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高溫的北金終於下了一場大暴雨,這幾天可是累壞了路華,他跑前跑後的累倒還好,主要是夏天實在是熱,出門兩分鍾就開始冒汗。
送完溫曉光去公司,回頭還得帶著那姐妹玩,地方、門票、吃飯、休息,路線規劃這些事兒看著簡單,可特麽他也是剛來北金不久,哪能這麽快熟悉。
當然,工作他是喜歡的,自己的老板對他還不錯,北金的繁華他不主動去領略,但開著輛奔馳S600,走到哪兒都惹眼。
但他哪兒也不能去,得接人,錯過時間,老板罵死他,大小姐還好,人很溫和,二小姐冰冷冷的,看著就是生人勿進的樣子。
不過今天的出遊,何雅惜沒有昨日的興致。
不是因為熱,他們此刻在室內,海洋館的冷氣甚至有些冷。
“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何雅惜找了個地方坐下,其他時間,不是有溫曉光,就是有路華,“其實,也早就想和你談了,昨晚我看到的……算是一個契機。”
何雅婷無語道:“你幹什麽這個語氣,奇奇怪怪的,看到什麽了?”
何雅惜沒有開玩笑的心思:“昨天晚上我在他的桌子上看到的除了那些英文文件,還有一家叫做江成醫院的收購草案。”
何雅婷吃著雪糕,完全沒懂,“我知道江成醫院啊,所以呢?”
“我記得他提到過自己的姐姐,所以如果沒猜錯那個江成醫院是買給她的吧?”
何雅婷剛回大陸,搖搖頭,“這我倒是不曉得,他沒跟我講過。”
“你真是個傻姐姐,人家為了自己的親姐,花時間、精力、金錢,寧願買下整座醫院,我問你何雅婷,他給你買過什麽嗎?”
何雅婷眉目垂下,無法辯駁,“他不是給了我卡,我需要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買。”
“不一樣的,”何雅惜搖頭說:“雖然對你也不摳,那是因為他有錢,可花的心思是不一樣的。”
何雅婷本來就有不安全感。
“他和你說過結婚麽?”何雅惜問。
“沒到年齡呢。”
“隨你吧。”何雅惜聳聳肩,“可能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如果是我,我一定問他為什麽不和我結婚,明明差不多都要同居了,既然很想在一起生活,結婚不是更好嗎?不結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覺得那個人不是你。”
“好了,雅惜,人家都沒到法定年齡,大陸不允許那麽早結婚。”
“我知道。”何雅惜說:“我查過,法定年齡是22周歲,也就是說至少還有3年,談戀愛能談那麽久嗎?而且我猜他這樣的男人也不會那麽早的結婚,至少也要二十七八歲,那離現在就是10年。”
“有時候我也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很有信心,十年後站在他邊上的新娘就會是你。這可是十年啊!”
何雅惜沒有在和她強詞奪理,或者挑撥離間,她的姐姐在愛情裡智商為負,作為家人,她替她去思考這個問題無可厚非。
因為太不確定了,10年,10年都夠張家輝過兩個五年了。
10年前他們還是個10歲多一些的小孩兒,再看現在呢?變化是非常劇烈的。
更為慘烈的現實是,10年後,何雅婷32歲了!
妹妹抓著她的手,“我不是說溫曉光不好,他人品能力都不錯,我會滿心歡喜的叫他姐夫,替你高興,但是……”
但是一個30歲的超級富豪,肯定會取一個二十歲出頭、年輕貌美的小女孩。
在她看來,溫曉光的妻子現在一定在讀小學。
何雅婷也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妹妹說的對嘛?對。
“那我又能怎麽辦?曉光沒有做錯什麽,他對我溫柔,會體貼我,支持我為自己的夢想工作,從不要求我隻為他而活,他自己努力工作,不亂花錢,在男女關系上行為克制……”
這一些何雅惜也都很難否認。
但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尤其是感情,也許什麽都沒錯,但結果不一定就是好的。
“我只是覺得,你要為自己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他又被其他的女人吸引了呢?”
