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天明的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劉三石的心裡其實是茫然的,就覺得心裡憋著一股勁,想找地方發泄一下。
喝酒?他沒有借酒發瘋的習慣。吼兩嗓子?一個人去K歌實在沒勁。
劉三石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晃晃悠悠的,就來到了一家拳擊館門口。
拳擊館門口站著一個大概有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他的臉上,卻帶著一股子狠勁。
那個樣子,就像是要跟誰拚命似的。
劉三石正要走向他的時候,那家夥出溜一下,一下子就躥到了不遠處一個醉鬼的面前,那醉鬼五大三粗的,兩條腿比一般女人的腰還粗,走路一搖三晃的。
“乾一架?”那家夥衝醉鬼揮了揮拳頭。
“滾一邊去。”
醉鬼將胳膊輕輕一撩,一下子就把那家夥撅出去至少有兩三米遠,醉鬼還沒有邁出腳步,那家夥就又返了回來。
“乾一架?”
“滾尼瑪的!”
這一次醉鬼使勁有點大,把那家夥撂出去大概有四五米遠。
可那家夥很快又返了回來。
“乾一架?”
“你TM找不痛快是吧?”醉鬼不耐煩了,衝那家夥揮了揮拳頭。
好家夥!醉鬼那隻握著的拳頭,就跟個大鐵榔頭似的,真要砸下去,那家夥還不得稀巴爛啊!
劉三石正要喊出來,就聽見那家夥尖著嗓門衝醉鬼挑釁道:“有種你TM打我呀,勞資就是找不痛快呢!”
“嘭!”
“啊!”
眨眼之間,兩個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一個是沉悶的擊打聲,一個是淒慘的喊叫聲。
再看挨了打的那家夥,乖乖啊!右半邊臉都快成了柿餅了,卻好像沒有一點疼痛感。剛才那一下子,把他打出去至少有五六米遠,而且還把他打的一個屁股墩就摔在了地上,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仍然不顧一切的向醉鬼衝去。
“有種你再打啊!不打就不是尼瑪養的。”
這是在找死啊!
劉三石衝了上去,在醉鬼揮動拳頭的時候拉住了他。
那個挨打的家夥卻不高興了,對著劉三石吼道:“你特麽是幹嘛滴的啊?滾尼瑪的!”
劉三石衝著他喊了一聲:“你這是找死。”
“勞資就是找死,有種,你們倆一起上,來呀來呀,打勞資呀!”
很奇葩的一幕出現了,那個醉鬼一臉詫異的盯著那家夥看了一會,把劉三石推到前面,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兄弟,你替我頂一會,我得趕緊躥,這貨八成是要訛上我。”
說著,醉鬼噔噔噔的就跑了起來,雖然跌跌撞撞的,但跑的速度卻比兔子還快。
劉三石被那家夥給死死的拽住了。
“他跑了,你得接著打,不打就不是尼瑪生的。”
劉三石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正沒地方發泄呢,剛好碰上這麽一找死的主,正好。
“那就練練吧,走,咱們到拳擊館裡去。”
劉三石拽著那家夥就往拳擊館裡走。
還沒走到拳擊館裡面,那家夥卻慫了,劉三石怎麽拽他都不肯再往裡面走,像墜子一樣往後墜著身子。
劉三石惱了。
“你特麽怎麽不走了,不是要打架嗎?”
“疼!”
那家夥呲牙咧嘴的,捂著自己的右半邊臉,劉三石回頭一看,乖乖!那右半邊臉腫的都特麽成豬頭三了。
“不行!你特麽氣消了,勞資的火氣還大著呢,今天這場架,勞資必須得給你打。”
那貨可憐巴巴的看著劉三石,嘟嘟囔囔地說:“你要打就隨便打好了,但別再打這半邊臉。”
劉三石說的就是氣話,這貨都那個熊樣了,還叫他怎麽下的去手。
“MD!勞資今天出來也是想撒氣的,愣是被你小子給夾了塞,要不是看你可憐,勞資捶不死你。”
那家夥本來想衝劉三石笑一個呢,臉上的肌肉剛一拉緊,又疼的呲牙咧嘴的,哼哼唧唧的叫喚了好大一會。
劉三石沒辦法,隻好到拳擊館裡找了個冰袋給他敷在了臉上,過了一會,這貨好像好受了一點,呲著牙對劉三石說:“兄弟,今天我才算是明白了,有什麽想不開的,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撒氣,太特麽疼了。”
劉三石心裡憋著的那股氣還沒有倒過來,就又懟了一句:“你特麽有什麽想不開的,你老婆咬人家的舌頭了?”
那家夥滿臉菜色,幽幽地說:“比那個要嚴重的多。”
靠!還真揭了人家的疔瘡疙瘩了,劉三石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向人家道歉:“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那個人衝劉三石擺了擺手,“這會兒,我已經完全看開了,大不了我辭職,回老家種地去。”
操!這事跟工作還有關系呢,挺複雜的哦!
可能是太想找人傾訴, 這個人居然把自己最不可告人的東西,統統說給了劉三石聽。
他叫萬兆豐,31歲,目前就職於省國土資源局,是政策法規處的副處長。
半年前,他的頂頭上司,國土資源局副局長祁新民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叫安然,祁新民把安然介紹給他的時候,說安然是他老家表哥的閨女,萬兆豐也沒多想。
對安然,萬兆豐還是比較滿意的,人很漂亮,更準確地說,是很風騷,身上自帶著一種撩人的氣質,認識還不到一個星期,倆人就鑽進了一個被窩。
自打認識安然之後,萬兆豐就感覺同事們看他的目光有些異樣,關於這一點,萬兆豐雖然多多少少有點別扭,但也沒太往心裡去。
他覺得,同事們那樣看他,可能覺得他有點攀龍附鳳的嫌疑,反正他自己心裡是乾淨的,就不怕別人在背後說什麽。
一個月前,他和安然正安排著準備結婚呢,突然得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安然有一個兩歲大的孩子。
聽到這兒,劉三石一臉愕然:“你的意思是說,安然是結過婚的?”
萬兆豐痛苦的搖了搖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她只是對我隱瞞了婚史,我心裡可能還會好受一點,人,誰都有過去,她不願意跟我坦誠自己的過往,可能是不願意揭開自己心裡的傷疤。後來我才知道,她根本沒有結過婚,那個孩子,是她跟祁新民的,而且和我交往之後,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斷過。我,只不過是他們之間繼續維系那種關系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