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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176章長安醉(2)
  楊堅上了一架馬車,低調地行駛在長安的街頭,在人潮中絲毫不起眼,楊堅挑開車簾,望向車外來來往往的芸芸眾生,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拜訪了宇文直和宇文純等人,宇文直和宇文純還有宇文述都是態度曖昧立場不明,奔忙了一個上午,願意添一助力者寥寥。

  楊堅惱怒的同時也很看他們不起,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挑明立場,這樣的人怎麽能夠守住祖宗賜下的基業?接下來他要拜訪的是宇文達,只希望他可以不再讓自己失望……

  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馬車停下了,馬夫下了車,恭敬地告訴家主金風樓到了。

  楊堅下了車,只見面前的是一座十分雅致的閣樓,準確來說是幾座閣樓,用長廊彼此連接,此處種滿了四時花樹,正是隆冬時節,臘梅開的正旺,米白色的花瓣零零星星的落在石子路上,滿階都是梅花的寒香。

  “能開得起這樣的楚館,想必這金風樓的老板娘來頭不小……”以楊堅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裡種植的都是名貴樹種,就連門窗回廊上掛著的紗帳、侍立左右的仆童婢女,都是尋常富貴人家配不起的。他暗暗打量了兩眼,抬腿邁入了庭中。便有幾個清秀的婢女上前詢問:“這位客官是來用餐還是尋人的?”楊堅很自然地答道;“前來尋人,代國公可在?”小婢女福了一禮,微笑道:“在,請跟奴婢來……”

  “都不是庸脂俗粉……”一路上碰上了幾個女子,長相秀美,只是薄施粉黛,看上去十分清新動人,卻又十分沉靜端莊,難以讓人看出輕佻的姿容。楊堅聽說金風樓的老板娘更是有落雁沉魚之姿,而且大有來頭,過去他並不十分相信,然而現在他卻信了,能讓長安貴人們如此讚賞,又可以調教出這些女子,可見這女人確實不凡,若非自身手腕確實出眾,且背後有大靠山,她怎能守住這裡?

  幾個月來,金風樓這個名字已經快要將楊堅的耳朵磨出繭子了。聽說金風樓的老板娘是從齊國鄴城來的,和開府儀同三司、驃騎大將軍獨孤賓有沾親帶故的關系,財力雄厚,又長袖善舞,很快在長安城站穩了腳跟。金風樓幾乎從不操持皮肉生意,走的是清新雅致、高格局的路線,這恰巧頗合達官貴人們的胃口,詩書舞樂,茶酒羹湯,無一不精、無一不全,即使靡費過巨,但還是受到客人們的大力追捧。

  楊堅轉過了幾條長廊,到了一座門前擺著矮松盆栽的暖閣,“這位客官,代國公就在裡面,請……”婢女微微一福,離開了。楊堅脫下了腳下的履,推門而入,饒是以楊堅的見多識廣,到了裡面一看也是乍舌不已,閣樓外本就和敗絮沾不上邊,但這裡邊的布置,真真說得上是金玉其內了。

  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織著花紋的毛毯,看樣式是從西域來的,襯托著褐色的雕花窗欞和紫檀木桌椅,使這座小樓的基本色調十分和諧,華美的圍屏,大銅火盆中燒得正旺的炭火,這些都增加了房間裡熨帖溫馨的氣息……此時日頭已經偏西,陽光斜斜地透過窗外竹林的間隙,把斑斑駁駁的碎影投射在桃花簾幕上。

  ……簾幕之後傳來了一聲爽朗地大笑……

  楊堅笑了笑,繞到簾幕後邊去,很自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度斤突,我可是找你好久了……”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小名,那正斜靠在矮桌上觀看舞樂的青年貴人偏頭看過來,頗為驚疑:“隨國公?”他坐直了,想起身,想了想,還是算了,調笑道:“你怎麽也過來了,不怕你家那夫人了?”

  楊堅懼內之名傳遍長安城,今日怎麽敢來著煙花之地了?宇文達十分好奇,但沒多問,他揮揮手讓舞女們退下,隨手給楊堅斟了一杯酒,道:“你說你尋了我半天,你尋我幹嘛?”宇文達和楊堅的關系也就一般般,不好也不壞,方才楊堅說找了他半天,他可不覺得楊堅找他是為了敘舊什麽的,該是真有什麽要緊事……

  楊堅低頭嗅了嗅酒香,一飲而盡,說道:“我來找你是希望你幫陛下一把。”

  楊堅很直白,一下子切入了主題。

  宇文達一口酒噴出來,被嗆住了,咳嗽不止,趕緊收拾了一下染在衣服上的酒漬,而後瞪著楊堅,“你存心的是不是?你自己怎麽不去,卻來和我說起這個?”

