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裡,穿街風呼呼地吹著,可李付安的身上,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喂!李總,你還在嗎?怎麽不說話?”話筒裡再次傳來了馬麗亞的聲音。
李付安噤若寒蟬,上牙齒碰著下牙齒,嘎噠嘎噠的響著,他猛地抖了一下身子,聽到了薄冰碎裂的聲音。
“我···在。”李付安使勁咬了咬下嘴唇,結結巴巴地說道,“馬麗亞,你一定得···幫幫我,讓我···渡過···這道坎。”
“你讓我怎麽幫你?”
“你跟齊局長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要冒充劉三石的,更沒想過要蒙他一塊手表。”
“這個事不好辦啊!如果周志業沒有把那塊手表亮出來,齊局長完全可以以朋友的名義給你們說說情。可現在周志業公開指證那塊手表是齊局長送給你的,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你讓齊局長怎麽替你們說話?”
“現在手表在周志業的手上,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他,都非常的不利。最好的辦法是,讓齊局長出面,把周志業他們放了,這樣的話對誰都有好處。要不然···”
“要不然怎麽樣?”
“警察要是找到了我,我可能會扛不住。我一犯糊塗,很難拎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我看你不是犯糊塗,是裝糊塗。”馬麗亞的聲音嚴厲了起來,“我也知道你要幹什麽,行,沒問題,你可以隨便說。李付安,不是我說你,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吧!就憑你那德行樣,齊局長會送給你一塊手表?你這樣說會有人相信嗎?到時候,恐怕你只能去承擔招搖撞騙的罪過了。”
說完,馬麗亞就掛了電話。
“喂!喂喂!”
李付安使勁的衝著話筒喊叫著,一直到屏幕恢復了屏保狀態,李付安才不甘心的停止了喊叫,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大概過去了有五分鍾,他才掙扎著爬了起來。這五分鍾裡,他想清楚了一件事,手表的事,他一個字都不能往外吐露。
一旦被警方追究下去,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將會面臨可怕的牢獄之災。
馬麗亞提醒的沒有錯,就憑他的德行樣,是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堂堂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會送給他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
除非這個人瘋了。
目前他擔心的是,周志業這家夥會在派出所裡瞎嚷嚷。
要想讓周志業趕快閉嘴,解套的唯一辦法,就是趕快想辦法把他給撈出來。
眼下,齊天晟這邊肯定是不會幫忙了,他必須通過別的渠道來解決這個問題。
找誰來幫忙呢?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薑易民。
在省城,薑易民的人脈關系,肯定比他要廣一些。他能出面,只要不牽涉到其它的事,單單是嫖*娼的問題,薑易民應該能把人撈出來。
可是,一旦薑易民知道了這個事,肯定不會讓周志業他們繼續在省城繼續待下去。
那樣的話,對劉三石的調查就會被擱淺,他這段時間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
另外,從周志業他們幾個人的角度來說,肯定也不希望讓薑易民知道這件事。
如果他知道了,周志業他們在面子上就會過不去。
他們的臉上不好看,勢必會將心裡的怨氣,一股腦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薑易民不把調查組撤出去,周志業他們也未必會像之前那樣完全按他的心思來處理劉三石的問題了。
更嚴重的是,一旦薑易民知道周志業他們的被抓,是他搗鼓出來的,薑易民會輕饒了他?
到時候,甭說是接劉三石的班了,恐怕連眼下的職位都保不住。
思來想去,李付安覺得,這件事,千千萬萬不能驚動了薑易民。
不但不能驚動薑易民,夏州市那邊也一定要絕對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所以,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他自己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找誰幫忙呢?
李付安琢磨來琢磨去,也就只有尚燕清這個渠道了。
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了,這個時候,尚燕清估計已經睡了。
現在給她打電話合適不合適呢?
李付安的心裡猶豫著。
穿街風仍然呼呼的刮著,絲毫沒有要減弱的意思。李付安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雙腳已經完全麻木了,要是同時離地,肯定會摔倒。
他隻好扶著隱蔽處的樹乾,抬起一條腿,使勁的往地上跺,一下、兩下、三下······
慢慢的,這隻腳有了一些血液的流動,麻木感瞬間被疼痛感所替代了。
他又開始跺另外一隻腳,大概十分鍾後,可以往前行走了,盡管還有點跌跌撞撞的。
他走到離老地方門口大概有二十多米遠的地方站住,警惕的往四下裡踅摸著。還好,門口四周靜悄悄的,看樣子,並沒有警察留下。
李付安啟動腳步,疾速往自己的汽車前奔去。打開車門,連軲轆帶爬的鑽了進去。
把車發動著,便開始使勁的轟踩油門。
腳仍然是麻木的,好像有點使不上勁,剛低頭往下看,只聽見轟地一聲,汽車像利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差一點撞在老地方門前的台階上。
“我的媽呀!”
李付安怪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把握著方向盤,汽車歪歪扭扭的在道路上疾駛著,像一個醉漢。
還好,夜已很深,路上並沒有什麽行人,盡管這樣,還是把他驚出了一身的汗。
汽車最後在清一色漂亮女大學生家政服務公司門口停了下來。
大門已經關閉了,李付安不想再驚動任何人,就從鐵欄柵門上面翻了進去。
從步梯走到三樓, 李付安下意識的往東側看了一眼,心頭頓時掠過一陣驚喜——尚燕清辦公室裡的燈居然亮著。
尚燕清雖然在家政服務公司有一間很大的辦公室,但她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多,尤其是晚上,尚燕清幾乎沒到這兒來過。
今天是怎麽啦?
難道冥冥之中被神差鬼使,特意趕過來幫助他的?
李付安加快腳步,飛快的朝尚燕清的辦公室奔了過去。
“尚總,尚總,尚總。”
隔著門叫了幾聲,裡面沒有任何動靜,用手擰了擰鎖頭,居然開了。
尚燕清的辦公室和二樓劉三石的辦公室是對照著的,雖然沒有劉三石的那間辦公室大,但外間至少也有三十平米,裡間是一個臥室。
臥室的門敞開著,隔著大老遠,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李付安皺了皺眉頭,快步走向了裡間。
地上一片狼藉,從門口到床頭,星星點點的傾灑著嘔吐物,床頭處則是很大的一片。
尚燕清沒脫褲子,上半身卻隻穿了一個吊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姿勢像一個癩蛤蟆。
李付安苦笑了一下,走出臥室,從衛生間裡拿出來一個拖把,開始打掃地上的汙物。
房間裡的暖氣開著,熱氣加上濃烈的酒精味,把李付安熏的昏昏沉沉的,肚子裡殘存著的酒精又開始鬧騰了起來。
朦朦朧朧中,尚燕清把身子翻了過來,隨著一聲嬌柔的低吟,胸前白花花的乳*峰呈現在了李付安的眼前。
李付安魔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