“曉光不會那樣的。”何雅婷完全不信。
“這一段日子,英國有一本書叫《》,翻譯過來就是《男人除了性之外還想什麽》,價格便宜,不到5英鎊,但銷售火爆,關注度甚至超過《哈利波特》,但這是一本無字天書,裡面什麽也沒有。”
何雅婷一懵,“這是什麽意思?”
妹妹告訴她,“意思就是男人除了性什麽也不會想。”
“這種諷刺沒什麽意思,”
“是嗎?”
“是的。”何雅婷站起來湊到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何雅惜立即呸了她一聲,“我才不會是那種會想的女人!”
“但你以後會知道的。”
說了半天竟是這樣,何雅惜也是沒辦法了,其實不是姐姐不理解她,她當然知道現在差的太多,這種擔心當然是有的,但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現在回去發脾氣?還是現在分手。
不管怎麽樣都做不到,她自己就離開不了。
近傍晚的時候,外面下了一場大暴雨,天氣總算涼快下來。
溫曉光想著何雅惜來一趟,自己全扔給她的姐姐好像不是太夠意思,現在不歡迎人家一樣。
天天在家吃家常菜,一點形式感都沒有。
正好雨後溫度低一些,他訂了個帶米其林星級的餐廳,進口牛肉,一份七八百的那種,有包間,服務好。
類似這種地方,便不那麽怕曝光,服務員接待的肯定有身份貴重的人,認出他也沒事。
叫人安排妥善之後,直接讓路華把人接回來,再順路帶上他。
這倆姑娘自己出去,不會去這麽高級的地方,何雅惜冰冷冷的,但也是小女生,一到這種輕奢高端的環境,也有些小緊張。
一般情況下,服務員你叫他才會理你,這兒一進門,碰上一個都是鞠躬微笑,說一聲您好。
到了裡面,溫曉光看這人站在她們倆中間,就招手喊過來,“我來點餐吧。”
“好的,先生。”
說實話,高檔餐廳,去的不多的人,容易搞出尷尬。
何雅惜呼出一口氣,她指了指菜單上一長串的文字給姐姐看:
戛納頂級魚子醬海鮮拚盤;
(英文)
¥
法式松露鵝肝醬佐青蘋果乳酪及魚子醬;
(英文)
¥
錢倒還是其次,吃肯定吃的起,但這玩意兒怎麽配,怎麽吃?
其實溫曉光也不是很會點,正是因為不會,他胡亂搞一通,才讓兩個女生心裡松了口氣,沒有覺得這是來讓她們露醜來了。
服務員屁話也不敢說,人家絕不多一句嘴。
待人走後,溫曉光說:“我也不常來,也沒興趣搞懂,會這些不代表就是什麽高端人士了,但我覺得它是一次體驗,吃不起就算了,吃的起,咱就來試試看到底是什麽口感。”
何雅惜對他本人是沒意見的,這樣的話很有親和力,她馬上問道:“都什麽呀?這麽貴。”
“魚子醬本來就貴,”溫曉光笑著解釋:“我沒興趣,但也知道一些,魚子醬、鵝肝、松露,西餐三大珍珠,魚子醬最初產地在俄羅斯,在16世紀傳入法國,陰錯陽差成了路易十四餐桌上的珍饈,充滿著奢靡的貴族氣息,那時候俄國不喜歡這玩意兒,但俄國貴族熱衷模仿法國貴族。”
“這種牆內開花牆外香的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熱衷模仿法國宮廷生活的俄羅斯貴族才驚奇的發現,他們拚命模仿的對象,最狂熱的頂級食物竟然是在自家產量很多,還並不被重視的鱘魚子醬。有點像我們今天的一些人,老覺得外國的月亮圓。”
他說起這些來滔滔不絕,這些並不為常人所知的知識他總是能說出點東西,淵博是錢買不來的。
在某個瞬間,何雅惜其實明白,明白為什麽姐姐會像豬油蒙了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