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往事

　　黃珊兒看到老爹的臉色被酒勁激的通紅知道他的話匣子要打開了忙不迭的問道:“爹爹，林琅哥哥的這塊牌子還有什麽來歷不成?說來聽聽，珊兒最愛聽爹爹講故事了。”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女。黃琦深的脾氣秉性別人不知道，那珊兒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但凡要是喝兩杯酒的話，借著酒勁就開始講古了。小時候父親摟著自己沒少這樣，可是那個時候她小，隻是感覺父親講故事很好聽罷了。現在這事兒事關林琅哥哥，她很上心，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願意這樣做。

　　她想要問的也是林琅想要知道的，他實在是不能想象怎麽一塊身份的牌子能入的了黃琦深這個老狐狸的眼。

　　黃琦深長歎一聲:“哎！說來話長啊。想當年我和林琅的舅舅都是神策軍兵曹參軍事，神策軍作為天子親軍，那是多麽高的榮譽啊。那個時候我們還都年輕，而且身手都還不錯。有幸蒙聖上抬愛選拔為貼身侍衛，那時的我們是春風得意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了。

　　一時間我們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能到聖上眼前做事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那段時光是為父最可以拿出來吹噓的時候，滿朝文物盡相識，大唐機樞全了然。

　　可惡的黃巢、王仙芝亂匪之流攪動四方風雲，搞的天下大亂。聖上為此夙夜憂思夜不能寐。我等貼身侍衛更是深深為陛下擔憂。

　　恰逢內監司送來伶人歌女為陛下排解憂思，當時我等是嚴格的搜查感覺並無不妥才送去皇上寢宮的。”

　　黃珊兒等著一雙大眼睛:“爹爹，難道出了什麽岔子不成?”

　　還用問，肯定是有事情發生的，林琅心裡暗自驚訝。沒有想到黃琦深和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便宜舅舅竟然還有這等的身份經歷。

　　“那天是我第一天當值，心情很是興奮。也沒有多想，既然前面已經有人搜查過了，心下便以為無礙的了。

　　可是事有始料不及，人也有措手不及。幾個伶人在大家都觀看歌舞入迷之時，突然發難，從琴盒裡拿出刀劍欲行刺陛下。”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猛的灌了一口酒，神情頗為傷感的接著道:“可惜了那麽多的好兄弟，那麽多的生死袍澤，沒有死在搏取功名的戰場上，卻倒在了該死的刺客的刀下。

　　他們死的時候甚至是微笑著的，老夫至今都忘不掉他們不能瞑目樣子。至今想來猶自傷懷悲憤不已。若非老夫和你那舅舅方老怪聯手阻擋廝殺，恐怕就被刺客們得手了。

　　後來守候在外面的弟兄終於趕到，方平息了這場禍亂。可是那些刺客竟然是死士，眼見計劃失敗已經無可能完成刺殺計劃，紛紛服毒自盡。”

　　林琅聽著黃琦深輕描淡寫的敘說著，但是他可以想象的到，當時的場面是何等的慘烈。他手下的兄弟們正陪著皇上看歌舞表演，一個個軍營出身的漢子們估計當時的眼睛都看直了。都說軍營裡待三年，老母豬賽貂蟬，平時都是一幫子大老爺們哪裡見過這等婀娜多姿的絕色女子啊。

　　就算不是絕色，哪怕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子，甚至說難聽一點就算是有點醜的女子，他們也覺得足慰平生了。這一切都是進入神策軍守護皇上的福利啊。

　　可是就在他們有點飄飄然的時候，事情陡然突變，毫無防備之下被人家殺個人仰馬翻。作為現場的經歷者、幸存者該是何等樣的心情?

　　黃珊兒小嘴張的很大，眼睛瞪的很圓，估計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

黃琦深這段隱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還是頭一次面世，否則作為他的女兒的珊兒不會如此的表情。　　林琅心裡也是很震驚的，他似乎猜到了什麽:“黃老爹那是不是這塊牌子跟刺客的一樣?這是追查刺客的唯一的線索?”

　　黃琦深意味深長的看了林琅一眼道:“孺子可教也，果然非同常人之思維。你能這麽快想明白其中的細節，也不枉方老怪對你的教導了。”

　　切，扯呢，自己那個便宜舅舅自己印象中也沒見過他幾次。之前的已經沒有印象了，唯有印象的就是半年前的那次見面。老子這是後世黨的培養好不拉，怎麽跟便宜舅舅扯上關系了。還把功勞按到他的頭上去了，這讓苦心栽培教導自己的教官和政委情何以堪?

　　可是也不能言明啊，說了也沒人信。姑且如此吧。

　　黃琦深的眼眶有點濕潤，聲音有點沙啞:“陛下大怒，下令徹查。可是除了這塊一模一樣的牌子外毫無線索， 最後是不了了之。

　　老夫和方老怪因此獲罪，不過陛下念在我們在危急關頭舍身救駕的份上，沒有真的要了我們的腦袋。但是我們那一批的神策軍全部解散，是以戴罪之身解散的。

　　老夫答應過兄弟們，會帶他們博取功名封妻蔭子光宗耀祖的，這個諾言老夫食言了。這麽些年來老夫常常的捫心自問，對的起死去的兄弟們嗎?對得起待我如父如兄的袍澤嗎?老夫這些年雖然是行醫問診為生，但是私下裡沒少打探。

　　八年前這塊牌子在吳越國露面，這個消息是我一個老兄弟偶然發現的。他當時在街上見到一夥人打馬如飛，風吹起了鬥篷露出腰間的這塊牌子。他心下大駭，立馬跟蹤了上去。也摸到對方的駐地了，可是被人家發現。

　　一路的奪命狂逃，搏殺不斷，等他找到我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臨死之前隻說了吳越國三個字。是以老夫安葬了這位當年神策軍的老兄弟之後，便帶著珊兒來了吳越國，這幾年我們幾乎走遍了整個吳越國，可是最終還是勞而無功。

　　就在去年，這塊牌子竟然在明州又一次的出現。或許你應該聽說過，明州首富李大橫一家慘遭滅門。現場凶手遺落下這塊牌子，所以老夫就在明州駐了腳。我一直在明察暗訪這件事。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查到凶手是誰?

　　這個時候遇到賢侄你了，沒有想到你的身上也有這麽一塊牌子。當老夫看到這塊牌子的時候你知道是何等的震驚?如果不是老夫和你舅舅朝夕相處那麽些年的話，要不是你的相貌像極了你舅舅的話，恐怕你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