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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蘇聯》第二章 遙遠記憶
也許是命運的巧合,被陰雨籠罩下的陵園內有一隊扛著SKS半自動步槍的儀仗隊走過。

 年輕的軍人們認出了老人的身份,但卻看不到馬拉申科眼中倒映出的那即將到來的可怕未來。

 就像是患有老年癡呆症的將死老頭在十字路口詢問路人自己的家該如何去走,馬拉申科在陰雨綿綿中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孩子們。”

 列隊!

 敬禮!

 啪啪啪啪啪啪——

 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的右臂向著馬拉申科齊刷刷敬禮,所有的儀仗隊員都認得面前這位看起來仿佛已經要走不動路的老人。

 “為蘇沃波夫烈士祭奠,完成任務準備原路返回,請指示,元帥同志。”

 面前的孩子們依舊在端舉著敬禮的右手,排成一排矗立在風雨當中一動不動,僅僅只是看到他們便足以讓馬拉申科想起自己的兩個兒子。

 “和尼可萊跟基裡爾一樣大的年紀啊......你們能在和平的年代長大真是太好了,不用在那種廁所不如的狗屎地方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口中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緩緩轉過身去的馬拉申科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孩子們可以把敬禮的手都放下,步履蹣跚的馬拉申科重新踏上了自己方才所走的方向繼續邁步前進下去。

 絕大多數一張隊員們都沒有聽到馬拉申科的兀自呢喃話語,但距離馬拉申科最近的儀仗隊隊長、那名上尉卻聽的一清二楚。

 儀仗隊隊長當然知道馬拉申科元帥口中的“尼可萊跟基裡爾”是誰。

 他們不光是在那場偉大衛國戰爭中逝去的英雄名字,更是馬拉申科一大一小兩個兒子的名字。兩個繼承了英雄之名與全部精神,如同這個名字的上一代主人一樣,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把一切都獻給了偉大祖國的英雄。

 “馬拉申科元帥怎麽了?我總覺得...總覺得他看上去有些消沉。”

 儀仗隊隊長依舊能夠清楚看到正在雨中遠去的蒼老背影。

 無情的歲月雖然奪去了很多東西,但至少沒能徹底擊垮這位歷經了太多故事的老人。

 就像當年率領“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攻進柏林城時的那位英雄師長一樣,儀仗隊隊長不覺得自己兒時就在黑白照片中見到並牢記在心的身影有何本質變化,那位滄桑的老人依舊是當年那位讓整個北約為之膽寒的“坦克英雄”。

 “元帥同志很好,依然能夠帶領戰士們走向勝利,看看他的背影,你們難道不這麽認為嗎?”

 .......

 再往後的話說了些什麽,在雨中已經越走越遠還有些年老耳背的馬拉申科聽不清楚。

 一想到剛才那群年輕的孩子們很可能在不久以後落得和自己兩個兒子同樣的下場,迎著風繼續前行的馬拉申科眼角雨水,似乎比臉上其他部位更多了一些而止不住地流。

 一襲元帥常服加身在風雨中繼續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的馬拉申科,終於來到了距離自己此行目的地很近的地方。

 視力依舊很好、根本用不著老花鏡那種玩意兒的馬拉申科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一道在風雨之中顯得婀娜多姿,仿佛能讓馬拉申科回到幾十年前美好記憶一般的青蔥歲月身影。

 “娜...娜塔莉亞,是你嗎?娜塔莉亞?”

 馬拉申科試圖觸摸海市蜃樓般夢境現實的右手在半空中不住顫抖,但聽到了他那一聲話語之後緊接著側過頭來的面容,卻讓馬拉申科的奢望被瞬間擊地無情粉碎。

 女人的年紀與幾十年前美到如天山頂端雪蓮花一般溫柔綻放的娜塔莉亞幾乎如出一轍,但如刀鋒般冰冷的面容之上卻缺少了一絲如娜塔莉亞般的溫柔與寧靜。一道斜角向上幾乎橫亙了整張臉的二十多公分長傷疤,是這個女人與馬拉申科記憶中的娜塔莉亞最大的不同。

 無法觸及到自己美好奢望的右手有些落寞地降了下來。

 盡管面前這個女人並非是馬拉申科窮盡一生去摯愛的[燃文小說網 www.xranwen.vip]妻子,但正站在馬拉申科目的地正好位置的這個女人卻同樣是馬拉申科所熟悉的人。

 “讓你見笑了,娜塔莎。如你所見,糟老頭子又認錯人了,也許我真的離死不遠了,連大白天都能見到娜塔莉亞。”

 面對已經緩步來到了自己身旁的馬拉申科,一襲黑色風衣加身足蹬長筒皮靴,頭頂上還戴著一頂深黑色女性大禮帽的女人居然難得一見地收起了自己向來冰冷的面孔。

 “好久不見了,父......元帥。”

