濃濃黑煙的重型坦克們再次衝著敵方陣地轟鳴而去，而那些被炸斷了履帶、動彈不得的IS6重型坦克們則並未棄車逃生。

失去了機動性不代表就失去了所有戰鬥力，深知己方重型坦克的裝甲有多麽堅固可靠的紅軍坦克兵們沒有選擇棄車。在未遭遇到地方強大反坦克火力直射的前提下，就這麽草草退出戰鬥實在是太過可惜又心有不甘。

履帶被炸斷、動彈不得的IS6重型坦克開始原地不動地調轉起炮塔、調整炮口指向，裝填在炮膛內的122毫米高爆榴彈彈丸連帶發射藥早已推送入膛、準備就緒，目不轉睛的炮手們幾乎沒怎麽耗費時間便鎖定了各自的目標。

“我看到了，德國佬的反坦克炮！看起來還比較完好！”

“那就開火，立刻乾掉它！”

“沒問題，車長同志！”

轟——

戰場上是炮手自行索敵還是車長索敵後轉令炮手，這種事情是前後兩種可能都有、不能一概而論的。

要是炮手自己發現了高價值目標也可以選擇向車長匯報，多數情況下會獲得射擊許可，這是基於車組成員之間的默契配合所決定的。

除非是車長眼中還有更高價值的目標，否則一般也不會拒絕炮手的射擊申請，眼下炮手率先鎖定陣地上疑似完好的德國佬反坦克炮，剛好就是這麽個情況。

從巨大的炮口製退器腔室中被暴風烈焰呼嘯頂出的122毫米彈丸十分精準，不到一公裡之內的射擊距離已經算是正常交戰區間，二戰這年頭並不發達的光學瞄準與戰場感知設備，注定了坦克炮的一般射擊開火距離也就是一公裡之內。

所謂的精度也就是要在這個區間內保持住的，而紅軍重坦的122傳家寶顯然有著相當不俗的射擊精度。

命中目標一瞬間即炸裂成一團熾熱火焰的122高爆榴彈威力著實不小，瞬間就把那門僅僅只是歪斜炮身，看上去仍然主體完好的德軍坦克炮給拆成了碎片、一把揚上了天。

但有一說一，122榴彈放在眼下這種黑漆漆的航空炸彈，依舊如下餃子一般不停往下落的大背景下，倒是顯得有些太過小兒科、和往炮兵彈幕裡扔手榴彈的效果差不太多，總而言之就是動靜太小、幾乎看不清楚。

馬拉申科能從身後不斷傳來的122傳家寶特有的開火聲中意識到，那些被炸斷了履帶、原地癱瘓的IS6重型坦克並沒有選擇退出，而是在力所能及地提供直瞄火力支援、繼續戰鬥，沒有任何的事先命令、純粹是一種自發的行為。

而在面前的車長潛望鏡內，衝在最前面的先頭幾輛IS6，卻依舊面臨著時刻可能到來的巨大風險。

不知具體數量和具體位置的反坦克地雷隨時可能如驚雷般爆響、炸毀履帶，已經手心腦門都是汗的馬拉申科，甚至都顧不得去擦流到下巴尖上那癢的不行、就是掉不下來的汗珠。

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下，此刻的老馬同志一心隻注意著面前戰場細節的每一縷變化、全部盡收眼底，不肯放過任何的細節。

但正所謂怕什麽來什麽，德國佬的雷區可不會因為你馬拉申科一直瞅著不放就不炸啞火，反倒是像吼了句“你瞅啥！”一般當場炸裂、轟然巨響。

轟——

“媽的！又一輛！”

“313號車癱瘓！右側履帶受損，我們動不了了！”

“收到！這兒距離德國佬陣地太近了，趕緊棄車！別再繼續待裡面，人比坦克重要！趕緊出來！”

馬拉申科沒有介入無線電頻道下達命令，

帶隊指揮的那名坦克連連長自然知道現在自己該做些什麽:向那些腦袋發熱的小夥子們重複強調師長同志那句“人比坦克重要”，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之一，每一個富有作戰經驗的坦克車組都值得倍加珍惜。正是因為距離德國佬的陣地實在太近，已然不到三百米距離、進入了輕武器射程之內。所以被炸癱的IS6重型坦克車組成員們，通通是從車體底部逃生艙口爬出來的。

這種時候要是還開艙蓋往外逃簡直是找死，德國佬只要眼睛沒瞎就絕對會賞你一梭子。是人都知道優先乾死對面的坦克兵，可比乾死那些發把步槍就能征召來的大頭步兵強太多了，這可是妥妥的高價值技術兵種。

算上眼下這輛已經是第六輛了，短短四百米的衝鋒距離，馬拉申科就已經被炸癱了六輛寶貴的重型坦克！這平均算下來直接就是六十多米折一輛，而且還是全速衝鋒狀態下的結果、基本也就是眨下眼再喘口氣的功夫就損失一輛坦克。

這種速度的戰損可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德國佬反坦克炮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辦成的奇跡:阻擋紅軍重型坦克前進，不曾想卻被這些傻大黑粗又沒技術含量的反坦克地雷給做到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馬拉申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馬拉申科在一開始就打定了必須要拿下這場勝利的主意， 不會有猶豫的機會更不會有反悔的理由。

衝上陣地再乾死這幫德棍！這是馬拉申科眼下唯一想做的事情。

“繼續衝鋒！直接衝上德國佬的陣地，把步兵掩護好！”

“同軸機槍和車頂機槍注意火力，德國佬開始上陣地防禦了！先把反坦克炮組壓下去，打不死也要讓他們沒那麽舒服地瞄準！各車組最大機槍火力！”

如馬拉申科在無線電中所言:幾乎是和圖2轟炸機的彈藥耗盡、停止轟炸同時，那些原本躲藏在陣地各個角落、各種掩體和夾縫拐角裡的幸存德軍步兵，開始像地老鼠一般從各個你想不到的位置提溜著武器鑽出來，就近衝上可能並不是自己的戰鬥位置、展開防禦。

幸存的火力支援武器很快被抬了出來、準備開火，然而這時的紅軍重型坦克們也是硬頂著地雷、衝破了雷區，開到了距離德棍不到最後一百五十米的騎臉距離上來。部分身法靈活、腿腳輕便又經驗老道的紅軍戰士們，甚至已經閃出了坦克掩護，開始交替掩護著向前突擊。

寥寥幾門剛剛被推出來的反坦克炮看似無法扭轉局勢，勝利的天秤已經在朝馬拉申科這邊劇烈傾斜、幾乎快要塵埃落定！

但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往往也就是會在這種最後的時刻驚悚發生，緊接下來在連續刺耳尖嘯聲中發生的一幕場景，簡直是老馬同志連做夢都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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