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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者謀》第29章 隱忍
  自打入了大梁,蔣夢雲一直顯得溫和端莊,即便是審訊囚犯也只動嘴不動手。

  何況她從前聞名在外靠的也是三寸不爛之舌,現下又動不動見血便暈,旁人自然下意識認定她弱不禁風。

  但說實在的,她也並沒有刻意隱瞞過,甚至還無數次說過自己不通筆墨,學得多是舞刀弄槍。

  可薛皇后一來從未見過她動武,二來打從心底裡不信這話,她也就懶得再去強調解釋。

  現下蔣夢雲的頭腦對薛皇后來說才最重要,其余都可以忽略不計。

  沒興趣了解的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但若有興趣談論的話,蔣夢雲也不介意實話實說,何況言語尷尬症的祁王殿下難得如此努力尋找話題。

  她邊走邊笑著回答:“殿下武藝高強,劍術極好,您大概不知道我從前還在寧國時練的便是劍,不過與殿下一比,差之遠矣。”

  “姑娘謬讚。”

  祁王似乎想起什麽,忍不住笑了笑,溫煦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色,原本輪廓分明的面龐也越發柔和,湛藍色的衣袍色澤也因此變淺,泛出溫和的光潤來。

  但下一刻,他又收起了笑意。

  偏過身低頭看向蔣夢雲,墨子祁眼中不知何時竟帶了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複雜情意:“等下摘完果子讓人拿下去洗,咱們可以到院子裡比試比試。”

  蔣夢雲身量不高,不說在大梁,便是寧國人中也是嬌小的一類。

  但她看似柔弱,其實身手敏捷武藝高強,與蔣家兩兄弟大開大合的路數不同,她更偏重於靈巧快速地進攻,每每直擊要害,輕功也是一絕。

  一把長劍在她手上被用得出神入化,招招致命卻極具美感,的確配得上她護國將軍府大小姐的身份。

  她劍術高超是一回事,祁王殿下這般答話卻是另一回事。

  按照常理,他不是該奇怪問一問她怎麽會學武藝,又再問問水平究竟如何嗎,怎的如此突兀竟直接邀戰了?

  除非,他是知道她底細的。

  蔣夢雲有些疑惑,卻又覺得不太可能,隻好試著婉拒:“我有自知之明,哪裡能是殿下的對手?再說……”

  她忽然笑起來:“自打入了大梁我就再也沒碰過劍,就算要比試也沒趁手的兵器。”

  “無妨。”這次他回答得倒快,“用完午膳,我帶你去兵器庫裡選一把。”

  禮親王府看來是個寶藏,竟連兵器庫都有。

  祁王殿下看來也真是熱心,蔣夢雲覺得照這種安排,她到晚都未必能回宮。

  正要說話,從方才便像啞巴一般跟著她的芍藥忽然跳了出來,有些失禮地開口先行攔住了她:“姑娘,出門前娘娘特意囑咐奴婢早些帶姑娘回宮,恐怕午膳用完便要回去了,否則奴婢實在沒法向娘娘交待。”

  說好是鑒賞畫兒的,能留下用膳已是她看在祁王面上大大的寬容。

  現下又來看什麽果園,要不是芍藥自己也有些好奇,又想與祁王多待一會兒,她早就該出言阻止了。

  可那兵器庫卻是重地,是老禮親王以命相抗得了聖旨留給殿下的東西,她一個小宮女,身份低微自然是進不去的。

  那到時,蔣夢雲豈不是要和祁王殿下獨處了?

  更何況這個女人有什麽資格能進祁王的兵器庫!

  芍藥咬著牙,這話當然沒說出口,可心裡卻似著了火般難耐。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祁王會對蔣夢雲另眼相待,

她究竟哪裡好?  在身份上佔了一個皇后遠親的名頭,可畢竟是敵國罪臣之女,比她這個宮女能好到哪裡去!

  平日以主子自居也就罷了,被祁王邀請進府也就罷了,能和祁王面對面平等的說話也就罷了,甚至殿下竟邀她留下用午膳。

  為了自己也能跟著多待一會兒,這她都忍了,可他們憑什麽還能相談甚歡,這蔣夢雲還能得了殿下的青睞?

  憤恨間,她聲音有些急切,語氣也很生硬,顯得很不客氣。

  但蔣夢雲卻沒說什麽,下一刻已經嘴角帶笑順從地回道:“好,全依姑娘的。”

  既然是依了芍藥,墨子祁便也沒再強求。

  比武比不成了,兩人便只在果園裡摘了些櫻桃,芍藥穩穩跟著,倒是沒再多嘴。直至寧國廚子將午膳做畢,小廝將飯菜擺上桌,她才又主動道:“姑娘,奴婢幫您布菜。”

  站在一旁,完全沒有要退下的意思。

  可即便她不願退下,墨子祁也並沒有多打量她一眼,更準確的說,當祁王和蔣夢雲在一起的時候,總讓人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莫名就被他們排斥在外了。

  事實上,他們倆在一起時也不全是談笑風生,偶爾也會很安靜,可即便是這樣的交流你也打不斷,插不進。

  芍藥死死忍著才沒把手中的筷子扔到蔣夢雲臉上。

  與此同時的東宮內,太子墨恭也在強忍著。諾大的啟元殿內此刻早已一片狼藉,瓷器碎了一地,酒香撲鼻,那味道恨不能透過宮牆傳到九霄雲外。

  貼身內侍全福顫巍巍地趴在地上,正在溫言勸慰:“殿下,您別再喝了,仔細喝壞了身子,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可實在擔待不起啊!”