 女人最終沒能把那個足以將自己拖入不願觸及殘酷回憶中的詞匯完整地講出來。

 並不會因此感到遺憾的馬拉申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僅僅只是俯下身來面對著面前花叢中的墓碑,投去了猶如看到久別親人一般的目光。

 花叢中的墓碑橫向排列總共有三個,完全處在同一條直線上並列而行不差絲毫。

 中間的那個墓碑屬於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娜塔莉亞,是西方世界口中“全蘇聯最危險男人”的妻子。

 左右各一的墓碑是這個女人的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分別叫尼可萊與基裡爾,墓碑上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一個人人生當中最為美好的那段青蔥歲月。

 就像兒時沒有父親的陪伴,僅僅只有母親一左一右拉著他們兄弟二人的手在草地上奔跑玩耍一樣。

 這對最終認可並原諒了自己的父親、為了追隨父親的腳步成為一個像父親那樣偉大的軍人,因而窮極短暫一生用生命去捍衛了自己理想、信仰和正義的兄弟二人。

 在魂歸祖國故土並等來了自己的母親之後,如兒時最快樂的那段時光一樣一左一右陪伴在自己的母親身旁,仿佛能牽著那孤獨而至死怮哭的母親雙手環繞在其膝下去安慰她一般,這也是這對兄弟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用最後的話語留下的最終遺願。

 “你還恨我嗎?娜塔莎。恨我為什麽把尼可萊派去了阿富汗,恨我為什麽沒有先救尼可萊而是把你救了出來,就像你當年著魔發瘋一般用槍口頂住我的腦門一樣。”

 被馬拉申科喚做娜塔莎的黑衣女子最不想被提起的就是這段悲痛往事。

 被揭開了血淋淋傷疤的娜塔莎有那麽不到半秒鍾時間幾欲情緒失控,想抬起腳下的皮靴把鞋跟狠狠戳進面前這個糟老頭子的瞳孔裡踩碎他的眼珠子,就像當年自己如著魔發瘋一般用槍口頂住他的腦門一樣。

 但也正如當年的自己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扣動扳機,去殺了自己未婚夫的父親一樣,渾身顫抖中的娜塔莎最終還是以理智強行戰勝了怒火恢復了常態。

 因為這事兒被以刺殺元帥未遂罪名遭到革除軍籍,並押送軍事法庭審判,被判終生監禁後結果卻沒兩年就給稀裡糊塗地放了出來。

 臉上那道和自己此生最摯愛男人之死一同留下的深可見骨傷口早已痊愈,僅僅隻留下了一道見證時代記憶的疤痕。但娜塔莎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依舊沒有勇氣和決心,去處刑面前這個被自己一度認為是害死自己未婚夫的凶手老頭。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想要祈求我的原諒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失望了,我的回答依舊不變和當年一樣!我就算到死都會詛咒你,馬拉申科!詛咒你此生在你親人身上犯下的罪行會在你自己的身上全部體驗一遍,再重複上千遍萬遍永不停止!”

 即便明知面前的女人和娜塔莉亞沒有半點的關系,但馬拉申科依舊能從那張余怒未消的猙獰面目表情中看到自己妻子的影子,仿佛能把過往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的笑容就這麽以蹲著的仰視姿態浮現於臉上。

 “你的詛咒已經在應驗了,娜塔莎,我已經沒剩下幾年活頭了,很快就要死去離開這個世界。”

 “我這一生乾過很多後悔的事情,愧對我自己的親人,永遠再也沒機會去彌補他們。”

 “但對於你,娜塔莎,我還是想說一聲真誠的對不起,不論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是我讓你和尼可萊永遠分別,對於你來說我是死上千遍萬遍都不足以被饒恕的罪大惡極之人,根本不是什麽狗屁不是的元帥,我一直都這麽認為,從未改變。”

 老人的話語觸動了一襲黑衣在身的女人, 她顯然沒有料到老人會在這個場合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但女人終歸還是不肯就此放過並饒恕老人,顫抖的意志倔強地驅使著腦袋強行扭到了一邊,始終不願意直視老人那真誠道歉的雙眼。

 沒有得到任何答案的馬拉申科並不介意,轉而回過頭去直視著面前位居正中央的墓碑,也許是今生今世最後的對妻子所說話語隨之悄然開口、緩緩道出。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臨死前對我說過的話,我真的好想你,想念我們的兩個兒子,娜塔莉亞。”

 “我嘗試過去阻止他們了,但是沒有任何效果。一些消化不掉的內部積攢矛盾必須用一個合適的外部宣泄口去釋放掉,這被認為只有這麽做才能拯救這個國家,而他們選擇讓我來成為這一切的執行者。”

 “不論我做了什麽事,哪怕是足以讓整個世界為之顛覆的錯事,請不要在我去往另一個世界和洪水滔天之後因此而責怪我。”

 “原諒我,娜塔莉亞,我發誓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的懇求,你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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