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君夫人是將他們給引至屋內,便是朝著朱提侯行低頭禮作了一揖,又掩上了門退了出去。武維義朝著屋內周圍看去,隻覺得此處偏殿擺設皆是頗為陳舊,又見屋外的宮人皆是在清理打掃,便知這朱提侯定是剛搬來不久。
杜宇卻是隻覺得朱提侯的這些個舉止卻是有些奇怪,不知這朱提侯如今卻又是為何?要在自己宮中搞得是如此的風聲鶴唳,疑神疑鬼的?於是,便走上前去便是向朱提侯問道:
“叔舅……您這是?……如今卻是為何要住在這偏殿之內?”
隻聽朱提侯在那裡是垂喪著臉,只顧發出一陣的哀歎,頗為無奈的與他們回答道:
“哎……都怪這些底下之人辦事不利!竟是將寡人坑害至此……昨日夜裡,也不知究竟是何處有了疏漏!城中竟是混入一支巴人的細作!……而那些個細作也實在是膽大妄為!竟是硬闖天牢,將那逆子是給劫走了去!……如今也是不知其去向……寡人深怕那逆子會領著那些細作,趁著夜黑之時再來宮中行刺。因此這才搬到此處偏殿暫避……唉!當真是氣煞寡人……氣煞寡人呐!”
其實,此時的武維義自殿外引路的戌僰之口,已然知曉了那譙不畏逃走之事。也是料想到了這朱提侯究竟是意欲何為……又聽朱提侯在這一通的捶胸頓足,武維義卻只是微微一笑,頗不經心的向他進言寬慰道:
“呵呵……侯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想那譙不畏,如今即便是逃出牢籠,卻也不會前來自投羅網的!”
朱提侯見武維義竟是這般的篤定說話,卻是有些疑惑不解:
“哦?這……卻又是為何?……不知武先生是有何高見?!”
只見武維義朝著朱提侯又是推手作揖言道:
“那賊子所謀者,乃是這朱提侯之爵位。如今他既已是身敗名裂,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此時他若是再行刺殺之事,即便能成,卻對他又有何益處?隻怕只會是落下個弑君的罪名……那賊子原本便是個極為精明之人,此間盤算想必也早已是了然於胸……所以,武某料他是斷然不會以身犯險,做此徒勞無益之事的!”
朱提侯隻聽得武維義雖是如此侃侃而談,說得也是有理有節,但見他卻依舊是心事重重,最後也隻得是攤手回道:
“哎……卿之所言雖是在理,但……但寡人覺得,一切還是小心為好!小心為好哇……”
正在此時,卻聽殿外竟是又傳來一陣急報!眾人聽得此聲,來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處的宮正戌僰。隻聽他如今卻甚是急喘著說道:
“主公!大……大事不好!方才北門來報!說是那群巴人細作竟是奪了北門而逃!……”
聽到此消息,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尤其是朱提侯譙原,隻聽他又是在那是怒不可遏的跺腳言道:
“啊!……這……這群無用豎子!以北門如今之守備,可謂已是死守嚴防!卻又如何還能讓他們走脫?!”
“稟告主公,那些巴人細作實在狡詐,由於今日於山中采石的民役大批回城,因此城門便是開了半日。誰知這些巴人細作竟是喬裝成於山中采石歸來的役民!起先北門守備也是察覺到這些逆流之人確是有些異樣,正當要上去查驗一番。卻不曾想,那些細作竟是趁著守衛不備之際,突然便是出手襲擊,隨後奪得北門逃了出去!”
朱提侯聽罷,卻又是朝著殿門口繼續厲聲怒斥喊道:
“唉!無用!真是一群無用之人呐!……那麽……那名賊子可是跟著他們一起逃出北門了?!”
“稟告主公!北門守衛親眼所見,
那名賊人確是與巴人細作一起逃了!……” 朱提侯聽到那逆子譙不畏如今竟是奪了北門而出,卻是不禁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至少如今他的性命卻是安全的了……然而,武維義聽罷急報,卻是低著頭尋思了一番。隻聽他是突然大喊一聲:
“不好!……隻怕那些巴人是不久就要兵臨朱提關!……侯爺!請速速動員全城兵馬,整軍備戰……再放出斥候,出北門,日夜監視僰道動向!……”
原本這朱提侯卻還是有些暗自慶幸,當作那賊人只要是出了城門便是萬事大吉了,卻不知這種想法根本就是掩耳盜鈴!隻聽那朱提侯卻依舊是冥頑不靈,有些心存僥幸的向武維義問道:
“不知武先生卻是何出此言?或許那賊子只是為了逃得一命,這才精心設計了此局以便是混出城去也未可知?”
武維義聽這朱提侯事到如今卻還心存僥幸,便是有些急了。畢竟此事非但牽涉此地百姓安危,而且若是朱提關再有閃失,隻怕他們也是要難逃一死!
隻聽武維義是極力的向朱提侯反駁道:
“侯爺此言差矣!侯爺試想,倘若他只是被其家臣所救,那或許還誠如侯爺所言一般……但是,如今那賊子卻是被巴人所劫!這便足以說明如今那賊子依舊是與城中的巴人細作有所聯系……而那些個巴人既是答應來救,可見那賊子定然是與巴人依然有所聯系!……如若不然,那些巴人的細作卻又是何故又是要以身犯險,前來相救於他?”
朱提侯被武維義這麽一提醒,卻是頓時明白了過來:
“所以!……先生之意……那逆子是要領著巴人前來進犯寡人的朱提關?!……逆子!寡人當初可真是有眼無珠呐!……”
朱提侯被武維義這麽一說,便頓時也感到如今確實是情勢危機。因而,此時倒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既是如此……那……那又該為之奈何?!”
聽出朱提侯言語談吐之間確實有些發了慌, 武維義便是向他又是立刻回道:
“侯爺也無需過於慌張,為今之計,也唯有積極整軍備戰,方為上策。首先,征招動員城中所有十五周歲以上的國人為卒為役,為卒則終日操練不得有誤,為役則日夜趕製守城器械不得懈怠!再有,立即征收城中糧秣,積於南門,按囤統計,以便每日發放各部士卒及民眾……還有,再命井匠於城中各處鑽井取水,而城旁溪流之水於戰時皆不可用!另外,城北之外新建的一處城牆如今雖已是初具規模,卻還需在幾日內修繕,可速遣石工數百,於三日內日夜趕工,是以加固城防!……”
只見這武維義是一邊尋思著,一邊便是如此這般,滔滔不絕的說了許多的戰備守城之法。卻是把那朱提侯和杜宇都說得是雲裡霧裡,不知其所雲。
而墨翟卻是與他們不同,竟是聽得聚精會神,非但是悉數都聽了進去,還在心中是默默的推敲琢磨了一番。隻覺得這些守城之法確是極為關鍵,見他是站在那裡頻頻點頭稱是。
只見武維義在這裡還沒有說完,朱提侯卻是聽得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隻覺得兩腿發麻,坐腚發粘。便是擺了擺手向武維義懇求道:
“行了行了……武先生……寡人與你是絕對信任……不如這樣,寡人之印綬,佩劍卿可隨意自取。寡人這便將這全城守備之職,全權托於先生。還望先生能替寡人守住這片疆土,不使寡人所承祖宗之基業毀於一旦……一切便有勞武先生了……”
只見朱提侯說完,竟是朝著武維義主動推手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