  “我已經決定站在陛下那一邊……”

  宇文達盯了他好一會兒,道:“給我一個理由。”

  “大塚宰早有除掉我的心思,縱使我不願意與大塚宰為敵,大塚宰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把陛下廢了。”楊堅很誠懇地說道,句句肺腑之言,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真誠。他一句假話也沒有,全盤告訴了宇文達,因為沒有說假話的必要,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要再怕和宇文護撕破臉了,在拉攏助力和協商的時候,堂堂正正一點比較好。

  楊堅的坦誠讓宇文達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知道楊堅這個人看似剛毅耿直,但實際上城府莫測,他很確定楊堅一定還有更多的圖謀,可是他不知道楊堅的具體打算。

  “你認真的?這一不小心,搭上的可就是你全部的身家性命……”

  宇文達目含警告的意味,他不想被卷進來,更不願意被楊堅當槍使。

  “那兩個一個是陛下,名正言順,另一個是權臣,大權在握,你敢冒險,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我冒險了未必會死,但如果不去冒險的話,那就是必死無疑……”楊堅的目光沉沉的,舉起酒壺再給宇文達斟滿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夾在兩強之間,朝秦暮楚還可以安然無恙的人,一旦真的動上手了,先倒下的絕不會是他們,而是站在中間搖擺不定的牆頭草……”

  “那你為什麽不選大塚宰?皇兄他現在的處境可是不太妙呀……”

  “那當初陳平為何舍棄項羽去輔佐劉邦呢?”楊堅說,“劉邦弱,勢單力孤,項羽強,猛將如雲、謀士如雨,項羽若勝,陳平功勞寥寥,劉邦若勝,陳平功蓋千秋!”

  “道理是一樣的,大塚宰對我心存芥蒂,而且他手底下並不缺我一個,即使我去投奔他也不會重用我,早晚還會除掉我……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去輔佐陛下?雪中送炭可要比錦上添花可貴的多……”

  宇文達來了興趣,看著楊堅,“你想效仿呂不韋故事,來一出奇貨可居?”呂不韋孤注一擲,將寶全壓在秦公子異人身上,異人登上王位,呂不韋升為相國,權傾朝野,這是歷史上最偉大的一次投資。

  “我那裡比得了人家?”楊堅自謙,而後說:“代國公到底準備怎麽辦,總不能那邊都不幫吧?”

  “有什麽不好嗎?”

  “好不好剛才我已經說了,幫陛下,對殿下而言絕對是有利的。”楊堅說道:“宇文護雖然也是出身宇文氏,但是畢竟不是太祖皇帝的血脈,你怎麽保證他坐上龍椅之後不會對你們這些人趕盡殺絕?況且……,你若是托庇於他,這輩子休想有翻身之日……後朝君王會對前朝貴戚猜忌到什麽程度,不用我說,殿下也應當明白……”

  宇文達沉思了一會兒,並不著急下決斷,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你應該不止找了我一個人吧?還有誰,可以說來聽聽嗎?”

  “宇文直、宇文純、宇文述、宇文憲……在長安的,幾乎一個不少,我都找了。”

  “收效如何?”

  “所獲者寥寥……”

  “我那幾個哥哥怎麽說?”

  “宇文純作壁上觀,宇文直準備倒向宇文護……”

  “他還惦記著他那個王爵呢?”宇文達咧嘴笑了一下,道:“你看,他們的態度還不足以說明你這個樣子行不通嗎?我勸你還是別插手了,真的會死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楊堅嘴角牽起一個淡淡的笑,像是嘲諷,“俊傑?我只看見一群羔羊,庸碌無為,只知道隨大流飄蕩……殿下不會也是這樣的人吧?”

  宇文達朝後仰倒,半臥在軟榻上,眯起眼睛道:“沒有辦法呀,誰手裡有刀聽誰的嘍?大塚宰說要誰死,誰敢反抗?”

  “那殿下為什麽調集人馬在府邸中?”楊堅貌似無心。

  “為了自保, 免得城牆失火,殃及池魚……”

  “是嗎?”楊堅連眼皮也不抬,“自保居然用得上一千多個甲士,三百多套重甲、兩百多架強弩?”

  兩道銳利的目光注射在了楊堅身上,宇文達渾身崩緊了,像一頭被驚到的豹子,殺氣悄然彌漫開來,楊堅仍然默不作聲地飲酒,隨後,宇文達陰沉沉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萬一大塚宰知道了該怎麽辦?”

  “……你在威脅我?!”宇文達額上的青筋暴跳。

  “不敢,我只是提供給你一個選擇……”

  楊堅一絲煙火氣也沒有。

  宇文達意識到自己已然失態,過了一會兒,道:“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講究良禽擇木而棲,不是嗎?”宇文達不敢殺了楊堅,只能選擇拉攏他。

  楊堅笑了,“殿下不要那麽緊張,抱著和你一樣想法的很多,只是……殿下覺得自己會成功嗎?”

  “殿下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的好,那個位子,殿下爭不到的……,不如跟我一道效忠陛下,如何?”

  一陣沉寂,隨後閣門一陣輕響,映入楊堅眼簾的是一個素衣的女子,她推開門,看見還有一個人坐在隔間裡,怔了一下,而後微微一福道:“有貴客來,小女子有失遠迎,這廂賠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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