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石和任志遠當天晚上被安排住進了二進的院子裡,是一個大約摸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帶他們進去的。那男子說話哼哼唧唧的,還直搖晃腦袋,手還不停的抖,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
二進的院子格局和一進差不多,只是房子高了些,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房頂上同樣是金黃色的琉璃瓦,房簷上點綴著雕龍畫鳳,五脊六獸。
除了帶他們進去的那個中年男人,小樓裡還有一個老媽子,其實這個女人的歲數並不大,也就是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劉三石之所以在心裡認為她就是一個老媽子,是因為她的言行舉止。
在劉三石的眼裡,這個女人是很漂亮的,非常漂亮,那雙大眼睛,在標致的五官的襯托下,應該是靈性的,水汪汪的,可近處看時,卻顯得生硬呆板,甚至有點像死魚眼。
劉三石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的眼睛裡明明包了一汪水,為什麽眼珠子就不會動一下呢?
有時候,劉三石真懷疑她是個瞎子,可她什麽都能看見。
女人很勤快,劉三石和任志遠吩咐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而且手腳很快,就是不說話,一句話都不說,問的急了,最多是嗯啊一聲。
在這樣的氣氛裡,劉三石和任志遠也覺得百無聊賴,洗了洗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早餐已經擺上桌了,吃早餐的還是劉三石和任志遠兩個人,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垂首站在他們倆的旁邊,像兩個木頭人。
吃過早飯,男人又把他們帶回了一進的院子。說是主人吩咐了,九點鍾要把范留增帶過來審問。
畢竟是白天,屋子裡比昨天晚上豁亮了一些,劉三石走向房間裡的各個部位,嘗試著用不同的聲調說話,試圖尋找那種激蕩中帶著空靈的聲音的來源。
如果用科學的觀點來解釋,那種聲音,應該是從有著多重回旋的空間裡才能產生的效果,只要找到了聲音發出的位置,就可以找到那個神秘的人藏在哪兒了。
然而,劉三石從不同的位置進行了反覆的嘗試,甚至爬到了房檁上,也沒有查出這種特殊聲音的來源。
難道?這個神秘的人物,身上還真的帶著幾分仙氣?
不能吧!
九點整,神秘的聲音又出現了。
“二位,昨天晚上休息的還好吧?”
劉三石往四下裡看了看,不死心的再次想尋找到這種激蕩中帶著空靈的聲音的來源,可他再一次失望了,於是便撇了撇嘴,說:
“還行吧,雖然你裝神弄鬼的,可對我們兩個來說,根本產生不了什麽影響,跟你這樣神秘的人物打交道,沒有一個大心臟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好那就好,對於你們倆,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看不上眼的人,我是不會跟他們打交道的。”
操!你倒是挺看的起我們!
劉三石又撇了撇嘴,說:“你就別套磁了,抓緊時間乾正經事吧。”
那個聲音說:“乾正事可以,但在乾正事之前,我有一些話要囑咐你們一下,待會,你們可以開通視頻,把現場的情況全部拍攝下來,另外,你們倆還要抽出來一個人做好詢問筆錄,到時候讓范留增簽字畫押。”
劉三石再一次撇了撇嘴,說:“你就那麽有把握能把范留增給拿下嗎?”
那個聲音說:“那當然!沒有這個金剛鑽,我就不會攬這瓷器活。”
“可你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聲音還是那個調調,由你來審問,即便是范留增全都招了,在法律上,能作為證據嗎?”
“咳咳!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這樣搞還真的不行。”
“你也知道不行吧!”劉三石又下意識的往四下裡看了看,接著說,“既然這樣,你就不要猶抱琵琶半遮面了,露出你的廬山真面目吧。”
“這恐怕不行,昨天晚上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誰你們暫時還不能知道,目前,我還不太方便公開露面。”
“快拉幾把倒吧,我看你也沒多大本事,無非是靠著這些個裝神弄鬼的玩意,讓范留增產生強烈的恐懼。公開露面,你肯定也問不出什麽來。”劉三石故意拿話激他。
“唉!”
房間裡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這一聲歎息,就像緊箍咒一樣,在一瞬間緊箍了劉三石的腦袋,讓他突然間有一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
回頭看任志遠,從他的表情當中可以看的出來,他此時的感覺應該跟自己是一樣的。
沉重的歎息聲還在房間裡回旋,那個神秘的人物又說話了:“小夥子,你是不了解我的苦難,如果了解,你就不會這樣說了。這樣吧,我把要問的問題丟給你,由你來審問范留增好了。”
神秘人物雖然並沒有說出他都遭遇了什麽樣的苦難,但他的聲音,已經讓劉三石突然間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劉三石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啊!我不應該在你面前這樣放肆。”
“沒事,你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
劉三石又說:“由我來審問,范留增能老老實實的交待自己的問題嗎?”
那個神秘的聲音說:“只要你按照我的辦法審問, 就一準能讓范留增吐出真言。昨天晚上我已經說過了,范留增是被人洗腦了,要想讓他說實話,就必須把緊箍著他的大腦的枷鎖打開。”
說話間,有一張紙飄飄忽忽的朝著劉三石站著的方向飄了過來。
劉三石感到很詭異,因為這張紙既不是從上到下拋下來的,也不是從下到上吹過來的,而是平行著飄到了劉三石的身邊,像一隻小燕子在慢慢的飛。
劉三石伸手抓住了那張紙,打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頁,字跡很娟秀,很工整,像是出自一個有學問有教養的女人的手筆。
劉三石憑著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迅速把這張紙上的內容全部記憶了下來,把這張紙揣進了上衣口袋裡。
就在這時候,范留增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走路的樣子,就像一隻僵屍,臉色煞白煞白的,看到范留增的時候,劉三石仿佛就像是大白天撞見了鬼。
劉三石下意識的往范留增的身後看了看,並沒有任何人押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