  “我呸!”他不說最後一句還好,一說這話,墨恭整個兒從榻上跳了起來,想要將手中的酒盞扔出去,到底忍住了。

  “你擔待不起,你個老醃才有什麽可擔待的?不過是幾杯酒你也要管,你是不是跟那個老巫婆一樣,也想逼死我,啊?!”

  他沒有指名道姓,不過全福自然知他所說的“老巫婆”是薛皇后。

  堂堂太子這樣辱罵自己的親生母親,傳出去可是天大的事!

  他頭低得更甚,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換了種方式又勸:“殿下,殿下您這又是何苦,那朵兒已經,已經不在了,您再傷心也不能真傷著自己,這不合算哪!”

  這話比方才那句稍微動聽一些,墨恭果然沒有再胡亂發作,可也不過片刻,他便又冷笑了一聲:“我傷心?我有什麽可傷心的。”

  全福忍不住抬頭去看他,不傷心你喝那麽多酒,發瘋發了半日了。

  若說是因為被罰禁足,那實在沒這個道理。誰不知道太子殿下往常便是如此,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在受罰,這不稀奇啊。

  全福一直以為他這次發作是因死了心愛之人傷心過度,難道不是?

  還是太傷心,以至於腦子都不清醒了?畢竟這一回,殿下可是險些為這女子殉情的呢。

  太子卻忽然冷了臉。

  他長相酷似梁帝,身形雖不若二皇子那般魁梧,卻也絕不瘦弱,發起酒瘋時顯得莽撞粗魯,可忽然安靜下來眯起眼睛,便又生出十分的壓迫感來。

  全福覺得自己的腰趴得更低了,正在胡思亂想該怎麽接話的當兒,就聽墨恭忽然又道:“一個賤人,死便死了,與我有什麽相乾,又不是我殺了她。”

  他低聲笑了笑,眼神愈發陰鬱:“何況她本就沒安好心,青天白日的跑來我啟元殿,脫光了衣服讓我睡,不是意有所圖是什麽?”

  就著酒盞喝了一口酒,墨恭又歎息著感慨道:“可這丫頭身材還不錯,又是送上門來的,你說我若不滿足了她,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要不是面前畢竟是自己的主子,全福真想把自己耳朵堵上。

  偏偏墨恭起了勁頭,話還沒說完:“你是沒瞧見,本宮的好母后進來時那副表情,哈哈,就跟被人逼著吃了屎一樣,簡直精彩!可惜了本宮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否則我真想將那一幕給畫下來,掛在……”

  他嘻嘻笑著站起來,端著酒盞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才指定了正對大門的那面牆:“就掛在這兒,日日欣賞,只要有人來都能瞧見,哈哈哈……”

  全福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他的聲音帶了哭腔,真是不勸不行了:“殿下慎言,隔牆有耳,這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可是大大的禍事啊!”

  “禍事?我呸!”墨恭兩眼通紅,舌頭都打了卷兒,“本宮還能有什麽禍事,左不過被廢了這太子之位,你當誰稀罕呢?誰稀罕誰當去,你當我要?要這位置的是我嗎,是我嗎?還不是那個老巫婆!”

  他聲音越說越響,最後幾乎震耳欲聾。

  這是生怕旁人聽不見哪!

  全福怕真被人聽見要出事,又怕勸得狠了挨揍,只能磕頭道:“您是天子驕子,這太子之位從出生起便是您的,若您不要這位置,那不就便宜了二皇子了,這不合算哪!”

  墨恭本來還要再罵,一聽“不合算”倒是又冷靜下來。

  不過這冷靜也並不曾持續太久,他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又冷笑起來:“太子,天之驕子,我呸!”

  “哪個太子有我這麽窩囊?那老二好歹還能出門帶兵打仗,我呢?整日被困在這方寸之地!我算什麽天之驕子,”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老巫婆要我做太子,我偏不好好做,她給我娶個太子妃,我就不碰!”

  全福覺得自己要嚇得暈過去了。

  墨恭拎起酒壺又灌了一大口酒,扯著嗓子道:“她要我延綿子嗣讓她鞏固權位,我偏就不生,我要她斷子絕……”

  全福猛地跳了起來,也不抖了,也不暈了,大著膽子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殿下,您可饒了老奴這條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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