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方老怪
林琅都不知道是昏迷多久了,他記得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身體搖搖晃晃,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上。
第二次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腦中昏昏沉沉眼皮似有千鈞重,盡管他使出全身的力氣但是也沒能睜開眼睛。
第三次醒來的時候他啊正躺在一輛裝滿了麻袋的驢車上。耳畔傳來田龍的聲音:“主上,您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救活林兄弟。”
這話聽著很暖心,雖然和田龍僅有一面之緣,屬於初次見面。但是他能如此的待自己,也不枉相識一場。
他決定如果自己能夠活下來,這個朋友交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自己從黑衣人手中救回來的,但是這一路上不離不棄,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求人家救自己。這份天大的情誼如果不好好珍惜的話,實在是枉為人了。
朦朧中聽到一女子聲音:“可是現在他的傷勢這麽重,我們的事兒又耽誤不得的。哪裡有時間照顧他啊,就算是我答應讓他隨同我們一起走。可是這一路上顛簸流離的,他能經受的住嗎?”
田龍激動的道:“主上,只要不拋棄林兄弟就行。最起碼跟著我們有梅老倌兒在,他活下去的機會大很多啊。如果我們留下他,他除了等死沒有別的活路了。”
林琅眼睜不開什麽都看不到,可是心不瞎。鼻頭髮酸,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這個主上是誰啊?不會是大唐皇室後裔吧?否則的話田龍不會以如此稱呼的。還有梅老倌兒是誰?估計應該是個郎中之類的吧。
可是被田龍稱呼為主上的怎麽是個女的啊?而且這女的心腸未免有點歹毒有點太可恨了吧。見死不救太讓人不齒了,俺這黨培養的大好青年,怎能視而不見捏?該打小屁屁。
女子冷冷的道:“既如此,你看著辦吧。不過不要耽誤了我們的正事兒。”
靠,還好有田龍苦苦的哀求,否則自己恐怕就要被無情的拋棄等死了。
假如有一天能夠活過來的話,一定要勸勸田龍大哥遠離這蛇蠍心腸的女子,跟著她是沒有出路的,哪怕她是李唐皇族後裔。
還不如跟著自己呢,最起碼自己對大致歷史走向是清楚的,怎麽著也不至於讓田龍丟了小命吧。
不說苟且偷生,這詞有點貶義。只是活著就好,況且本來他也沒有什麽遠大的志向。
不過以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界隨便做點什麽也能瀟灑的活著吧。就算是最不濟當個山野村夫,弄一個桃花源出來,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亂世人命賤如草,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何必跟著這個小娘皮出生入死搞風搞雨呢,再說了也不會成功的。
聽著女子腳步遠去的聲音,林琅掙扎著想對田龍說點什麽,可是傷口鑽心的疼痛使他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置身於一間靜室之中,如豆般昏黃的燈光無力的跳躍著,偶爾燈芯會劈啪之聲的響一下。
房間布置的很典雅,古色古香的。這是哪兒?莫不是陰曹地府?可是什麽時候老閻對待新來客這麽貼心了啊。
額,還有一個侍女坐在床尾處手托著腮,眉頭緊鎖睡的正香。還有人伺候?這待遇也太好了吧,簡直五星級的了。
他想喊那侍女,因為他感覺嗓子都快冒煙了。既然老閻這麽客氣,那自己照單全收,有條件何不好好的利用呢,管他明日是油炸還是清蒸。
可是嘴巴張了又張,一句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額,難道又啞巴了不成?這未免有點太過分了,該死的賊老天,不帶這樣玩的啊。
林琅很著急,情急之下他掙扎著想要起身。雖然到了陰曹地府做了鬼,但是也不能渴著啊,不然也太對不起“鬼”這個光榮的稱號了。
痛,鑽心的痛。
“鬼”不是六識全失,五感皆沒嗎?為何自己會感覺到疼?自己還活著不成?一連串的問號充斥著大腦。
侍女被驚醒:“呀!少爺你終於醒過來了,我這就去叫老爺。”
老爺又是誰?田龍哪裡去了?自己身在何處?這一切的疑問太多了。
時間不大,門外腳步聲響起,隨著門的打開,走進花白頭髮的老者。林琅看到此人眼淚下來了,不是他娘們唧唧總是愛學女人作態掉眼淚,而是此人正是他的舅舅方一諾。
終於見到親人了,這太讓人意外了。本來自己就是奔著投他來的,一路上波折不斷,還險些丟掉了性命。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這兒的,但是相信這一切跟田龍田大哥脫不了關系,心中百感交集之下方淚流滿面。
方一諾緊走幾步來到床邊撫摸著林琅的額頭:“燒終於退了,孩子你還真是命大啊,創口感染這麽嚴重你竟然挺過來了。真天佑也,佛祖保佑啊。”
林琅嗓子眼乾的冒煙,情急之下拉住舅舅的手用勁力氣嘶啞著道:“水......”聲音很小,仿若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樣,但是好在屋裡安靜。
侍女聞罷,趕忙倒來溫水服侍林琅喝下。
久旱逢甘露,現在這碗溫水相對於林琅就如同瓊漿玉液一般。喝的有點急,差點嗆到。
此刻的林琅如同嬰兒遇見母乳,又好比乾涸已久的農田得到雨露的滋潤。三碗水下肚,感覺好多了。
嗓子感覺又恢復了,沒有了剛才初醒之時的刺癢,乾疼,嘶啞。
林琅平複了一下心情疑惑的問道:“舅舅,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這一切都跟做夢一樣呢?”
方一諾呵呵一笑道:“說來也是湊巧,旬日前我正要出門,外面來一輛驢車你就在上面。來人自稱田龍,放下你就匆匆的走了。老夫也是疑惑的很呢,你和這個叫田龍的年輕人是什麽關系啊?看他很是緊張你的樣子呢。”
果然不出所料,還是田大哥送自己來的。當初在黃琦深那兒的時候,他是知道自己是要去洛陽投靠舅舅的。但是他是怎麽知道方一諾就是呢?貌似沒有跟他說過名字的,只是黃琦深說過方老怪這三個字。
莫非舅舅的外號“方老怪”在洛陽還很出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