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落落過於興奮,正欲去羽裳房中尋玄昊,不想被什麽東西砸中,仔細一看,竟是一顆如花盆一般大小的夜明珠。
落落歡喜道:“今日我是走了什麽運,先是打贏了蓼汀,現在天上又掉下這麽大顆珠子。”
便高高興興拾起那珠子,起來後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去哪裡?傻站半響,又抱著珠子歡歡喜喜回自己房裡去了。
卻說玄昊贏了首座之位,心中自然歡喜,不過他更歡喜雲羽裳最後為他擋了這一劍,他回想今日羽裳於大殿之上教訓那玉若,便覺得十分解氣。
更別說今日大殿之上,眾多仙子,唯有她衣袂飄飄,姿態清雅,一顰一笑皆百媚眾生。
玄昊邊想邊為之絕倒,羽裳見他一人在燈下傻笑,便推他道:
“這兩日我看你倒是機靈聰慧,可就是時常犯傻,你又在傻笑什麽?”
玄昊被她一推方醒了過來,逐紅了臉答道:
“我正在想今日殿上之事,今日多謝師姐出手相助。”
羽裳淺淺一笑,露出一對梨渦道:“你可知你如今是我的人,我怎會讓人欺負於你,要知道我雲羽裳的人,可是這般好欺負的?”
說著她便將發簪脫掉,任由一頭烏絲掛於腰間,雖說這羽裳平日裡並不十分喜施粉黛,卻天生肌膚勝雪,眉目清麗,更加上說話時語速款款如銀鈴作響,唇邊一對梨渦總是映鑫尷藪汗狻
玄昊見這姿態,心中便似有暖風吹過,總覺得隻要她在的地方,就自有暗香盈袖。
又聽得她說:“你如今是我的人”便一時又犯起了癡傻,覺得這是世間最動聽的一句話。
羽裳見他又是這般犯傻癡笑,便心下想到:“這孩子莫是有何瘋魔異症,果真如此,那可真可惜了。”
正要歎氣,只見玄昊突然站起癡癡道:“師姐說從此我便是你的人了,此話可當真?”
雲雨裳見他的樣子十分好笑便逗他道:“這百余年來都未曾有人進過我的門,如今你來了,我自然要將你綁在這兒,讓你知道雲師姐的厲害。”
玄昊滿心歡喜,口中答道:“隻要能在師姐這裡,你綁我百遍也行。”
羽裳見她竟聽不出這是玩話,便掩口笑道:“罷了,罷了,來了個傻子。”
後又補道:“也是,不傻你也不會來這裡了。”
一會兒兩人皆洗漱畢了,玄昊見羽裳打開師傅給的梨花膏,用小銀杓子舀了,勻於手心,隻聞得軟香撲鼻,羽裳道:
“今年的梨花膏,果然比往年好些,金虹你也來用些。”玄昊搖頭道:
“罷了,我不愛這些膏兒,粉兒的,不過師姐,師傅為何獨獨賜你梨花膏?掌事師姐為何又偏要在大殿上給你?”
雲裳轉頭望著他,眨眨眼道:“我自來了清璣閣,師尊師傅便待我與旁人不同,對我極好。”
“你可知為何?”
“師傅說我舅舅與師尊有舊,所以對我格外不同些。”
“太虛真人與師尊有舊?我怎的不大信呢?”玄昊狐疑道。
“誰說不是呢,我曾問過舅舅數次,他隻說萬年前確有些情誼。”
“原來太虛竟這般深藏不露。”玄昊心裡想著口中又道
“依我看,這並不是普通的情誼,倒像是過命的交情,莫非你舅舅救過師尊或師傅的命?”
羽裳聽他這話,不禁用帕子掩面大笑道:“我舅舅?他是醉了倒在園子裡,五日五夜都起不來的主兒,去救別人?為何不先救自己?”
玄昊欲再要分辯分辯,羽裳道:“罷了,今兒鬧了一天了,歇了吧。”
玄昊最是聽不得這“歇了吧”三個字,一聽心裡便咚咚亂跳,羽裳便要換寢衣,玄昊即刻用錦盒裝了夜明珠,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羽裳道:“你滅了燈做什麽,黑漆漆的如何換衣裳?”
玄昊胡謅道:“亮著光總是有些小蟲鑽進來,到處亂飛。”
羽裳道:“胡說,這窗戶是輕羅雲錦糊的窗格,怎會鑽得入小蟲。”
玄昊想想又瞎編道:“師姐有所不知,這雲錦隻能擋住普通小蟲,你卻不知有一種會隱身帶刺的小蟲,隻長在那梨花的花芯之中,一到夜晚就出來,見光就撲,專咬那些長得好看的仙子,若是被咬了臉,那皰腫的像杏子般大小,數月都散不去呢。”
玄昊說得差點他自己都信了,羽裳聽罷半信半疑道:
“我在此住了百余年,怎的從未聽說過。”
玄昊放好了珠子,眼珠一轉便道:“許是你運氣好不曾碰上過,我昨兒還看見一只在珠子上飛呢。”
“果然如此那還是不點燈的好”羽裳開始摸著黑換了衣裳,玄昊長吐了一口氣,便也換了寢衣,心裡想著今夜是否要繼續坐一夜,隻聽得羽裳喚他道:
“你又呆坐著幹什麽,快快歇了吧。”玄昊扭頭在微光裡看見雲羽裳躺在榻上,雙目微閉,雙手放於臉側,身體微微側著,一頭烏發就如絲絨般覆蓋在她身上,她今日穿了天蠶雲煙蘿織就的寢衣,依稀能看見她身體的曲線輪廓。玄昊忙轉身,猛地一頭倒在榻上,轉身對著牆壁心裡默念清心訣,但無論如何念,心頭隻一陣陣灼熱,如有人在心裡架了炭火架子,又使勁加炭猛扇,那火力必是下三天三夜的雨也澆它不滅。
玄昊一邊念著清心訣,一邊覺得一團熱滾滾的東西從鼻中湧出,仔細一看,竟然是血,玄昊心中苦道:“師傅,你這差事徒兒怕是還未辦成,便熱火攻心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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