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敵人能從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的鋼鐵洪流上跨越過去，過去不會有，今天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

　“我們會粉碎所有敵人，堅決完成上級下達給我們團的任務，只有勝利在前方等待著我們！”

　電話那頭的崔可夫終於滿意地撂下了電話去忙著處理戰火紛飛的其他事情，這邊同樣是剛剛放下了電話的馬拉申科緊接著回過頭來。

　“團裡現在總共有多少輛坦克?車組都齊全嗎?”

　就在一旁等著馬拉申科把電話打完的彼得羅夫政委，早就猜到了自己這個搭檔會如此發問，這些平日裡馬拉申科僅僅只是過目一眼的數字幾乎都要由彼得羅夫政委來統計完成。

　“你住院這五天時間裡我們陸陸續續收到了27輛新的坦克，不過可別把這個新的理解錯了。”

　“27輛坦克裡有差不多一半都是回收來的戰場損失坦克翻修處理過的，說不準還能在坦克裡找到個斷手之類的零件。剩下的一多半都是貨真價實的新車，不過送來坦克的技術員也說了，這些都是手工拚裝造出來的坦克，只能保證還算能用，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只能保證還算能用”，這是馬拉申科自從被趕到斯大林格勒以來時常能聽到的一句話，幾乎次次接收補充坦克的時候都有出現.......

　這句話的含義屬實很廣，在馬拉申科已經經歷過的往次事件中，這句話代表著裝甲質量不達標、炮彈引信可能失靈、炮鏡密位有誤、發動機隨時可能戰場拋錨、甚至可能連油箱裡的油都是即將耗盡的狀態.......

　總而言之，所有你能想到的坦克戰場故障，“只能保證還算能用”這句話全部照單通吃。

　一開始，馬拉申科還感到非常惱火，甚至還想一個電話戳過去找廠裡的人理論理論，問問他們造的這是什麽垃圾坦克。

　但一想到自己去年時在列寧格勒裡的基洛夫廠，親眼目睹的工人們就帶著鋪蓋卷和乾糧睡在機床旁邊最近的地方，餓了渴了就吃點喝點東西，累的實在不行了就躺在鋪蓋卷上小睡一會兒。

　一睜開眼立刻就又抓緊一切時間投入到“戰鬥”中去，忙的連上個廁所都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過去。甚至於就連廠裡那些留守下來的技術人員和工程師們也是吃住在車間，誓死不下火線維持最低限度的生產支援前線戰鬥，馬拉申科握著話筒的怒火之心一下子就軟了。

　那些一無所有的無產階級工人們已經奉獻出了除生命外所有的一切、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和價值去保衛祖國，自己還有什麽理由再去苛責他們呢?

　能純手工製造坦克，這樣的事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奇跡。

　能夠得到27輛坦克的支援補給，這已經比馬拉申科在來的路上預估的情況要好出不少。

　按照馬拉申科之前最差的心裡打算，能夠得到十輛出頭的坦克都已經算是不錯了，一下子多出27輛坦克即便是質量參差不齊也足以讓人感到相當滿意了。

　“那照這麽說我們現在有四十多輛坦克是能投入戰鬥的了?”

　馬拉申科發問，彼得羅夫政委點了點頭。

　“卡拉莫夫帶人盡可能把所有的坦克都維護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程度，但是我們手頭的備用零件已經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重型坦克的一些零部件在斯大林格勒還沒有補充的地方，雖然我們的重型坦克本身也沒剩下幾輛。”

　聽到這兒，被戳到了痛處的馬拉申科不禁心裡一哆嗦。

　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都快打成近衛第一破爛坦克團了，這他媽都叫什麽事兒啊?

　“除了一輛實在沒辦法修好、發動機變速箱的齒輪磨到快成了圓盤的KV1宣告報廢，所有的坦克現在都能投入到戰鬥中。”

　“你剛才問車組的情況如何，這些天我們還收編了一些集團軍司令部送過來的零散車組，我根據職位的不同盡量給原班車組填充調配缺損人手，盡最大可能保證他們的默契程度和戰鬥力水平，總的來說應該是問題不大。”

　“意思就是說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可以隨時投入戰鬥?”

　“是這樣，你可以這麽認為。”

　“好吧，那現在只剩下等待命令就行了。”

　擺在眼前的現實情況照例與往常一樣，崔可夫這一次顯然還是打算把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捏在手裡，當成最後的救火隊王牌在最需要的關鍵時刻使用。

　聽著耳畔從遠方傳來的槍炮聲連天，就坐在電話旁等待著命令下達的馬拉申科有些急不可耐，這種看著別人征服德棍自己卻乾瞪眼的感覺屬實是不怎麽好受。

　“你的眼睛怎麽樣了?別告訴我你打算保持這副模樣去帶著部隊上前線。”

　彼得羅夫政委在馬拉申科一進門時就注意到了那個包的像木乃伊一樣的腦袋，馬拉申科現如今的眼睛到底怎麽樣了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情。

　“眼睛?沒什麽問題， 只不過還沒拆紗布罷了。”

　嘴裡一邊說著，馬拉申科隨之伸出手來繞到了自己的腦袋後面解開了繃帶，就好像壓根不為此擔心一般一把扯下了眼睛上罩著的紗布重見光明。

　“嗯......稍微有點不太適應，一個眼睛都有些習慣了.......”

　卡拉切夫曾叮囑馬拉申科一定要等到至少十天以後才能拆掉包扎、使用右眼，但是眼下才剛到五天功夫的馬拉申科已經看起來安然無恙，不斷眨巴中的右眼在彼得羅夫政委看來簡直和之前沒動過手術時的模樣別無二致。

　“之前一直聽說這個從美國回來的年輕人醫術特別高超，做手術成功率在整個斯大林格勒都是排在最前面的，看你這樣子應該說的都是真的。”

　用一直揣在兜裡的小鏡子擺在面前左晃右晃地眼瞅了半天，馬拉申科自己也找不出手術後留下的傷口痕跡，真就像是此前從未動過手術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怪了，難不成老子這一刀白挨了?眼睛能自動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