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聽她這麽一說,心虛道:“有些人,剛認識沒多久,便覺得是認識了許久似的,覺得很親近,有些人認識了許久,仍然覺得很陌生。”
“是嗎?可你身上似乎有我師妹的味道。”羽裳道。
玄昊一聽,背脊冒出一股冷汗,他尷尬地笑道:“怎麽可能?我是男的,你師妹是女的,不可能一樣的。”
正在尷尬中,蔡婆婆端出飯食,兩人用完飯,那婆婆便定要將裡間讓與他二人,讓玄昊在外間用木板搭了臨時的小床,自己睡了。玄昊在清璣閣時日日與羽裳同榻,早就習慣了,並未覺有甚不妥,獨羽裳從未與男子獨處一房,便坐於榻上不敢睡下去。
玄昊亦坐於榻上,細細問她今日之事,羽裳便將,那慕靈兒騙她到尚昊宮中,及後來發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講了。玄昊一聽,驚得好似被人將他一掌打進了土裡,半天都不能動。羽裳見他傻了,心想:“怎的這犯傻的毛病也和金虹一模一樣。”便推推他道:“你怎麽了?”
玄昊方醒了過來,心裡又驚又後怕,想那尚昊,平時雖有些頑劣,沒想到竟壞到這般地步,若是他真對羽裳怎樣了,那後果真不堪設想。便對羽裳道:“還好你沒事。”
羽裳輕聲道:“大殿下為何對我如此的好?”
玄昊心裡道:“因為我喜歡你。”
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不知怎的,冒了一句:
“我就是喜歡打抱不平,看不得別人受委屈。”說完自己又懊悔不已。
羽裳似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句又道:“今夜你睡榻上吧,我坐在椅子上就好。”
玄昊便搶先一步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道:
“你還有傷,如何能坐在椅子上呢?趕快在榻上睡了吧。”
羽裳見他如此,隻好在榻上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早,羽裳自感傷勢好些了,見玄昊睡得正香,便悄悄推門出去,看見整個村莊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又有嫋嫋炊煙升起,三兩句人聲傳來,羽裳覺得這人間的煙火氣,真是超過了一切天上的美景。
不久太陽高掛,玄昊亦起來,幫婆婆打了水,用完早飯,便和羽裳去山上走走,那不周山上柏樹參天,又有許多山泉,小溪,潺潺源源,格外空靈靜謐。兩人在山間小路慢慢走著,玄昊只是看著她,雖一句話都未講,卻似勝過千言萬語。路過一處小溪,玄昊怕羽裳踩滑了,便伸手將她拉住,等過了小溪,羽裳見他仍然還拉著她的手不放,便不禁心跳加速,玄昊見她突然臉紅了,便也不好意思,遂也紅了臉,低頭壞笑。只是兩個人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兩人走了一陣,見日頭漸高了,便回到村裡,見村裡已擺起了長桌宴,男人們正在殺雞宰羊,婦女們正在做飯,一見她二人回來了,便一窩蜂圍了過來,玄昊二人正不知何事,一位老者道:
“村裡的人聽說蔡婆婆家裡來了兩個神仙似的外客,都想要來見見,我們這個村子小,甚少有外人來,今兒每家出一點東西,來款待遠客,湊個熱鬧。”
玄昊和羽裳一聽,都感動不已,兩人被推著坐了上首,那村中的婆子媳婦們,見那玄昊與羽裳的模樣,紛紛感歎二人如神仙下凡一般,在這世間也難見到。
隨後一村大約有二十幾個人,都圍坐過來,大家用土碗喝酒,玄昊第一次喝糧食釀的酒,沒想到這般的甘冽可口,便也不用人勸,一碗一碗地喝。村民們問及二人家住何處,要去哪裡,玄昊只是一通胡說,便將他們糊弄過去了。羽裳也從未如此開心,不由得也喝了幾碗。
隨後男人們又猜拳打馬,女人們便唱起山歌來,羽裳從小孤苦冷清,唯獨今日,她覺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一切,忘掉了自己現在是天庭的逃犯,是被追殺的人,她被這人間的溫情包裹,聽到大家都叫她小娘子,她覺得好像自己和玄昊真成了一對人間的夫妻。
不知不覺到了夜間,大家堆起火堆,繼續喝酒唱歌,通宵達旦,直至三更,方才逐漸散去,玄昊大醉,去榻上倒頭就睡了,羽裳隻好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玄昊午時才醒,見羽裳正在幫婆婆燒火,便笑道:“我家娘子竟能燒火做飯了?”
羽裳見他打趣自己, 便找了根樹枝向他扔去,蔡婆婆見了,便笑道:
“年輕就是好,我年輕的時候,和我家那口子也好著呢!不過他走得早,女兒們都嫁到山下去了,我這小屋裡,好久沒這麽熱鬧了。”說完咯咯直笑。
三人一道用了午飯,玄昊又邀羽裳去山間閑逛,羽裳笑而不答,趁他不備,自己先出去了,玄昊從後面趕上,一把拉住她的手大聲道:“娘子,一同去吧”
羽裳羞的甩開他的手,低聲道:“誰是你的娘子。”
玄昊便硬拉著她的手,向小溪邊走去。
玄昊知道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但他太愛這種感覺了,好像他們兩人真的只是這凡間的一對小夫妻,每天過著這人間的小日子,所以他決定暫時什麽都不想,就這麽過一天是一天,反正人間的一天,對於天上來講,無非是的一個瞬間而已。
恰好玄昊想的,也正是羽裳想的,因此兩人盡情享受這人間的歡愉,兩人坐在小溪邊上,羽裳將頭枕在玄昊的肩上,就這樣一呆就是一下午。
忽然,二人同時聽到不遠處,村子裡哭喊聲一片,繼而濃煙滾滾,火光衝天,玄昊的腦子突然“嗡”的一聲,有一種非常可怕的假設在他腦子裡閃過,羽裳也驚慌不已,兩人同時飛身而起,向村子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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