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輝打了一年的交道，鬱文亮自問對他還算了解。

　　他這個人，從來不說大話。或者可以說，他嫌什麽人前顯聖享受崇拜之類的事浪費時間。

　　有那勁頭不如多做兩道大題。

　　他只是真的想找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而已。

　　作為一位在學校裡小有名氣的準異能者，鬱文亮覺得自己也算一個天才了。

　　但是，人比人氣死人，每次來到楊輝面前，他的信心都會遭受嚴重的打擊。

　　回去連虐幾個老對手才能緩過勁來——在鬱文亮的圈子裡，他算是三大系成績最好的。

　　楊輝微微皺眉，“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你平時不是挺有強者風范，寵辱不驚的麽。”

　　鬱文亮睜大雙眼，簡直像發現了新大陸，“你這種怪物，也會關心別人?”

　　“我只是擔心你的狀態影響我們以後的比試。”

　　“……”鬱文亮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了一會，他發出一聲苦笑，“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偶像包袱很重，每次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到你面前，我都壓力很大，生怕輸得慘烈丟了粉絲的心……

　　“所以我才刻意誤導你，讓你把我想象成一個除了三大系之外門門滿分的天才，希望能給你造成一些壓力，影響你接下來的發揮。

　　鬱文亮猛地咬牙切齒，“但是，你好像完全沒有受影響，我每次都輸得好慘！”

　　“咳……”楊輝古怪地笑了一聲，“你這種狀態只會更加激發我的戰意……只有最強者才值得我接受挑戰。

　　“而且你也沒有那麽不堪……最近我贏得越來越艱難了。”

　　“那你不還是贏了……你就是個變態！”鬱文亮罵了一聲，猛地捂住額頭，“到底是誰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啊，以後再也不能在你面前撐氣勢，裝高手了。偶像形象再也立不起來了，想想就好痛苦……”

　　他痛心疾首地揉著拳頭，“要讓我知道是誰……”

　　楊輝:“……是李雲紅老師。”

　　鬱文亮接下來的話憋進了肚子裡，“……當我沒說。”

　　“對了，你怎麽會和索命李打過交道?等等，你剛剛說計算機系?”

　　鬱文亮表情極度驚悚，“你從李老師的‘學習計劃’中全身而退，還變得更強了?”

　　楊輝:“……算是吧。”

　　“你果然就是個變態，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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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文亮一路用廢話汙染楊輝的耳朵，把他帶到了2A班。

　　“你也知道，計算機系的能力只是輔助，很少有人選擇它作為覺醒方向，因此也很少有人在它上面下功夫。

　　“咱們學校計算機學得好的，就那兩三個，其它兩位我都夠不上關系，就柳雁還有點交情，不過……”鬱文亮忽然一臉懷疑地看著楊輝，“你真的確信自己把計算機系學到極限了?

　　“柳雁的計算機系雖然不是滿分，但也差不了太遠……她這個人跟你一樣是個書呆子，除了學習和挑戰之外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特別討厭別人浪費她的時間……你要是輸得太慘，打擊你信心事小，落了我的面子事大啊！”

　　楊輝:“……你現在就在浪費我的時間。”

　　鬱文亮:“！！！”

　　接下來的路，他再也不廢話了，免得被氣死。

　　徑直將楊輝帶到2A班柳雁的位子前，鬱文亮先小心翼翼地賠了一聲笑，然後才表情凝重地指著楊輝，“柳雁，有人要挑戰你。

”　　柳雁埋在電腦中的臉微微抬起，隨便掃了一眼又低了下去。

　　她名聲在外，每天都有一群不知所謂的挑戰者前來，企圖掂量她的分量。

　　最初的時候，她對這種挑戰還挺有興趣，希望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能給自己一點小小的驚喜。

　　但經年累月虐菜之後，她對這種上門挑戰的態度，已經是完全無視了。

　　鬱文亮苦笑一聲，無奈地補上了一句，“他是楊輝。”

　　柳雁依然無動於衷。

　　鬱文亮咬咬牙，“7c班的那個楊輝，每天都讓我懷疑人生的楊輝！”

　　柳雁這才抬頭，“原來是你。

　　她深深地看了鬱文亮一眼，目光轉向楊輝，笑道:“我的三大系可不怎麽樣，你找錯人了。”

　　人的名樹的影。

　　雖然楊輝毫無成為目光焦點的覺悟，但他的名字在江城一中的準異能者圈可謂是如雷貫耳。

　　人人都知道7c班有一個三大系每次都考滿分，其它科目卻都是零蛋的怪物。

　　這是絕大多數準異能者欲求而不得的事！

　　所以，哪怕不能接受楊輝的挑戰，柳雁還是為他浪費了一點難得的時間。

　　楊輝推開一臉鬱悶的鬱文亮，無視了周圍一道道複雜的目光，淡笑一聲，“不是三大系，是計算機系。”

　　“哦?”

　　柳雁立刻來了興趣，像鬱文亮剛剛那樣驚訝，“你又能學新東西了?”

　　“對， 不知道學得怎麽樣，所以找你來試試。”

　　“第一個就找我，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咯。”柳雁站起來徑直走向教室出口，“這裡人多不清淨，咱們去外面。”

　　幾個學生想跟上去，被一臉凶狠的鬱文亮瞪了回去。

　　然後他才屁顛顛地跟了上去。

　　“你想怎麽比?”

　　坐在校園裡的花壇上，柳雁淡淡地問。

　　她相貌不算多好看，穿著打扮也極其隨意，像是剛剛起來還沒來得及整理儀容一樣，看得出平時生活不怎麽講究。

　　但她坐在那裡，陽光照在潔白的牙齒上，自然有一種讓人平心靜氣的氣質。

　　楊輝也不廢話，直接打開電腦，“卷鬥吧……規則是你定?”

　　卷鬥題目多，不適合挑戰極限，但最適合楊輝目前的狀態。

　　“你定。”柳雁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坐得筆直，為即將到來的決戰調整狀態。

　　楊輝也不矯情，沉聲道:“以十分鍾為限，雙方各自出題，不管題目質量，每個問題計5分。然後各自做對方的試卷，半小時之後收卷，分多為勝！”

　　柳雁輕輕點頭，“好！”

　　鬱文亮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你們原來在這裡，讓我一陣好找。”

　　楊輝和柳雁都沉浸在電腦上的題目中，誰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鬱文亮苦笑著搖了搖頭，在楊輝身邊坐下。

　　他感覺在兩個人熾烈得快要燃燒起來的目光面前，自己簡直是一個一萬瓦的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